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鶯皺眉道:“天海劍派已經如此強大了?”
法空道:“洞府發現的劍法確實是一絕,遠勝過他們如今的劍法,而且還有他們的劍陣,也是一絕。”
“你見過?”
“在未來見過。”
李鶯明眸眨了眨,好奇的道:“你呢?”
法空露出笑容。
李鶯哼道:“既然如此,你已然找到了破解之法吧?”
法空笑着搖頭:“他們的劍法確實精妙絕倫,我暫時只能以力破巧。”
他所學的諸多劍法之中,昊陽神劍更勝天海劍派新得的劍法一籌,壓得住他們。
但昊陽神劍是以威力勝,並非以精妙。
李鶯皺眉沉吟:“看來這口氣只能憋住了,謝道純殺不得。”
法空點頭。
謝道純是皇上的人,現在就殺謝道純,皇上那邊不會罷休,還是要顧及一下的。
李鶯道:“但天海劍派絕不會罷休,還會繼續刺殺我。”
“那便向皇上求救吧。”法空道:“讓皇上派幾個禁宮護衛來。”
“異想天開。”李鶯道。
禁宮護衛怎麼可能保護自己,只保護禁宮之人,自己的地位再高也只是臣子。
對這一點,她還是很清醒的。
法空笑了笑:“試試又何妨。”
有力不借,非要自己硬撐,還要講究臉面,這便是武林中人無奈之處。
李鶯沉吟片刻,最終搖頭嘆道:“此法不通。”
她放下茶盞,起身踱步,晶瑩如玉的瓜子臉上陰晴不定,緊抿着紅脣,擡頭看着天空的皓月。
皓月灑清輝,清清冷冷的寒意沁入肌膚,直透到心底,整個世間都變得清冷。
她深吸一口氣,體會着清冽的月華,又徐徐吐出:“我知道,爲了六道弟子少死一些人,我應該站出來,出動去求助於朝廷。”
法空點頭。
“可是……”李鶯輕輕搖頭:“我如果真這麼做了,那便意味着無望魔尊,不可能一統六道了。”
她在法空跟前,並不掩飾一統魔宗六道,成爲魔尊的野心,知道瞞不過法空。
法空擡頭看看夜空:“身不由己啊。”
這便是世事的無奈之處,並不是好心便能得到好報,反而多數的時候恰恰相反。
法空並沒有不滿與憤懣,這是世間運行的規律與法則,他只會遵從與利用,而不會違逆。
李鶯一旦示弱,威信盡失。
這種形象的塌毀是致命的,即使後來怎麼彌補都很難扭轉的,深入人心之後,武功再強也難讓人心服。
李鶯轉身看向他。
月光之下,她神情沉靜,雙眸熠熠,閃爍的是昂然的鬥志,與平時迥然有異的鬥志。
法空失笑:“那我便不多管閒事了。”
李鶯聲音輕柔卻堅定:“我相信,六道終究會一統,天海劍派的如意算盤打不響。”
法空輕輕點頭。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讓李鶯去送死,已經是仁至義盡。
剩下的,自己沒有必要摻合太深,愁的是皇上纔對,而不是自己瞎操心。
——
清晨時分,法空出現在靈空寺。
他剛剛抵達靈空寺,冷飛瓊便到了他的住持院子。
法空無奈的看向她。
冷飛瓊一襲紫色宮裝,冷豔逼人,神情冰冷宛如覆着一層寒霜。
法空打量她一眼。
冷飛瓊嘆道:“師父……”
法空伸伸手示意坐下說話。
冷飛瓊坐到石桌旁,沏了一盞茶遞給法空,自己也沏了一盞茶,緊盯着法空:“師父也知道了吧?”
法空道:“什麼消息?”
“天海劍派刺殺綠衣司副司正李鶯。”
法空頷首:“看來皇上已經知道了。”
“端王爺親自稟明的皇上。”冷飛瓊皺眉,冷冷道:“師父,這位端王爺其志遠大,朝廷恐怕不那麼安寧了。”
原本只有逸王與英王奪嫡,爭得激烈,而隨着逸王離開神京,英王便一家獨大。
看起來,未來的皇帝便是英王。
可在這個時候,端王爺異軍突起,身負重任成爲南監察司的司正,而且把南監察司辦得紅紅火火,熱火朝天,對武林的壓制與管束極爲有效。
這個時候,端王顯然是不甘心原本的逍遙王爺地位,還想要更多。
身爲皇子,一旦有希望得到皇位,豈能不想拼一把?
拼一把有風險,可不拼一把,則會後悔一生。
法空笑了笑。
“師父可有助他之願?”
“沒有。”法空搖頭:“我不會摻合進這件事中去。”
冷飛瓊搖頭:“師父恐怕無法置身事外。”
法空笑了笑。
冷飛瓊所說不錯,奪嫡這般事,很難真正的置身事外,徹底不沾染。
冷飛瓊蹙起黛眉,不滿的哼道:“謝道純派人暗殺李鶯,這一步棋……”
她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這件事一下暴露出了謝道純的眼界太過狹窄。
他只想着李鶯是未來的魔尊,有望一統魔宗六道,所以要防備李鶯將來一統魔宗六道,讓魔宗六道成爲大患。
可是他沒想過這件事的影響,惹下的麻煩。
如果他這一次成功了還好,即使有不良影響有麻煩,起碼也真正解決了魔宗六道的未來,不至於成爲大患。
偏偏沒能能成功。
這又暴露出謝道純的魄力不足。
他派出的僅僅是專門負責暗殺之人,而不是天海劍派最頂尖的長老們。
儘管這些長老們一旦靠近神京,便會被朝廷知道,可是即使知道了,李鶯也已經死了。
到那個時候,朝廷即使要問罪也無妨。
現在則不同。
堂堂的綠衣司副司正,竟然被刺殺,如果捉不到兇手,朝廷的威嚴何存?
而且朝廷也會對天海劍派生出不好的忌憚:對綠衣司的副司正如此肆無忌憚,這是根本不把朝廷官員放眼裡,將來若有哪一個朝廷官員冒犯了天海劍派,也一樣要偷偷暗殺掉?
這對天海劍派來說是一個大麻煩。
如果冒着這個大麻煩,解決了李鶯這個大麻煩,也算是值得的代價。
現在卻是想解決李鶯這個大麻煩,不但沒能解決,反而又惹出一個大麻煩來。
這便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法空道:“這件事做得還是很乾淨的,牽扯不到天海劍派身上去。”
“沒用的……”冷飛瓊輕輕搖頭:“皇上論心不論跡,對天海劍派已經有了不好的看法。”
“謝道純是皇上的人。”
“皇上已經不滿,”冷飛瓊道:“他這個掌門恐怕當不久了。”
法空若有所思,知道了冷飛瓊擔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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