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有小塔,有寶甲,有一方玉牌,盡皆流轉着寶光,看品階,是二階所屬,都很精良。
陳生看了幾眼,將手一拂,一口口的法器,落入袖中,就此隱匿了。
之後,他將眸光看向了典籍,就近拿了一本來看,卻不是丹書,而是仙道秘法。
“霧影術。”
這是一門二階遁法,和金翅大鵬法不一樣,講究的是在方寸之間騰挪,鬼魅無比。
僅是匆匆一瞥,陳生便不大感興趣,將其又放了回去,沒甚神異和特殊的。
整個上寶堂的典籍,陳生都看了一遍,只是都是仙道秘法、功法,沒有丹書,讓得他走出門去,別處尋找了。
蕭簡是三階煉丹師,這座別府中的佈置,儘管是隨意而爲,但他不相信,沒有三階領域的丹道典籍。
“依舊是秘法典籍。”
一連找了兩個殿宇,佈置都和上寶堂差不多,陳生思索片刻,覺得不能在附近找了,而是徑直的,朝着內圈走了過去。
同一時間。
大勘山。
有兩個修仙者飛過,感知到了周遭隱匿的陣法波動,很是輕微,但因爲是陣道修士,還是讓他倆感知到了。
“難道是某種秘境要開啓了。”
這種事,並不稀罕,某個秘境遮掩的法陣,在時光的消磨下,已經荒廢,塵封的機緣便會顯露了。
或許,今日他倆撞運了,遭遇了一個神秘秘境的出世。
“這個地方,大勘山,貌似前人傳聞是真的。”
另外一人,想到了什麼,眼眸中閃爍着明亮的光芒,傳聞中蕭簡是金丹真人,若真是他留下的機緣,那麼他將由此改變命運了。
“開!”
搞清楚了秘境來源,這兩位陣修好不高興,搜尋出漸漸消失的陣法氣機,拋出一個門戶,慢慢的撐開了一個口子。
蕭簡別府的虛影,再度顯露,直至被定在虛空上,無法隱遁。
“這等機緣,不可讓外人知曉了。”
將秘境逼出後,兩人踏入進去,立在邊線上,就要撤開了門戶,獨吞機緣。
“哈哈哈,合該是我的福緣到了。”
這時,一位面容乖張桀驁的老者,像是聞到腥味的老虎殺了過來,修爲高深,氣息兇悍,早已是超出煉氣境的範疇。
“來不及了,先走。”
兩位陣修一個激靈,不敢招惹,熄了撤銷門戶的打算,就此深入秘境而去。
這個老人,很強,絕對的築基境高人,他倆敢有異動,大有可能被率先鎮殺了。
不知是老者自持身份,還是不在意,衝入秘境中,卻是沒去處理過收尾。
導致,一段時間內,有不少修士發現了機緣出世,紛紛涌入了蕭簡別府。
“有人進來了。”
陳生感知到了,有修士的氣息,出現在了這片秘境中,但他沒有太多的在意,眸光一定,落在當前的殿宇上。
殿名丹雲,修得氣派,有種統御諸方的韻味,牌匾黑色,墨色淡金,透着一股自然清雅的韻味。
“這字跡,是蕭簡提筆寫下的。”
陳生在牌匾上,感受到了一股氣意,淡金不朽,自然流轉,集金丹真人和三階丹道大師爲一體,歷時兩千多年,依舊不改真顏色。
他對丹雲殿的期待,一下大漲,邁步走過臺階、門檻,登堂入室而去。
果然,這一座殿宇,很不一樣,沒有法器的光輝,沒有多餘的點綴,只有一排排的木質書架,上面放着各種的典籍。
“雲習控火術。”
陳生從第一排開始,將一本紙質的典籍拿在手上,翻閱起來,是一門控火書,寫得確實是不錯,長久修煉,能得控火的精髓。
他看了看,卻是放下,己身修行的控火八法,也是不差。
對於丹道的控火,或者說是修煉,他有自己的理解,各種法門都有側重,但又殊途同歸,修煉得雜了,反而混亂了。
“靈草藥性。”
陳生朝前走了一步,這次是一塊傳承玉簡,他精神念頭觸碰過去,一種種的靈草知識,當即在腦海中略過。
其中,有三階靈草的知識,雖然不多,只佔據一點的篇幅,但也讓他高興了。
繼續看……
他的興致,很是高漲,沒有一點不耐煩之色,即便遇見的是一階的丹道知識,也會花費一點時間去了解一下。
