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道傳承給我?”
雲煙搖曳,若有仙境的化龍池內。
楊闕有些錯愕地看着面前的化龍上人。
化龍上人手託一道旋轉的流光,綠豆一般的眼珠子裡帶着一絲無奈:
“人家不要也沒辦法……都那麼久了,也沒個合適的,本尊看你也算勉勉強強,就給你吧。”
聽到化龍上人的話,楊闕胸口一時有些憋悶。
我就那麼差?
我好歹也是化神之下第一人吧?
哪怕曾經是。
但心知一個法寶真靈不通人情世故,說話口無遮攔,他也只得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隨後看向化龍上人,念頭微轉,遲疑道:
“上人爲何非要急着將此傳承送給修士?眼下或許咱們大幹沒有合適繼承這些傳承的人選,可未來說不定便會有呢?”
化龍上人翻了個白眼:
“就憑那些歪瓜裂棗?底子都沒打好,本尊再等幾百年也沒指望,本尊的朋友也不想等了,別廢話,要還是不要?”
楊闕聞言,雖然心中仍覺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可一回想起之前在那個修士面前竟毫無還手之力的無力感,他的心中便忍不住泛起了一絲不甘和忿怒。
他再次看向化龍上人,沉聲道:
“這道傳承,能助我勝過那人嗎?”
化龍上人倒也聽明白了意思,聞言也毫不留情,笑哈哈道:
“別想了!”
“你以爲煉虛傳承是什麼神物,學了就能讓人脫胎換骨,無視彼此本質上的差距嗎?”
“你也不是剛修行的毛頭小子,怎地還如此天真?”
“擊敗你的那人,儘管本尊看不透其全部的路數,可卻能看出其根基之雄厚,在你數倍之上,別說是你了,往前數兩萬年,整個小倉界內的歷代修士,同在元嬰境,能比他強的,屈指不過二三!”
楊闕頓時一滯。
儘管多少察覺到彼此間的差距,可聽到化龍上人如此直白的話,還是備覺挫敗。
略有些羞惱道:
“那這煉虛傳承又有何用!我豈不是永遠也無法勝過他?”
化龍上人卻捋須搖頭:
“真是愚不可及!我說了,同在元嬰境,你便是到死,也難以望其項背,可若是,你到了化神呢?”
“化神?”
楊闕心中微振,但隨即便又微微搖頭,嘆息道:
“上人或許不知,外界如今天地已經不容許有化神修士存在,否則如今的我,本該已經在爲踏入化神做準備了。”
化龍上人不由又是哈哈大笑:
“別處不可,此處卻不然!”
楊闕心中頓時一個激靈,不敢置信地看向化龍上人。
“上人……不,前輩您是說,此處,可以晉升化神?”
“然也!”
化龍上人撫掌笑道:
“此處不光可以爲修士削去外面的雷劫的威能,使得修士晉升,而且最高足以容納化神圓滿修士。”
“化神,圓滿?!”
聽着這個他本已放棄了的境界,楊闕的心中難以抑制地泛起了一絲波瀾。
但他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即便成了化神修士,也只是困在這化龍池裡,我還是沒有這個機會勝過那人……不過,能有機會踏入化神,也不錯了。”
化龍上人‘嘖嘖’搖頭道:
“那你就想錯了,本尊給你的這道傳承,名爲‘須陀尊法’,乃是鍛神的上等法門,此法修成之後,可極爲短暫地矇蔽天地意志的感應,讓你可以有極短的時間出手,不過,以化神境界擊潰一個元嬰修士,即便時間短暫,這也應該不難吧?”
楊闕聞言,眼中頓時一亮。
“自是不難!”
然而讓化龍上人意外的是,即便有如此大的誘惑在前,楊闕卻還是迅速恢復了平靜,正色道:
“還請前輩直言,這般助我,我需要付出什麼。”
化龍上人看了眼楊闕,眼中劃過了一絲欣賞,隨後也不隱瞞:
“本尊只希望你能有朝一日得到化龍池的認可,成爲化龍池的主人,放化龍池真靈離開此地。”
“成爲化龍池之主,放化龍池真靈離開……交易麼?”
