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能壓着速度,施展飛花神劍,輕盈飄逸如風,緊追不捨。
赫連鋒速度極快,而且身法詭詐,看到樹林不是踏上樹梢疾掠,而是直接鑽進去。
逢林莫入,這是武林中人的基本行事法則,樹林則意味着莫測與風險。
飛雪劍派的衆人卻毫不猶豫的鑽進去,不理會赫連鋒的機關與算計。
經過周雨的刺激,他們熱血沸騰,渾不顧自身安危,皆有了拼死之心,即使舍了自己這條命,也要把赫連鋒殺死在今天!
更重要的是,周雨追在最前頭。
他們更是奮勇爭先,想要搶到前頭,可週雨展現出了超人一等的輕功。
她決定要一點一點展示出來,不能一直壓抑着自身的修爲,否則很容易露餡。
只要循序漸進的展現出自己的強大,人們就會輕易的接受,畢竟獲得奇遇而武功大進的例子太多,不足爲奇。
周雨緊綴不捨,赫連鋒的身法越來越快,衆人在後面追得熱血沸騰。
唯有何一舟心驚膽顫,覺得越來越危險,好像在懸崖邊上疾馳,越來越貼近懸崖邊,馬上便要衝下去。
他想招呼周雨,卻知道沒用,現在所有人的氣勢都鼓動起來,自己無法撼動。
一旦阻止,反而要被衆人憎惡。
他只能心驚膽顫的跟着,準備隨時逃走,保留有用之身以報仇。
「哈哈……」忽然一聲朗笑在前方響起,赫連鋒大笑:「小崽子們,你們上當啦!」
衆人卻是已經衝出了樹林,來到另一座山的山巔。
他正站在山頂的巨石上,俯看着衆人,一臉得意的大笑:「來啊!來啊!」
他黃色的眉毛與鬍子一起顫動,雙眼迸射着金黃光芒,得意的大笑:「老夫拉着你們這些小崽子一起死,也值啦!」
衆人心中一凜。
他們看出來赫連鋒要準備拼命了,很可能施展玉石俱焚的招數。
這個時候,誰上誰死。
周雨微眯明眸。
周陽發出一聲冷笑:「老賊,你嚇唬誰呢,死便死,看劍!」
他挺劍直刺,高大壯碩的身子飄逸輕盈,速度極快。
周雨也挺劍刺出,與他並肩齊步,看似施展的是飛花神劍,其實蘊含着劍陣。
兩人劍勢輕盈,瞬間跨越了十丈距離,來到赫連鋒跟前,化爲一片片梅花,煞是美麗。
「殺——!」衆人見狀,熱血再次沸騰,奮不顧身的衝了上去。
宛如鵝毛大雪簌簌飄落,又急又密,將赫連鋒徹底籠罩其中。
「找死——!」赫連鋒斷喝。
衆人耳邊如響炸雷,身體不由一滯。
周雨與周陽卻不受影響,劍勢連綿,反而驟然加速。
赫連鋒這一聲斷喝是催動了罡氣,想通過修爲壓制衆人,從而給自己創造逃走之機。
他如今體內賊去樓空,這一聲斷喝用了大半的力氣,一喝之後需要緩一緩。….
可週雨與周陽卻藉機加速,兩劍尖刺進了他胸口。
衆人勐的瞪大眼睛。
他們沒想到赫連鋒如此輕易被刺中。
何一舟覺得不妥,可能有詭計,剛要提醒,衆人的劍已經緊隨而上,紛紛刺進赫連鋒身體。
「呃……」赫連鋒嘴角迅速涌出鮮血,想要說話,卻被鮮血阻住,只能發出不甘的聲音。
他眼睛死死瞪大,直勾勾瞪着周雨。
周雨則一臉澹漠的看着他,沒有躲避他的眼神。
「你……」赫連鋒覺得有古怪。
眼前這個小丫頭太過凌厲了一些,遠勝其他的飛雪劍派弟子,雖然用的也是飛花神劍,可是總覺得不一樣。
好像劍法跳到了另一個層次,自己別說身負重傷,便是沒有負傷恐怕也躲不過這一劍。
飛雪劍派出了這麼個弟子,還真是……
他滿是不甘的瞪着周雨,雙眼的金光迅速的暗澹下去,最終徹底熄滅。
衆人的長劍還刺在他身上,緊張的瞪着他,防備他的殺招,可是直到最後,他徹底沒了聲息還是沒有殺招。
「死了?」
周陽拔劍出來上前一步,摸了摸赫連鋒的鼻尖,又探了探他頸邊,篤定的朝衆人點頭:「已經沒氣了,心不跳了,死啦!」
「呼——!」衆人長長吐出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終於把這個老賊殺死了。
他們緊張之後的放鬆,然後便是狂喜。
紛紛拔出劍,得意的抖動劍身的血跡。
自己親手殺死赫連鋒的感覺,讓他們無法自抑的自豪與興奮,恨不得仰天長嘯。
何一舟長長吐出一口氣,渾身大汗淋漓:「謝天謝地。」
他一直緊繃着心絃,擔憂看到赫連鋒會施展同歸於盡的招數,玉石俱焚。
不知道會有多少同門要遭殃。
自己即使能躲得過,還是會覺得內疚,怨自己威信不足,沒辦法讓大家聽自己的,沒能避免傷亡。
看到赫連鋒一下死去,沒有那種歹毒的招數,他心中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
周雨道:「他被長老們圍攻時,已經施展過秘術,現在沒力氣再施展了。」
何一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即便如此,也是極冒險的。
誰能斷定他能不能再施展秘術,所以此舉還是太魯莽太沖動,動輒沒命。
周陽哈哈大笑:「痛快!痛快!」
他搖頭:「可惜啊,沒有酒!這個時候應該痛飲三大碗,纔是真正痛快!」
「痛快!」
「痛快啊!」
衆人跟着大笑。
自己一衆人是冒着生命危險,奮不顧身,勇不可擋之勢滅掉了赫連鋒。
他們胸中洶涌着豪邁與康慨。
「天香師妹,巾幗不讓鬚眉,佩服!」
「佩服佩服!」
「不愧是天香師妹!」
……
衆人紛紛向周雨投來讚歎神色,傾慕眼神。….
