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靈子漲紅着臉，憋不出一句話來，的確，是他請李歲安前去做客，甚至還送出了鴻蒙宗的功法。
不過，確實是李歲安鼓動了地龍出逃……
但是，他貴爲化神都不能阻止，誰能相信？難不成承認自己連元嬰都不如？
“還是說……”
塵園子勾脣一笑，額間兩縷碎髮隨着風飄動，給他添上了一抹詭異。
只見他猛然拿出一把弩弓道：“鴻蒙宗的化神修士已經沒有了對抗十位堪比元嬰的採靈境鬼修？！”
“不然！如何能送我人族天驕於水火？！”
此話響徹雲霄，衆人羞愧的低下了自己的頭。
人族在修真界一直是金字塔的頂尖！怎會對鬼修低下頭顱？！
“你不要血口噴人！”
山靈子長槍猛然出動，蒼老的面孔此刻止不住的抖動：“本尊爲中原千萬子民！怎麼會如你說的那般齷齪！”
長槍迸發出巨大的威力，塵園子擰緊了眉頭，一連射出三根冰晶箭矢，這纔將長槍堪堪擋住！
“既然尊者這麼說了，還請回吧。”
塵園子沉着臉道：“人族的家務事，是別讓鬼修國度看了笑話，丟人！”
不給山靈子回覆的機會，塵園子聲音傳遍整個戰場，“我中原從未畏懼鬼修國度！不割地！不送人！不賠償！”
“今日我塵園在此！哪怕鬼修國度傾巢而出，我力不從心！也不會說一個退字！”
“人族天生傲骨！只有殺！”
鏗鏘有力的話說出來，讓一衆戰修直接燃了起來，一個個修士從地上站起來，拿起手中武器，雙眼赤紅的衝向戰場！
“人族天生傲骨！殺！”
“人族天生傲骨！殺！”
“人族天生傲骨！殺！”
……
看着面前慷慨激昂的一幕，李歲安雙眼呆愣看向空中的塵園子。
這麼一個鐵骨錚錚的人……若不是親耳聽到玄箭宗往附屬宗門運送鬼修。
她也不敢相信。
“歲安仙子，聊聊？”
塵園子低頭漏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隔空轉音道：“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麼？此戰結束，如果你願意，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
“是敵！我殺了你！是友！合作愉快。”
“如何？”
耳中聽到這番話，李歲安目光沉重的看向遠方，山靈子不知道何時已經遛走，並沒有給這場大戰提供任何幫助。
李歲安站在戰場中央，看着一衆人廝殺，卻沒有一個鬼修敢近自己的身。
亂了！
全亂了！
這個世界！爲何正邪不明？
鴻蒙宗她覺得是正義的一方，可這正義的一方要自己的命！
玄箭宗她覺得是邪惡的一方，可這邪惡的一方護住了她的命！
善惡不明，正邪不分，這就是真實的世界麼？
李歲安不明白，所有的疑惑和怨念此刻全部迸發出來，她手握藤鞭，衝入戰場當中。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個！
黑色粘液此刻沾滿了她整個法袍和臉頰，赤紅的雙眼外加不要命的衝殺，讓鬼修不斷朝後退去，絲毫不敢惹這個煞神。
“這就是你最真實的實力麼？”
螺髻抿了抿脣，暗歎道：“除了塵園子，我還未見過這般天驕……”
“老大好帥啊！”
瘦猴不遠不近的跟着李歲安，一臉興奮道：“果然我沒選錯，這根大腿真香啊！”
“好苗子。”
塵園子懸浮在半空中，喃喃自語道：“修行數百年，找個道侶好像也不錯……不過，長的好像不咋滴。”——
兩方戰役還在持續着，而目睹全過程的蠻鬼王此刻陰沉着臉，突然笑了笑。
“塵園子，李歲安，這兩個本王看中的人，都要跟本王作對，好！很好！好的很！”
“鴻蒙宗兩個老廢物被本王算進去了，突然出現你們這兩個不安分的棋子……”
“帝女……你何時甦醒啊！本王有點不想玩這個遊戲了。”
蠻鬼王手擡下巴，目光朝鬼修國度瞥了一眼，隨後命令手下收兵，一晃身消失在鬼修國度的邊境。
於此同時，在鬼修悉數撤退後，陰暗的天空頓時下起了瓢潑大雨。
一個個修士回城，黑色的土壤上僅站了李歲安和瘦猴兩人。
“老大，我們回去吧！”
瘦猴上前大喊道：“此番有塵園將軍撐腰，那糟老頭子肯定不敢將老大怎麼樣！”
“瘦猴……錯了！”
“老大，你說啥？！”
“錯了！一切都錯了！”
李歲安猛然看向瘦猴詢問道：“何爲正？何爲邪？塵園子明明是蠻鬼王那一方的人啊！”
“不然如何在南蠻短短几十年，進入了化神境？”
此話一出，瘦猴臉色一變，這才明白了李歲安的意思。
是啊！玄箭宗可是沒把他們附屬宗門當人看啊！
怎麼會這麼好心。
原本還神氣的瘦猴在聽到這一句話後，整個臉都垮了下來，緊抿着脣，陪李歲安淋雨。
雨停，夜黑，城牆門下一扇小門微微張開，照射出一點燭火。
城牆上，塵園站在城樓上，默默的注視着這一切。
“老祖，你說她，能想明白麼？”
陸風在一旁嘆氣道：“兩方勢力都想殺她。”
“不知道。”
塵園子搖了搖頭，只道：“正邪一體，正皆爲邪，邪皆爲正！”
……
晨起暮落，晝夜更替，
李歲安不知在荒蕪的土地上站了多久，瘦猴肚子不斷咕咕叫着，只能從儲物袋中拿出乾糧吃。
直到乾糧都快吃完，還剩最後一塊時。
瘦猴吞嚥着口水，掃了眼還在入定的李歲安，不禁打算將乾糧放回儲物袋，等餓到不行的時候再吃。
至於要不要離開，瘦猴根本沒想過。
笑話！老大保護了自己那麼久，現在老大在三不管地帶，他要是再走了，誰保護老大？
不過，就在這時，李歲安猛然睜開了雙眼，定定的看着前方道：“善惡僅在一剎之間！正邪同體！神魔同身！”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直接將瘦猴手裡最後一塊乾糧給嚇掉了。
“啊？？？”
“走了！進城！”
李歲安站起身，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清潔術，隨後往城門處走去。
“老大！你等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