楊闕聞言,神色莫名,最終還是點點頭:
“還請前輩教我!”
化龍上人呵呵一笑,手指一撥,掌中的那道旋轉的流光便迅速投入到了楊闕的眉心處。
這一瞬間,一篇神妙玄秘的功法便印入了他的元嬰之中,而更爲玄妙的功法真意,也隨之瘋狂涌入。
與此同時,他的耳邊也隨即傳來了化龍上人的聲音:
“待你徹底將自身修爲轉化爲這門功法,便可來找本尊,本尊會盡力助你踏入化神,但能否成功也還需要看你自己,你好自爲之。”
楊闕緩緩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帝都上空。
感受着元嬰中多出來的《須陀尊法》,此刻他心中的感受,已經和進入化龍池之前截然不同。
“化神……有了這《須陀尊法》,我若是邁入化神之中,放眼小倉界內,還有誰能與我一戰?”
他的腦海中,下意識便想起了那道之前給予了他無窮打擊的青年身影。
但很快,楊闕的眼中,便閃過了一抹平靜。
“你,也一樣。”
他隨即便往下方的帝都落去,只是尚未落入其中,便微微轉頭,朝遠處看去。
“傳音符?”
遠處天際,一道流光極速朝着他飛來。
正是一道特製的傳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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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識探入,楊闕很快便皺起了眉頭:
“五宗損失還挺大的。”
“那個之前擅長使用幻境的修士,是風臨洲原始魔宗的副宗主?”
“看來風臨洲修士已經和那些外道邪神沆瀣一氣了,也好,等我功成之後,先掃蕩外道邪神,再把風臨洲也清掃一遍。”
正想着。
下方帝都之中的修士們,也都察覺到了他的氣息,紛紛飛了上來。
爲首一位元嬰圓滿的鶴髮老者,在楊闕面前卻恭敬無比,行禮道:
“九邊公。”
九邊公是楊闕的封號,也幾乎是大幹皇朝中,外姓所能得到的最高爵位。
楊闕微微頷首:
“怎麼樣?我不在的時候,沒什麼事吧?”
鶴髮老者輕笑道:
“九邊公哪怕不在帝都,又有幾人敢觸虎鬚?”
楊闕聞言卻遲疑了下,繼續問道:
“可有海外修士來此?”
“海外修士?”
鶴髮老者遲疑了下,搖了搖頭:
“沒有,我們派出去的人手,都沒有見到。”
楊闕皺了皺眉頭,想了想,又問道:
“八王爺呢?”
鶴髮老者面露爲難之色:
“他還是躲在宮殿中,宮殿有防護在,咱們攻不進去。”
楊闕輕哼了一聲:
“冥頑不靈,本還想給他個體面……不必管他,他沒有補充,光憑儲物法器裡的那些東西,早晚撐不住,現在你去做兩件事。”
鶴髮老者連忙道:“九邊公請吩咐。”
楊闕也沒有客氣,直接道:
“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帶人去看看五宗的情況,我收到消息,五宗高層損失慘重,咱們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同時昭告大幹所有修士,我欲重立大幹正統,故廣邀天下英傑……”
鶴髮老者精神一振,連忙道:“九邊公早該如此,您振臂一呼,天下各城,必將景從!”
楊闕並不在意對方的吹捧,繼續道:
“第二件事,你即刻安排人手,去仔細調查百餘年前開始興起的那批邪教的根底,務必摸清楚!這件事,比前一個更重要。”
看到楊闕神情如此嚴肅,鶴髮老者也頓時正色:
“我這便去安排。”
楊闕點點頭。
目送着鶴髮老者以及一衆修士匆匆離去的背影,他微微仰起頭,看着半空中的化龍池。
目光深邃莫名。
“化龍池……”
……
“關殿主離開之前,只是告訴我們,他去去就來,沒想到之後便沒有回來。”
萬象宗。
甄伯恩神色凝重地講述着和關傲最後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王魃眉頭緊皺。
一旁,屈神通面露沉吟之色,詢問道:
“除了這些,他還有說過什麼嗎?”
