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澤趁火燕心神震動之時,一連串的反擊極爲迅速,眨眼之間便將戰鬥的節奏控制在了他的手上。
新悟出的法術一個接着一個。
不僅將火燕打了個措手不及,大驚失色,一身實力無法施展開。
就連旁邊的獄火城衆人,一樣是神色詫異、目瞪口呆。
火燕是二階強者,血脈能力又極強大。
論真實戰力不亞於一般二階中期,甚至因爲其無根火的詭異,在爆發時,敢直面破限後期。
仲澤當然不會因爲她被困住就掉以輕心。
果然,在他剛將棍獄施放不久,火燕宛如火焰人一般,周身內外驟然燃起炙白的火光。
一息之間,紮在她體內的鎖靈鏈條,便被燒了個乾淨。
火燕擡起被白焰印照得有些發白的臉頰,目中的怒火似要竄出一般,直視仲澤。
“你在找死!”
“死,也能拉個墊背,真當我裴羅是軟柿子,想捏就捏!殺我一次,你以爲還能殺我第二次?”
臉都撕破了,仲澤懶得多廢話。
他知道僅以現在的實力,再詭異的法術,也無法真地將火燕制服。只有讓火燕不停地面對攻擊,讓她無法騰出手來,就能將其生生耗死。
仲澤在火燕擺脫鎖靈鏈條控制的同時,意識微動。
牢獄形態的百棍,突然分出無數細小的棍影,如被無數持棍武者一同揮動一般。
從各個方向,以不同的角度,或抽、或捅,狠狠地打向火燕。
棍獄,不只有困縛的能力。
它的最強之處,在其可使棍誡之法。
凡是被棍獄圍住的敵人,若有反抗,百棍化千棍,不停抽打,直到無力反擊爲止。
或者扛到棍影失去靈力的支撐,自動消失。
持續維持千根棍影的攻擊,消耗的靈力遠遠超過普通術法數倍。
可仲澤血海龐大。
如今他的實力宛如脫胎換骨一般,不可同日而語。
登高四層,海深三十多丈,一丈深就比十座靈池蘊含的靈力還多。
他最不怕消耗戰。
棍獄千影,他能維持半個時辰不散。
火燕就算是再有手段,也只能疲於應付仲澤的抽打。每一棍都相當於普通築體前期的一擊,容不得她大意。
衆人目光奇異。
仲澤反倒顯得極爲輕鬆,遊刃有餘。
他甚至越過衆人,從納袋中掏出靈材、靈石,在火燕周圍布起陣來。
身後背蔞內的夜蛛們也一一爬出,遠遠地噴出蛛絲,干擾火燕。
棍獄陣與鎖靈陣是同等級的次二級陣法。
因爲威力比一級強,比二級又稍顯不足,且佈置起來煩瑣複雜,所以被定義爲次二級。
仲澤在這三個月裡,遇到的最感興趣的陣法便是這個。
此時佈置起來,如信手摘來,極爲熟悉。
十數息的時間,隨着他手中印訣捏起,一個遠大於現有棍獄法術規模數倍的完整版棍獄靈陣騰地而起,將火燕二次籠罩。
困在陣中的火燕,怒火越來越盛。
一身破爛,皮甲不全,連頭上的肉甲都變了顏色,一片烏黑,顯然被抽得不輕。
這會她眼中除了焦急,隱隱透出一絲絕望。
她看着巨大的棍獄靈陣形成,猛得吐出一口鮮血,也不知是被打得吐血,還是被氣得吐血。
塔頂廣場衆人看着新出現的百棍,相互看了眼,不禁苦笑。
新的百棍,每根都比成人手臂還粗上半分。
一擊的威力堪比築體巔峰,就算是他們中的某些人落入陣中,恐怕也討不到好去。
衆人誰也沒想到,一個築體後期的陣師,竟有這麼厲害的手段,行事又果決難纏。
偏偏還是個不肯吃虧的主。
囚戰、囚瞳幾人,此刻同樣表情嚴肅、糾結。
眼見火燕無法擺脫,他們又不能真的讓這個名義上的上族使者,在這裡受重創。
不然若是將遠方不知多久未聯繫,高傲麻煩的上族親戚們給招來,就真的大條了。
尤其是囚戰,他最不願意見的就是營火人。
囚戰微微轉頭看了眼囚瞳,二人眼神交替間,囚瞳瞬間明白意思。
這幾個月囚瞳與仲澤接觸最多,而且火燕也是他們招來的,現在只能由他出面解決。
“啊...火龍哮!”
火燕突然對着仲澤所在,怒聲一吼。
聲音宛如復生歸來的神龍,向仲澤發出的不滿狂叫。
這又是一個讓仲澤無法展開反擊的強大手段。
咆哮聲一起,仲澤眼前一黑,意識瞬間失守,在刺痛中耳中滲出血跡。
棍影的攻擊與仲澤意識的控制有關。
意識失守,棍影立時失控,雖只一瞬又被仲澤強行控制。
但在這短短一瞬的間隙裡,火燕身後驟然現出一對火翅,身化殘影。
殘影閃過。
百根黑棍立刻被割裂斷開,緩緩消散,隨後殘影迅速衝向仲澤。
仲澤意志堅韌,雖大意失神,但隨即就清醒過來,意識立刻與牧種相連。
牧種雖氣息微弱,卻也能稍作干擾。
千鈞一髮之際,殘影行進中莫名地一個趔趄。
趁此機會,仲澤操控棍獄陣百根棍影合一,一擊將殘影打回陣中位置。
火燕的身影狂吐鮮血,滾落在地上。
被打回陣中的火燕,尤不甘心一般,雙翅在拍打中,一隻火龍巨首緩緩凝聚成型,將她裹在其中,遙遙對着仲澤。
仲澤剛纔大意,此時哪還會客氣。
頓時千根臂粗的丈長棍影,如同巨弩之矛,從高空急速砸下。
陣法的威力,強於仲澤所施展出的法術十數倍不止。
一擊,龍首潰散。
火燕在閃躲中,一隻翅膀被砸斷,另一隻剩下半個耷拉着掛在身後,氣息萎靡,顯然受了重創。
“住手!...”
“小友住手!”
囚瞳心中一顫, 神色大驚。
兩人的戰鬥,總共還不到百息時間,火燕轉眼之間就被打成了重傷。
他連勸架的詞都還沒想好呢。
場中冷眼旁觀的衆人,此時也不敢任由仲澤打下去,紛紛閃身入陣,將再次擊下的棍影攔住。
囚戰更是一步來到陣前,揮手將棍影驅散,轉身看向仲澤,神色極爲不滿。
仲澤見此,知道必須停手了。
“裴小友,先停手如何?”
“前輩吩咐,晚輩自然不敢不從。”
仲澤看了眼火燕,衝囚戰及衆人微微拱手行禮,故作委屈地說道:
“可火燕要晚輩性命在前,且不止一次。今日若非晚輩反應快,怕是就要丟了性命。”
“說到底晚輩只是個築體罷了,膽小又小...”
仲澤的意思很明白,罷手可以,但必須由衆人給個擔保。
火燕的無根火,殺人不留痕跡,又是二階。
今天是他的出手將火燕給打蒙了圈,若是再來一次,他恐怕連還手之力也沒有。
“給我殺了他!”
火燕在衆人的阻攔下撿回性命,此時又如凶神惡煞一般。
囚戰見火燕這時候了還擺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不禁眼中一怒,但隨即又無奈地將怒氣遮掩。
他看了眼火燕,眼神微眯,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裡是我獄火一族的主塔,二位是貴客,無論先前有何矛盾,還請先罷手。”
威脅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