這和他之前採集靈草,還有觀看功法秘術時完全不一樣,那些在他看來,都是外物,只要有珍貴的丹藥知識,再加上一身煉丹術,通通都是能得到的。
外頭。
已經鬧騰得厲害了。
那些散修,還有宗門,見得蕭簡別府的靈草,眼睛睜得很大,很快便掀起了腥風血雨。
也有一些強悍的人物,跟陳生同樣的想法,順着地氣直走而上,只是走到了盡頭,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因爲最精華的部分,已經被薅得乾乾淨淨了。
漸漸的,殿宇中的典籍,也被發現了,一個個的強人,或是宗門團體,直接霸佔了,不肯鬆手。
於是,又打起來了。
“朝金丹解。”
陳生在雲丹殿中,一心觀看着丹道典籍,不理外間,腳下走動,不知繞了幾圈,將衆多的丹道知識,塞進腦袋裡。
他感覺對於二階丹道的理解,已經達到一個極限了,甚至是三階丹道,都有了涉獵,但卻是不多。
現在,困住他的,是修爲境界。
然後他看到一頁金箔,兩個巴掌大,字體很小,跟蚊子似的,密密麻麻。
他一下被吸引住了,尤其是深看進去,才知這是一篇訴說二階丹道到三階丹道的過渡,還有築基境和金丹境之間過渡的心得。
這彌足珍貴,他瞪大了眼睛,不放過一字,力求將朝金丹解理解透徹。
在蕭簡的理解中,二階丹道是沒有“靈性”的,而三階丹道是有靈性的。
只要煉出的丹藥有靈性,便是三階丹道,而整顆丹藥遍體靈光,則是進入四階丹道的領域了。
傳聞中,高階的丹藥能化生靈,像人一樣修煉得道,其造化緣由,便是擁有通天的靈性。
修行上,蕭簡也對金丹境做了講解,金者不朽,鎖住生機,能夠延緩生命的流逝。
築基境和金丹境的差距,是生命層次的不同了,漸漸的從短命種,朝着真正的長生種進化。
而是打破這種限制,人身精氣神必須旺盛,像是柴火,極盡燃燒,才能錘鍊出一縷金丹之氣,結丹成功。
“不枉此行了……”
陳生看完,受益良多,蕭簡在朝金丹解中,已經說了很多了,讓他對三階丹道和金丹境,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當修爲抵達築基境大圓滿後,他向上攀登,將會省力不少,一舉功成。
“嗯?有人捷足先登了。”
這時,一位氣息強悍的中年人,走進了雲丹殿,見到了衆多的典籍,心下一喜,但看到了陳生時,神色一下陰鬱了下來,道:“你是何人?”
他眸光極爲不善,但沒有出手,能這麼快走到這裡的,不像是一個簡單人物。
“我是一介閒散人,和你並無牽掛,讓開吧。”
陳生將朝金丹解看完,就知道雲丹殿沒有值得留戀的了,站起身來,朝着外頭走了出去。
“你在此地拿了什麼,交出來。”
中年修士將身一攔,腳下踏地,一股築基境初期的威壓,像是重水般,一層層的蔓延壓去,只要陳生顯露出一絲不穩,立即就會遭受到更爲凌厲的攻伐。
他提起了法力,眸光銳利,像是一隻隱忍的山豹般,選擇着合適的出手機會。
然後……
他沒看到破綻,陳生的步伐很穩,穩到嚇人,好似沒有感受到築基境初期的威壓般,一步步的,走到近前來。
面對面的時候,他一下感覺到了渺小,那種感覺來得突然,根本無法遏制得住。
“讓一下。”
陳生平靜的說上一句,將手一撥,中年修士的身形,像是一團飄忽的棉花般,被挪動到了邊側。
隨即,他頭也不回的,朝着外頭走了出去。
“此人……深不可測。”
中年修士呆愣在了當場,面色一下變得驚懼,心臟劇烈的跳騰着,想要大喊,喧囂着內心沸騰的情緒,但他死死的壓抑住了衝動,不敢說話,生怕引起陳生的注意。
他從未有過一刻,像剛纔那麼的無力,對方的法力太雄渾了,像是一片汪洋大海,雙方觸碰的瞬間,他像是一個小山頭般,直接被衝開了。
“去蕭簡別府最深處看看,那碑上寫的是什麼?階梯大道上,又有什麼呢?”