甄伯恩搖頭:
“沒有,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有準備回來的,所以並未留下別的話。”
王魃和屈神通不由得互看了一眼,均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沉重。
很顯然,是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突發事情,讓關傲無法及時回來。
而能讓堪比半個化神的關傲遲遲沒有歸來,這其中代表着什麼,那就值得深思了。
王魃皺眉思索隨後道:
“以目前掌握的消息,多半是化龍池的那個真靈出手,突然將關殿主帶走,又或者矇騙走,以致關殿主都沒來得及傳消息給咱們……這件事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化龍池真靈會這麼果斷出手,懇請宗主責罰。”
屈神通則是微微搖頭:
“副宗主本意也是爲了宗門,何況這些弟子們前去,也的確進益極大、收穫匪淺,如今之計,乃是儘量確定關殿主到底是被擄進了化龍池內,還是另有情況。”
王魃沉聲道:
“我會去皇極洲繼續查探。”
屈神通點點頭,叮囑道:
“關殿主的魂燈還亮着,你也不用因急生亂……若有不對,立刻便回來。”
兩人很快便商定了安排。
不過王魃正要藉着小週天遁解神通遠遁,卻忽然聽到了龐休的招呼聲。
目光請示了下屈神通,隨後他便匆匆落在了萬象經庫中。
一身道袍的光頭女修姜宜,此刻正面色微有些鄭重地等着王魃,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她便說出了一個讓王魃吃驚的話:
“你之前的猜測沒錯,不過你那弟子身上的化神傳承也沒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其他弟子們帶回來的,那些沒有任何限制的元嬰傳承。”
“在這些傳承功法裡,我發現了一個相同的東西。” 王魃神色微凝,隱隱猜到了什麼,不過還是詢問道:
“是什麼?”
姜宜面色凝重:
“一個可以刺激元嬰修士在極短時間內爆發,形成足夠衝刺化神力量的功法缺陷。”
王魃心中一怔,隨即驀然反應了過來:
“葉蒼生真的沒死?”
他的話極爲跳躍,姜宜卻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
“化神功法和煉虛功法,更像是吊在所有修士的一個誘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即便有人疑心,也只會注意這些化神功法、煉虛傳承,而這些元嬰功法,纔是更多人能夠觸及的,也根本不會有人疑心元嬰功法的安全性。”
“可沒有人會想到,真正的陷阱,就藏在這些元嬰功法裡,一旦有心人利用這些功法缺陷,便能同時讓修行這些功法的元嬰修士一起激發化神之劫……天地意志的力量,也會在一瞬間被抽空,給真正想要渡劫飛昇的人,留下了機會。”
“若是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那個葉蒼生的手筆……是我小瞧此界的俊傑了。”
姜宜感嘆地搖了搖頭,神色複雜。
一直以來,她都有種天然的傲慢,並非她性情如此,而是從修煉文明昌盛的雲天界來此,便如凡間的皇族子弟去民間體察生活一般,這裡處處都不如雲天界,自然會有瞧不上的感覺。
然而如今想來,葉蒼生能在之前那般道法日衰,甚至天地都不容許煉虛修士存在的情況下,仍然苦心孤詣,修煉到了煉虛中期,還竭力培養自己的血脈後裔,最終血祭全族,只爲了飛昇。
這等堅定的道心、才情,不論善惡的前提下,放眼雲天界,能做到的,恐怕也寥寥無幾。
若是有云天界的環境,只怕成就不會遜色重淵祖師多少。
王魃聞言,也面色沉重了許多,只是他並未沉溺於葉蒼生未死帶來的震動中,反倒是詢問道:
“能引來化神之劫,這麼說,這些功法可以助他們凝聚道機?”
姜宜對王魃的反應有些意外,不過聽到這話,還是緩緩搖頭:
“我方纔便說了,爆發的是修爲境界,而非道機,修爲境界足夠,以力勝巧,同樣可以觸發化神之劫,只是沒有了道機的相助,想要渡劫成功,那希望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樣啊……”
王魃微有些失望。
若是這些功法能夠速成道機,那他說不定還要助葉蒼生一臂之力了。
“這麼說,葉蒼生果然沒有死,而是迅速調整了方向,藉助化龍池來佈局,爲下一次的飛昇做準備。”
“只是如今唯一無法確定的是,葉蒼生,在哪?”