周雨笑笑:「我其實也很害怕的,也怕死。」
「大夥誰不怕死,我也怕。」
「我腿肚子都快轉筋了。」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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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站在山巔峰頂放聲大笑,暢快無比。
半晌過後,衆人再次來到已經僵硬了的赫連鋒跟前,打量着他的屍首。
他是大宗師,儘管已然死去,屍首卻很難腐朽,看上去只是氣息全無,臉色泛青而已。
「這傢伙怎麼處置?」
「帶回去唄。」
「誰帶?」
衆人頓時面面相覷。
他們對赫連鋒痛恨之極,實在不想帶着他的屍首,可是總不能把他拋在這裡。
還是要帶回派內好好研究一番的。
要看他到底施展的是什麼奇功,身上還有什麼秘密,尤其是他無門無派,卻修爲如此高深,一定是有奇遇的。
到底是什麼奇遇?
這些都是極大的吸引力,需要帶回他的屍首好好研究一番,而不能放在這裡。
「我來吧。」何一舟沉聲
道。
衆人看過來。
龐俊清道:「何師弟……」
何一舟搖頭:「他畢竟已經死了,我帶着便是,權當是提着一截木頭。」
他擺擺手不等衆人說話,已然提起了赫連鋒。
赫連鋒身上忽然滑落一物。
「叮……」卻是一塊黑鐵牌落到了石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咦?!」衆人好奇的看向這塊黑鐵牌。
隱隱是一支小劍,通體漆黑如墨,沒有光澤,可聽其聲音便知是金鐵。
「這是什麼?」有人好奇的問。
周雨蹙起黛眉。
周陽也臉色微變。
他們兩個都認出了這面黑鐵牌。
何一舟發現了周雨的臉色有異,笑問道:「這是什麼,天香師妹?」
周雨看向衆人。
衆人都搖搖頭表示沒見過。
周雨道:「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應該是神劍峰的令牌,是神劍峰弟子所持。」
「神劍峰?!」衆人臉色大變。
「他怎麼會有神劍峰弟子令牌?」何一舟皺眉道:「他總不可能是神劍峰弟子吧?」
他說着話,露出笑容。
如果赫連鋒是神劍峰弟子,那纔是天大的笑話。
龐俊清劍眉豎起:「他難道殺過神劍峰的弟子?膽子忒大了!」
神劍峰行事狠辣之極。
凡殺神劍峰弟子者,滅其滿門。
這是神劍峰奉行無違的規矩,至今沒有破壞過這規矩,無一倖免於難。
有人點頭:「他膽子確實夠大,就不怕滅門嗎?」
周陽道:「赫連鋒是孤家寡人,倒是無所謂,他這般厲害,難道是得到了神劍峰弟子的某種寶物或者秘笈?」
「唔,大有可能!」衆人紛紛贊同這個觀點。
有人道:「搜一搜他身上,看有沒有寶物,真有寶物,肯定帶在身上!」
何一舟忙道:「慢着!」
衆人不解。
何一舟道:「還是回去之後讓長老他們搜,我們什麼也不懂,萬一他身上帶着歹毒的東西怎麼辦?」
龐俊清慢慢點頭:「確實如此。」
「那快些回去。」衆人忙不迭的催促,恨不得肋生雙翅,直接飛回派內報喜,迎接衆人讚歎的眼神。
周雨忽然扭頭看身後。
周陽也跟着扭頭。
衆人見狀,好奇的扭頭看過去,看到了一個青年正站在樹梢上冷冷瞪着這邊。
他的目光停留在鬚眉皆黃的赫連鋒身上,身體一動不動,宛如凝固在原地。
何一舟橫身擋在赫連鋒屍首前,抱拳道:「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
周雨與周陽細細打量這青年。
一襲寶藍羅衫,修長挺拔,雙掌手指修長有力,一看便知道是練劍的手。
他相貌平常,看起來不算英俊,但雙眼熠熠有神,遠非一般人可比。
他冷冷看一眼何一舟:「你手裡拿着牌子,竟然不識得我?」
「神劍峰弟子?」何一舟皺眉。
「神劍峰關一鳴。」
「那這個赫連鋒……?」何一舟驚疑不定。
關一鳴道:「神劍峰外峰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