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你母親做的那些事,一旦暴露,必然會被三界唾棄,你這個太子,還能當嗎?”
“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是個修煉廢柴,我不嫌棄你。你性情乖戾暴虐,我也不怪你。”
“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乖巧孝順一些。這很難嗎?很難嗎?!”
仙帝暴怒起身,對着獨蘇高高揚起手掌。
“來呀!你若殺我,你做的醜事惡事也會暴露於人前。”
獨蘇絲毫不懼,扔出一塊木牌碎片,癲狂冷笑。
“若把這個扔到人前會怎樣?啊,想想就好激動呢!要不,咱們都賭一下?”
仙帝神色陰沉地瞪視獨蘇許久,緩下聲氣:“你確確實實瘋了。你想要什麼?”
獨蘇微笑:“我當然是想要賜婚的旨意。你故意扣着不發旨,不就是想要這個?”
他又扔出一塊木牌碎片。
“好歹也做了幾千年的父子,始終比旁人親近許多。想要什麼直說好了,非得鬧到這麼難看。”
“說得也是。”仙帝輕撫長髯,“你有兩個短處,卻只有一個籌碼,這不夠,想要達成所願,須得擺平木牌調查……”
獨蘇毫不遲疑地應了下來:“我可以換一塊木牌。”
殿門洞開,獨蘇完好無損地與仙帝一起走了出來。
當着衆世家族長的面,父子仍然親密無間,獨蘇語氣歡快輕鬆:“父皇已然應許我查證木牌來源,還請各位族長助我!”
衆族長皆都鬆了一口氣:“這就好。”
繁雜聲中,和光隱在陰影裡,若有所思。
是夜,殊華處理妥當政務,正要歇下,蘇大吉急匆匆送來一隻假山參和一個算盤子,說是在仙庭的聯盟修士送來的。
除了交待立刻送到朝暮崖之外,什麼都沒說。
“這是什麼意思啊?”月籠紗把假山參和算盤子拆成細渣,也沒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殊華倒是隱約猜到了。
這應該是和光送來的消息,出於某種原因,他不能明說。
與獨蘇有關的,假山參代表以假代真,算盤子代表交易。
她嗤笑着毀掉痕跡,告知月籠紗:“獨蘇應該是用木牌與仙帝做了交易,你最近不要聯繫筅北。”
月籠紗不高興:“我不會泄露消息,我一直以你爲先,筅北爲此生氣得厲害……”
靈澤端着一盆熱水走進來,認真插話:“誤會,小殊怕你爲難,不想你和筅北捲入。”
“!!!”在場衆人極爲震驚,能說出這話,那還是傻子嗎?
雲麓忍不住誇道:“神君這是一日千里,長進大啊!”
靈澤燦爛一笑,將熱水放在殊華面前,要替她脫靴洗腳。
衆目睽睽之下,殊華還真做不到,她警惕地收起腳,不讓他碰。
“身爲侍官,未得准許,不能私自闖入和插話,按規矩,要挨板子。”
其實,她有點懷疑靈澤是在裝傻了。
可隨即,強烈的委屈難過又潮水般侵襲而至,靈澤低着頭,沮喪地垂着眼簾,慢吞吞地把水端出去。
他的肩頭耷拉着,步履蹣跚,讓人看着就同情。
陵陽板着臉一言不發,覺得他家神君受了大委屈。
蘇大吉對手指:“這個……這個……”
“倒也不必如此嚴苛!”雲麓說出大家的心聲,“神君對你多好啊!” 只有月籠紗站殊華:“小殊是給他治病!有嘴不說話,必須得治!”
殊華頗欣慰:“都散了,各自休息,究竟怎麼回事,明日就知道了。”
走出房門,月籠紗第一件事就是衝向靈澤:“還認得字嗎?”
靈澤疑惑地看着她,天真又傻氣。
“咳咳,若還記得,可以看看這個。”月籠紗丟過去一堆話本。
《頭牌花魁必修三十二技能》、《爲追妻,他做了她的侍官》、《神君他養崽追妻忙》。
靈澤緊緊地抓住書,不敢置信地看着月籠紗。
月籠紗被他純真清亮的眼神看得老臉發紅:“哎呀,僅供參考!不關我的事啊,是我無意間丟在桌上,你自己翻了看的!”
靈澤用力點頭:“是我,都是我!”
月籠紗勉勵地拍拍他的肩,轉身走開。
她邊走邊時不時瞅一眼傳音尺,看筅北會不會想起來給她傳個消息。
然而,傳音尺始終安靜,筅北沒有給她隻言片語。
她搖頭嘆息,覺得二人已經走到盡頭。
筅北不會離開和背叛獨蘇,她同樣做不到拋下殊華跟隨他。
當真是道不同不相爲謀,那就這樣吧。
殊華把重新整理過的仙界世家譜翻出來,坐在燈下仔細琢磨。
萬物有情,整個蒼梧境就是一個極大的人情網,只要拿捏運作得當,就能儘量多地爭取到有利面。
獨蘇執念太深又太瘋狂,她必須有自己的殺手鐗。
直到有了數,她才起身去睡。
躺下就覺得不對,驚跳起身,回眸去看,只見靈澤披散着頭髮,怯生生地拉着被子露出半張臉,眼睛溼潤黑亮,清澈如泉又飽含深情。
“我滴媽呀!”小雨滴“嘖嘖”出聲,“神君墮落了!”
“嘎!”圓滾滾激動地從靈獸袋中探出頭來看熱鬧,卻被殊華殘忍地掐着脖子扔出門去。
“靈澤,你在做什麼!”殊華頗有些氣急敗壞,“這是侍官能做的事嗎?”
“是侍官該做的事!”靈澤斬釘截鐵,“爲你紓解疲累,予你歡喜!陪你雙修,助你增進修爲!我會盡心盡力,包君滿意!”
“……”殊華頭痛地捏眉心,咆哮:“月籠紗!”
沒人搭理她。
反而是靈澤的聲音又在她的識海里瘋狂響起。
“被小殊嫌棄了……好難過……是我不夠好看嗎?”
“是我的身材不好嗎?我明明寬肩窄腰大長腿,比朝暮崖上的任何一個雄性都要更好看!”
“那是我有體味?可我纔剛在靈泉水裡洗涮了十遍!還薰了她最喜歡的草木香!”
“我喜歡小殊,願意爲她做一切,哪怕她不想負責也可以的……”
殊華苦不堪言:“靈澤,你是否可以什麼都別想?就閉上眼睛睡覺?”
靈澤爽快應下,但是長手長腿隨之纏上,把她緊緊摟入懷中,乖乖地閉上眼睛睡着了。
殊華整夜無眠,想得多的反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