聽到王魃的疑問,姜宜卻有不同的想法:
“按照他如今這麼迫不及待地開始佈局,甚至顯得有些倉促,只怕他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但他藏得也必然極深,你想找到他千難萬難,倒不如想想該如何阻止這些元嬰功法散播出去。”
“否則一旦天地意志的力量被短暫地抽空,界外的那些食界者恐怕也會窺見機會闖進來。”
姜宜的臉上,少有的出現了一絲急迫,斬釘截鐵道:
“必須銷燬掉這些元嬰功法!”
王魃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前輩所言極是,葉蒼生這般着急,恐怕最多也就是這幾百年的事情了……不過想要阻止這些元嬰功法的擴散,只怕已經不太可能。”
化龍池並非是剛剛纔對修士們開放,這些日子裡,哪怕是化神功法都已經放出了不少,就更不用說是元嬰功法了,只怕早已擴散開。
他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銷燬功法,杜絕修士修煉。
“不過,其實解決的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似乎想到了什麼,王魃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芒。
姜宜不由有些好奇:
“什麼辦法?”
王魃笑了笑:
“很多,不過有個最簡單的辦法,只要不讓皇極洲元嬰修士的數量太多即可。”
姜宜微有些茫然。
王魃卻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催動‘小週天遁解神通’,迅速消失在了姜宜的面前。
迅速跨越了近十塊朱鳥令牌,他的身影隨即出現在了皇極洲中。
掃了眼天空,他運轉起陰神之力,迅速便消失在了半空中。
半日後,他隨手將一位已經昏迷了的皇極洲元嬰修士丟入了畫卷秘境裡,目光若有所思:
“無心插柳柳成蔭,那個楊闕倒是速度挺快,竟然已經開始安排人手,一面收攏宗派勢力,一面聯合其他城池,圍剿萬神國在大幹的那些邪教,不過,還是有些慢了。”
想了想,王魃迅速傳送離開了皇極洲,出現在了東海之上的一處小島上,隨後盤膝坐下,意沉靈臺識海中的神像中。
與此同時。
皇極洲西南沿海。
陰神殿內,王魃緩緩睜開了眼睛。
掃了眼四周,他隨即便起身離開了神殿,迅速飛落在了母神神殿之外。
看到王魃的身影,母神神殿四周的神殿中,都傳來了一位位邪神們充滿了友善、和睦的問候。
王魃也一一回應,毫無半點自傲。
而很快,母神神殿內,也浮出了一道巨大胎盤虛影,聲音從中響起:
“陰神,汝來此何事?”
王魃恭敬欠了欠身,隨後便以符合陰神的措辭迴應道:
“回母神,吾在人族修士的分身處得知了一個重要消息,瞭解了之後,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回來向母神稟報。”
聽到王魃的話,胎盤中的聲音頓時肅然起來:
“哦?是何消息?”
王魃沉聲道:“母神可還記得之前撕裂了至高穹天的那位人族修士?”
胎盤內,母神話語中充滿了憤怒,但聲音裡卻無有太多情緒:
“吾自然記得清清楚楚,若非此人,吾等也不至於重頭再來。”
“汝所言之事,與其有關?他不是已經死了?”
聽出了母神語氣中的些許怨念,王魃面不改色地將原本準備好的措辭稍稍改動了下:
“正是!那人族修士名爲葉蒼生,乃是皇極洲大幹老祖,本是煉虛中期修爲,實際上,他雖然身負重傷,卻並未死,只是如今暗中潛藏,打算以皇極洲的修士們爲棋子,抽乾至高穹天的所有力量……”
聽到這話,別說是母神,即便周圍的一衆邪神們都紛紛義憤填膺。
而母神隨着境界的一點點提升,情緒淡漠了許多,聞言只是稍有波瀾地詢問道:
“那該如何解決?陰神可有辦法?”
