“沒有大事就好。”
“但目前的狀況還真的不好說。”像昨天晚上的狀況，舒茜還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聽着韓兮在電話裡欣慰的嗓音，她也跟着輕輕吸了口氣，“今天早上還真是麻煩你陪我下山又送我去醫院了。”
對於舒茜一遍又一遍的感謝，韓兮還真有點無話可說了，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囑咐她回去早點休息，他便掛了電話。
“怎麼，還真上心了？”
環境清幽的會所裡，靠在窗邊聽完了韓兮的一整通電話，江明宇忍不住扯脣輕笑，“十年時間，還真沒想到你能將一個小姑娘給惦記到現在。”
十年，時間的長河裡，已經足夠一個人忘掉太多事情了。
韓兮絲毫不介意自己跟舒茜的通話被江明宇全程聽到，扯了扯嘴角，正面坐下來，“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纔！”一口酒倒入胃裡，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酒精的刺激，江明宇笑得妖孽無比，“別說，我還真應該好好跟你講講這事，知道那舒茜，跟莫韶安什麼關係嗎？”
韓兮眉腳微微動了動，盯着江明宇的眸光倒是輕輕閃了閃。
江明宇也不賣關子，“這事兒雖然外界知道的人少，莫韶安好像也沒有打算要公開來，但我覺得還是必要得告訴你。”
輕輕一笑，韓兮當然知道江明宇要說的是什麼。
要是放在之前，說不定他還真得驚訝，可就這麼短短几天時間，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似乎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怎麼，一點都不好奇？”
江明宇是故意賣了個關子，故意遲疑了好半天沒有開口，原本以爲按照韓兮的性子，應該很快就會好奇的追問他。
結果好一會兒過去，依然沒有聽到身邊的人半句要問問他的意思，楞了一下，江明宇忍不住扯了扯嘴脣，“還是，已經知道了？”
只有這麼兩個原因，看韓兮對舒茜的熱枕，他又不可能完全不好奇。
“知道了。”
心尖苦澀的感覺從知道的那天開始就沒有消散下去，就算知道舒茜和莫韶安已經分居，也始終都沒有消失。
淡淡的應了三個字，他修長的身子慢慢往後仰，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聲音寡淡得都不像平常的那個他了，“造化弄人。”
“還真上心了。”
江明宇感嘆了一聲，順手將另外一杯酒遞到韓兮面前，“陪哥們來一杯。”
韓兮伸出骨節分明的長指，輕鬆將一杯酒端在手中，微微晃盪了一下，看着透明的高腳杯裡的酒液，有些沙啞的嗓音輕哼：“以前不是不喜歡這一口嗎？”
“以前不喜歡，可不代表現在也不喜歡不是嗎？”仰頭再度將一杯酒全部倒進了胃裡，江明宇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笑笑，“人吶，都是會改變的。”
就算心中始終不曾向現實屈服，可表面上呢？
有時候，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就屈服了，完全不由人自己做主。
韓兮抿了抿薄脣，彷彿沒有聽明白江明宇剛纔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了好一會兒才又笑了一聲，一口灌入胃裡。
……
莫老爺子醒了。
大約晚上九點半，舒茜才接到了莫夫人的電話。
“你們要是現在有時間的話，就過來看看吧，當然，要是沒時間，明天也可以。”
自從上午的談話之後，莫夫人的語氣也沒有半分更親切或者濃烈的意思，依舊不鹹不淡。
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道莫夫人有沒有打電話給莫韶安，自從早上在醫院門口分開之後，舒茜最終還是咬牙主動打了電話過去。
“嗯。”男人的聲音在電話裡淡淡的，卻有種比早上見面的時候更沙啞的味道，“你在什麼地方，我來接你。”
早上分開的時候莫韶安出於男人的紳士風度原本是決定送舒茜回來的，但新的住址目前就只有韓兮知道，舒茜並不想給自己找來麻煩，乾脆拒絕掉了莫韶安的好意。
當然，男人疲累了一整夜，舒茜不願意，他最終也沒有勉強，點點頭就自己先走了。
此刻聽到莫韶安要過來接她，如果不去醫院，連她自己都有點說不過去。
只微微遲鈍了兩秒，舒茜最終還是報了公寓的地址。
莫韶安開車到公寓的時候舒茜已經在外面等着了，身上還穿着早上在他們之前的家裡換上的衣服，在夜空的映照下，灰色調幾乎讓她被他一眼給忽略了過去。
才短短几天時間，似乎，瘦了不少？
男人堅硬的下顎已經長了青灰色的鬍渣，看見舒茜的那一秒，他抿了抿脣瓣，將車子一溜煙的停在舒茜面前，冰冷的聲音輕哼：“上車！”
一直到醫院，兩個人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點微微的僵硬。
他生氣了嗎？
想到早上毫不客氣拒絕他送她回家的場景，默默的解開安全帶下車的時候，舒茜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扯了扯脣瓣：“早上，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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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是好意，只是他們現在的身份終究還是不一樣了。
莫韶安將車子停好，修長的雙腿大步朝住院部的方向走去，走了好幾步似乎才發現了舒茜沒有跟上來，清涼的嗓音在空曠的住院部樓下響起：“還打算在這裡站多久？”
早上才達成了協議，那會兒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沒有現在這麼僵硬吧？
舒茜無奈的苦笑，眼看着莫韶安繼續往前走，她也只能默然的跟上去。
莫老爺子已經轉入了普通病房了。
舒茜跟在莫韶安身後進去的時候，莫夫人和丈夫也還沒有走，只是身上的衣服明顯已經不是今天早上的了。
他們在醫院守了這麼長的時間。
舒茜心底微微動容了一下，隨後視線就落在了躺在雪白的病牀上的莫老爺子。
“爺爺。”
舒茜看過去的時候莫老爺子的視線剛好也落在了舒茜身上，渾濁的眼睛大概因爲剛醒來的時間不長，微微閃爍了一下，竟然突然之間給了舒茜一種滄桑的感覺。
“茜丫頭！”顫顫巍巍的嗓音跟以往中氣十足不太一樣，但還是飛快讓舒茜眼眶跟着一酸，繞過站在牀頭的莫韶安，快步走到了跟他並肩的位置。
老爺子醒過來見到的就是自己的兒媳和兒子，原本以爲兩個年輕的小輩這麼晚大概不會過來了，睡得久了，到現在反倒有點睡不着了，誰知道這才根本沒多會兒時間，舒茜和莫韶安居然也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