得了蕭簡別府的朝金丹解後,陳生已經很滿足了,沒有跟其餘人起衝突,搶奪靈草和經文功法,而是朝着沒人踏足的最深處走去。
他如願的,看到了長碑,上面沒有記載什麼秘聞,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只是簡簡單單的寫着“傳承路”三字。
“難道這條路,通往主殿,有蕭簡真正的傳承?”
陳生眼眸微微眯起,看向階梯大道,但看不大真切,四周一片的迷濛模糊,像是升起了一場大霧般。
能夠確定的是,階梯大道有百來級,級級佈下了禁制,由一個大陣統御,籠罩整片區域。
“噠”
陳生腳下邁動,一步踏了上去,禁制觸動,大陣的力量佈設下來。
恍惚間,他的心神,進入了一個空冥的天地,裡面有一個老人,風骨凜然,眼神溫潤,將手一舉,在演練着什麼。
“這是一個高明的幻陣,只有按照要求解開了禁制,才能繼續往上走。”
陳生看出了,這個老人可能是蕭簡,手上演練的,是控火之法,對方是在傳授,或者說是考驗。
只有通過了,破了禁制,才能繼續往上走,真正的接觸三階煉丹師的傳承。
“嗡”
明白這點後,陳生跟着演練了一般,有火光閃動,丹火在他的手上,很是聽話,瞬間變完成了考驗。
第一級階梯的禁制,一下散去,證明了陳生的猜測並沒有錯。
他沒有停留,直踏第二級臺階,能和一位三階煉丹師,隔着時間空間在交流,是一件值得重視和高興的事情。
這一次的考驗,是從一百種靈草中,辨別出質量最高的。
陳生沒有被難倒,他在藥廬打基礎的時候,可沒少耕地種靈草,這點本事還有的。
第二級考驗,通過。
畫面再轉,蕭簡拿出了一顆丹藥,讓陳生寫一篇感悟。
陳生洋洋灑灑八百字,從藥理入手,再到煉製丹藥的手法,已經改進的角度出發,寫得好不流暢。
儘管是一道虛影,不是真的蕭簡當面,但這個老人的神色,略微浮動了一下,有些欣賞、驚訝的樣子。
……
“一步一景,一步一禁制,蕭簡是下了功夫的,也能看出用心,是真的在挑選傳人。”
陳生就這樣一步一臺階的走了上去,丹道上的東西,他並不氣虛,二階頂尖煉丹師的品階,雖然比不得蕭簡,但應付考驗,卻是足夠的。
他在試煉中,也學到不少東西,受益匪淺,一位三階煉丹大師用心佈置的考驗,很多東西都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時。
別府秘境中,藥園靈草、殿宇典籍,已經漸漸的被佔了。
一些跑得快的,或者是有心尋得蕭簡傳承的,直往最深處而來,卻是見到了臺階上,一道朦朦朧朧的身影,已經走出很遠了。
他們看到了長碑上的文字,心中熱烈,有心奮起直追,卻是直接被攔在了第一個臺階上。
“轟隆隆……”
有修士不甘心,運轉法力,心神打碎了幻境,身形如妖魔兇獸,就要罔顧規則向上殺進,卻是被大陣之力直接打退了。
時間太匆忙了。
若是任得蕭簡別府出世的消息發酵,將會引來一大批的煉丹師,但驟然而發,讓得散兵遊勇一窩蜂湊了上來,卻是大家齊齊抓瞎。
即便有一兩個煉丹師,站在一級臺階上,但看那樣子,也是初涉此道,稚嫩得很。
“那是蕭簡的真正傳承所在,不能讓他得手了。”
最初進來的幾人,那個乖張的老人赫然在列,他眼見着陳生高歌猛進,自個卻是被攔在門檻前,不由得惱火,想要將人拉下馬來。
這一提議,可謂是雲集景從,都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大機緣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