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似無的爐鼎將林玄之化作五色玉繭籠罩其中。
風火捲動四方五行與生機匯聚而來,勤勤懇懇地開始了精煉。
青華元君柳眉倒豎,但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連連點頭。
“煉丹、煉己、煉道,這小子倒是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
“靈虛小兒自己不教,還拐着彎把差事推到我這裡,當真是黑了心肝的傢伙。”
心中腹誹着,但青華元君還是又氣又笑地搖頭揮手。
只聽陣陣樹葉稀疏作響之聲不絕於耳,青色霞光滿天而起,樹幹之下一縷縷五色光點飛昇而上,注入虛幻爐鼎之中。
王文鏡笑眯眯點頭不已:“多謝娘娘大方。”
青華元君輕哼道:“你們這些在指玄山上的人,有話就不能直說,煩死了!”
“這小子金丹之前便服用過太元五靈丹,如今借五行與生機再煉己身,若一世而成元神,三災之後,調和五氣怕是能一蹴而就,省去大量苦功了。”
王文鏡輕輕一笑:“作長輩的能做的便是這些積累與機緣了,浪不浪費如此厚實積累,只能看他自己了。”
青華元君眸光微動:“你和這逸虛……”
“看來你也有心把繼任觀主的事甩鍋給這小子。”
王文鏡笑眯眯搖頭道:“弟子可沒說,您別造謠、傳謠。”
青華元君不知從哪取來一隻酒壺豪飲一口哼道:“古元清當年爲躲觀主的位子直接轉世,伱又想找個墊背的,嘖嘖嘖,家門不幸,何其悲哉!”
“弟子不是,弟子沒有!”王文鏡煞有其事正色道。
青華元君呵呵一聲,旋即便專注地盯着五色玉繭中的林玄之。
就見五氣流轉的玉繭內部,似有諸景演化與清氣環繞共同一虛幻縹緲的身影。
似有似無的風火之力進進出出間便將一點點上乘的五行之力精煉至人身。
繼而又隨着紫氣流轉,帶動長生酒力,遊走三寶之間,周而復始,循環往復,蓬勃而壯大。
“逸虛好強的心力,神魂強橫精純,當真是個好苗子,如此跟在我身邊聽講倒也不是不可以。”青華元君語氣輕快了幾分道。
王文鏡矜持地含笑點頭,這麼好的苗子,不怕您不同意。
如此有一位純陽、一位真人看護,林玄之二煉己身可謂順風順水。
長生酒下腹,除了初始之時略有上頭外,林玄之很快把握住了自身的意志,半夢半醒之間感悟起了自身內外的變化。
而處於“醉酒”狀態,他的感知反而還得到了提升一般對自身,對外界都是如此。
神識得玉輪加持,更是對身下神樹有個更清晰的認知。
“一株大千世界的撐天神樹衍生而來……”
服用過太元五靈丹,林玄之對於五行之氣本就很敏銳,而面對如此上乘的先天木氣,不可避免地想沾點光。
因而在清醒念頭的主導之下,風火熔爐再立,結合紫府八景,以五行生機將自身再度摶煉。
而青華元君長生酒都賜下了,自然不會吝嗇一點滿福地都是的五行之氣。
當血液自五色光華與血紅之間反覆數次而歸於鮮紅後,林玄之方幽幽轉醒,整個人氣息變得更多了幾分蓬勃之機,透着向上、綿長般的感覺。
“弟子多謝元君!”
青華元君輕輕一笑:“怪不得靈虛小兒把你往這塞,連帶下做下幾個買賣,誰也沒他會算。”
林玄之嘿嘿一笑,只道:“那也是您有長輩慈愛之心,垂憐弟子。”青華元君一臉驚恐的捂着胸口指着林玄之道:“活脫脫的潛虛子嘴臉,快收了!”
林玄之尷尬一笑,他這真不知道怎麼接了。
王文鏡適時出聲道:“至此,出海一行逸虛師侄從身到心,從法到術才總算得了一次徹底錘鍊打磨。”
青華元君嫌棄地看了林玄之一眼,也微微點頭:“小比上應該無虞了。”
“不過青萍子既然主動設下這場小比怕也有別有準備,逸虛小子可也不能大意了。”
林玄之正色點頭:“弟子明白的。況且,弟子也擅長給人意外。”
青華元君想了想沈星河與潛虛子撇了撇嘴,點頭道:“如此的話,便備駕出發吧。”
“到人家裡落人面皮,幾十萬年我也是頭一遭。”
林玄之此時清楚小比也好,裘長生的事也好都只是點綴,不過自己總得好好完成。
一聲長吟便見神木之中一硃紅色鸞鳥振翅而起,炫目多彩的羽翼之上涌動着硃紅色的火焰。
“此爲我坐騎赤鸞神雀,一萬年前才修成妖神之神。”
青華元君解釋道,而後就見雀翎仙子換了身道袍出現,揮袖於赤鸞背上安好輦架。
“娘娘請起駕!”
一行四人於赤鸞背上的輦架中坐好,林玄之便覺眼前一晃,已出了青華福地。
作爲道門中輩分、修爲都不低的女仙,此番又是代表玄都觀出席,青華元君便也沒做輕車簡從之舉。
當然,滿打滿算也就這麼幾個人。
飛至途中,林玄之就見雲中一縷劍光飛馳而來,人還未到便聽有聲音傳來:“弟子呂青巖,見過青華祖師。”
青華元君輕輕一招手,揹負雙劍的呂真人也落入輦架之中。
“三代的真傳大弟子,加上我這老骨頭,此次倒也算給青宵面子了。”青華元君漫不經心笑道。
呂真人含笑道:“祖師青春永駐,芳華萬代,何必妄自菲薄。”
青華元君輕哼道:“說的天花亂墜這次也是陪你們找事去的。”
王文鏡搖頭輕笑道:“娘娘此言差矣,此行還是以恭賀青宵真君爲主的。”
“裘師兄和逸虛師侄的事都是小輩打鬧。”
青華元君眼皮動了動,忍不住搖頭:“玉宸的同道們可不是輕易吃虧的,即便有金玲師姐斡旋,他們也可能要找點事。”
林玄之聞言則只是一笑:“當面找事倒也挺好。玉宸仙真背後黑咱一手纔不好防。”
“別咱咱咱的,黑也是黑你小子。”青華元君直接賞了林玄之一個爆慄道。
呂真人默默退至王文鏡身後笑道:“祖師性子愈發天然隨性了。”
“倒是裘長生那邊,如今已積重難返無可救藥,根本無從狡辯。再不濟從他們蘇祖師那裡借來孽鏡一照就是了。”
“逸虛心正行端,他的心魔法並不算可以攻訐的地方。”
“青壇祖師一脈若真揪着不放,弟子倒有心和他們做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