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道：“憑師妹你的資質，早晚能達到我這般境界的。”
“待我到師兄你的境界，師兄你又不知道到了哪一境界。”寧真真道：“想要在這道場內殺死他們，需得跟師兄你的境界相當才行吧？”
這既然是師兄的道場，自然是由師兄的境界決定其威力。
法空笑着點頭。
寧真真嗔道：“師兄尋我開心呢。”
法空笑道：“這幾天，玉蝶宗的弟子收穫不錯吧？”
寧真真肅然點頭。
這幾天在鐘山的修行，勝過獨自苦修甚至與宗內同門切磋數倍，而且不僅僅是修爲的提升，心境也提升，同時廝殺的經驗也大幅提升。
剛開始的時候，她們面對淨穢宗高手的狠辣，幾乎皆是被碾壓，即使修爲更勝一籌，動手之際也處處被壓制，如果不是道場的奇異，早就死了無數次。
法空道：“十天之後就差不多了，可以再靜下心修練，不必一味的苦戰。”
“正是。”寧真真忙點頭。
這也是她一直在考慮的。
廝殺激戰，可以刺激衆人的潛力，而且將所學完全的掌控，獲得閉門修行無法獲取的領悟與經驗。
這是極爲珍貴的經驗，在很多時候都能救自己一命。
法空道：“我準備將幾名神劍峰的高手引過來。”
“師兄，”寧真真蹙眉道：“一旦將神劍峰高手引過來，很可能引起他們的警惕與反擊。”
神劍峰是極厲害的，先前師兄一直是在暗中幫自己，沒有暴露出他對神劍峰的敵意。
神劍峰狂妄霸道，即使師兄的神僧之名轟傳天下，他們也不會手軟，反而因爲顧忌到神通而全力以赴的動手。
師兄沒有必要惹這個麻煩。
法空笑着搖頭：“不是我騙他們過來，而是他們自己找過來。”
“……？”
“把你們在這裡的消息傳出去，他們豈能不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寧真真明眸灼灼，鬥志昂揚。
現在的玉蝶宗已經不是先前的玉蝶宗，戰力大幅提升，神劍峰高手敢過來，一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法空道：“到時候，道場會有變化，讓弟子們別弄錯了，還以爲自己死不了。”
寧真真緩緩點頭。
——
夕陽西下，霞光滿湖。
法空與楊霜庭站在堤上的柳樹下，欣賞着鍾陵湖上的風光。
柳樹在晚風中婆娑，如婀娜的少女在輕舞。
楊霜庭剛剛從畫舫裡出來，其他人已經離開，只留下她與法空說話。
楊霜庭的目光從湖上轉向鐘山，扭頭看向法空：“他們竟然還沒死。”
法空道：“他們還有用處。”
“有何用處？”楊霜庭蹙眉道：“在你的道場這一陣子，我看他們修爲大進，真要放出來，可是爲禍更烈。”
法空笑了笑：“你擔心他們會反噬你？”
楊霜庭道：“他們這些日子應該已經醒悟過來了，一定會怨恨我。”
法空笑道：“說不定他們還要感謝你呢。”
楊霜庭疑惑的看他。
法空道：“他們經歷過數次生死，個個都踏入了大宗師，而且心性也發生了變化。”
他們每生死一次，與道場的羈絆便緊密一分，受道場的影響更深一分。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觀念與想法已經改變了一些，不復先前那麼極端與激烈。
他們變得更冷靜也更中庸，與先前相比，宛如換了一個人。
十個人之中，有六個有如此變化，其餘的也有變化，卻受影響較少。
這四人可是真正的堅定如磐石，更有前途，修煉淨穢宗的心法精進更速。
他們註定不適合駕馭。
他們十人在進入鐘山之後，不斷的相遇，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各自的小團體。
心志更堅定的四人聯手，不斷獵殺玉蝶宗的高手，其餘的六人卻是兩兩聯手。
但是四人並沒有佔到便宜，在道場之內動手廝殺，誰都佔不到便宜，不管人多還是人少。
面對四人的獵殺，玉蝶宗的高手充分發揮自身的輕功優勢，打不過就跑。
但也有玉蝶宗高手報復，剿殺他們四個，他們也是死了數次，與道場的羈絆很深。
法空對他們四個有殺意卻沒動手，只靜靜看着他們四個的命運變化。
只要他們在道場之內，他們的生死便在他的一念之間，因爲如此容易，他反而不會輕易下手。
讓他們活得更久一點兒，觀察他們的身心變化，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如此說來，他們變了？”
“有的變了，有的沒變。”
“那還是算了。”楊霜庭輕輕搖頭：“他們一定會恨我，想殺我的。”
他們原本就對自己很不服氣，再因爲自己的命令而陷入鐘山，深受折磨，對自己的不滿可能化爲了殺意。
這種人留着就是禍害，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法空笑了笑。
他們如果死了，魂魄會返回小西天極樂世界，會在小西天極樂世界內復活，宛如一個正常的人。
只是不能離開小西天極樂世界。
先前已經試驗過小西天極樂世界，可現在的小西天極樂世界與先前的已然不同。
還是想看看他們在現在的小西天極樂世界存在的情形，以便能更好的探索小西天極樂世界之妙。
楊霜庭扭頭看向法空，明眸灼灼。
法空笑道：“楊宗主你是懷疑我不安好心？”
“……你心軟了吧？”楊霜庭道：“不忍下死手？”
法空道：“他們有四個死有餘辜，其餘六個已經變了很多，就這麼殺了委實可惜。”
“他們可不是無辜之人。”楊霜庭哼道：“個個都沾了不少的人命。”
但凡淨穢宗的高手，幾乎都是殺過人的，否則，心境沒辦法太過堅固，境界也就自然不高。
法空搖頭。
他已經將十人的前塵往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十個人之中，心志堅定的四人，個個手上都沾了不少的無辜者鮮血。
這也是他們心志堅定的緣故，殺過人之後，心性會發生變化，再多殺一個人，變化會更多一分。
殺人多了，心會不自覺的冷硬起來，行事更狠辣，不僅對別人，對自己也一樣。
而那六個心志不堅、被小西天極樂世界改變的六人，卻是沒殺過人的。
他們只出手，殺人沒殺死，還是心慈手軟。
也是因爲信念不堅，所以心慈手軟，所以纔會被小西天極樂世界所改變。
楊霜庭不解的看向法空。
她看出法空的意思，竟然要留這幾個人活命。
法空道：“其中六個，手上沒沾鮮血，剩下的四個，死了也就死了。”
“他們六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還好吧，至少能用。”
“……要用他們做什麼？”楊霜庭蹙眉：“他們修爲雖然不弱，可也算不得強吧？”
她實在想不出法空要留他們六個的性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