王魃裝模作樣地感嘆了一聲:
“樹欲靜而風不止,吾本想着避開風臨洲上那個韓魘子和其他煉虛修士的注意,暗中積累實力,但如今皇極洲乃是吾等壯大之根基,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爲今之計……”
“……只有竭力剷除大幹的修士!”
王魃的提議,頓時引來了四周邪神們的共同支持。
“吾等香火越發稀少,正該是重新搶奪香火的時候!”
“陰神所言有理!”
“吾所建教派如今便似是被大幹修士清剿。”
然而巨大的胎盤裡,卻遲遲沒有傳出聲音。
一直到王魃心中都有少許忐忑之際,他終於聽到了胎盤內的聲音:
“就聽陰神的……陰神,汝且進來。”
王魃微微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心中微提,飛入了母神神殿內。
剛入神殿中,胎盤上,便迅速飛來了一道臍帶,瞬間插入了他的身體中。
王魃強忍着回擊的衝動。
母神的聲音也隨即在他耳邊響起:
“這是此次汝及時探得如此重要消息的獎勵。”
下一刻,滾滾的香火之力涌入他的身體內。
伴隨着這些香火之力的涌入,他的殷紅神像身軀,迅速鼓脹、凝實,充滿了一種真實的質感,幾乎完全不像是一個死物雕塑。
臍帶很快脫落了下來。
然而母神帶着一絲困惑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爲何……汝還未晉升三等神?”
王魃心中微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還能有什麼原因,無非就是因爲陰神提升的同時,神像轉化的神魂之力,也同時分散到了他的其他兩尊化身身上。
原本足夠陰神完成晉升的海量香火之力,一下子分成了三份,被三張嘴巴吃,自然達不到晉升的條件。
不過這種事他也不能說出來,只能簡單解釋道:
“吾之前爲探得消息,損耗極多,又無多少信衆,所以……”
好在母神也沒有多問,簡單而沒有感情地鼓勵了一番。
王魃隨即便回到了自己的神殿內,意識也隨即回到了本體身上。
不過他並未回萬象宗,而是又回到了皇極洲,等待了許久。
就在他即將放棄的時候,靈犀石中,終於還是響起了關傲的聲音。
王魃第一時間便趕了過去。
看到關傲,對方的身上卻並無太多變化,只是看向王魃的眼神裡,微有些歉然:
“叫你們擔心了……”
王魃暗中仔細查看了一番關傲,確定沒有被奪舍之後,才露出了笑容:
“沒事便好,咱們先回去再說。”
說罷,便立刻帶着關傲回到了萬象宗。
屈神通以及汲嬰長老等人聞訊也迅速趕來,一番交談之後,總算是明白了情況。
“我知道這化龍池多半有問題,不過這畢竟事關道場,又豈能不冒一點險?且我就在那裡,若是後面出現什麼變故,我也能第一時間知曉,所以化龍上人將我帶入化龍池後,我左思右想,還是選擇了試一試。”
“後面,我會定期前往化龍池,我想試試,那裡,究竟能不能踏入化神。”
關傲的臉上平靜而從容。
見關傲早已想明白了前後可能的結果,心意已決,屈神通和王魃互視了一眼,也不再勸阻。
“若有任何變化,記得及時告知我等。”
屈神通留下了一句話,便匆匆走了。
他身爲宗主,要忙的事情可太多了。
王魃將一枚朱鳥令牌放在了關傲的手中,隨即也不再多言,回到了萬法峰。
他如今不能隨意動用法力,之前也是爲了尋找關傲等人而不得不外出,如今關傲已經找到,他也可以安心蘊養陰陽二氣了。
……
少有的平靜時光悄然流逝。
之前的天裂之變,隨着時間的推移,造成的傷痛和諸多影響,也被漸漸抹去。
轉眼便是八十年。
萬法峰。
珠子秘境內。
王魃臉上少有的緊張,仔細看着面前的孵化槽中。
那裡,數顆黑色修長的卵,在陣法形成的陽光下,微微散發着別樣的光芒。
他在這裡,已經足足看了半年時間了。
這一日。
這數顆黑卵之中,終於有一顆卵,緩緩動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