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的。”
“真的沒必要嗎？”
石室中，一人盤膝於牀榻上，一人負手站於牀前。
咳咳……
迎着王淵那雙感慨的目光，羅塵止不住咳嗽兩聲。
他輕聲道：“你曾經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失英雄本色。但是在真正的抉擇面前，必須堅守本心，不然意志被折，那彎下的腰，一輩子都直不起來。”
“我知道，昨天那一戰，並不算必須要做的抉擇。”
“但是我怕，當真正的抉擇來臨時，我會習慣性去計算，去衡量利弊，最後錯失機會，失去本心。”
聽着這低沉的話，王淵驚異。
似乎，羅塵意有所指？
在自己不在的那段時間裡，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羅塵沒有讓他想那麼多，只是擠出笑容。
“何況，符寶一擊，總要有人去接。”
“我可以接下來。”王淵斬釘截鐵道。
“那你會受傷嗎？只怕不止會受傷，還要無端暴露血道手段，惹來築基注意吧！”
王淵遲疑了。
羅塵輕笑搖頭：“這不就得了，你接會受傷，我接也會受傷，沒什麼區別嘛！”
“而且，我也不是貿貿然熱血上頭。”
的確！
符家有符寶這個情報，不管是羅塵，還是王淵，都非常清楚。
既能名列築基家族，就必然有築基手段。
符寶，封印了法寶近乎三成的威力，堪稱築基以下的超級大殺器。
從決定針對符家開始，羅塵和王淵就爲應付符寶，做出了種種計劃。
當那一柄巨錘虛影，勃然而出之時，羅塵就知道他的計劃沒有白做。
“說到底，激發符寶的只是個煉氣九層修士而已。”
“尤其他還被段鋒以及其他散修，消磨了大半靈力，連場激戰下，符寶所謂的幾近三成法寶威能，還要大打折扣。”
“而我則不同，極品法器早已握在手中，烈陽術蓄勢待發。”
“我又有何懼之！”
王淵點頭，以他的戰鬥經驗，很是認同這番話。
符寶，雖是符篆，但其實又不那麼像符篆。
一般的符篆，封印了多少靈力，那麼將其激發後，裡面的法術就會綻放多少威能。
這是固定的。
不管修士當前狀態是巔峰，還是低谷。
只要激發了，那符篆就能完全爆發其中威能。
但是符寶不同！
裡面封印的，是法寶威能。
那麼問題來了，一件法寶，威能又該如何計算呢？
最強的威能，會是多少？
這得看人！
製作符寶的那一位符家先祖，如果是築基期修士，必然封印不進去多少法寶威能。
如果是金丹期，那又得另算。
就羅塵從司馬賢、早期從司空壽甲，以及其他人那裡打聽得知，符家祖上可沒出過金丹老祖。
他們祖上並不闊。
甚至築基老祖坐化之前，爲了扶持出新的符家築基，還在天瀾仙城把築基丹消耗一空。
這纔有了符家遠遷大河坊的決策。
這般看來，符家的傳承符寶，最多也就是築基期修士勉強封印的法寶威能。
而且，激發符寶後，由於是法寶虛影。
是以，還得修士本人進行操控。
若是巔峰狀態下的符璋，足以威脅到築基修士。
可惜，那時候他已經不是巔峰了。
再加上羅塵蓄勢待發，還掌握了“烈陽術”這等二階法術。
王淵當時纔敢，放手讓羅塵去施爲。
最後的結果，以符璋灰飛煙滅，羅塵輕傷爲代價，宣告成功。
王淵感慨道：“經此一戰，伱在大河坊煉氣期修士中，也有一席之地了。”
“哈哈，我不早有了嗎！”
“呃，我說的是戰鬥力，不是指賺靈石的能力。”
羅塵擺了擺手，“好了，此事就到此爲止。這兩天，我會以養傷爲藉口，避開一些人。你幫我照看一下羅天會，順便和慕容青漣一起，把這一戰的收穫和損失清點一二。”
“你知道我性格的，對於一些戰死修士的家屬……如果有的話，撫卹一二吧！”
“煉製出來的玉髓丹，也可以拿出去售賣了。此事，交給顧綵衣和曾問去辦。”
絮絮叨叨的吩咐，從羅塵口中說出。
很細很全面，幾乎將羅天會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王淵聽得頭有點漲。
半天后，他才搖搖頭：“你好好養傷吧，爭取早點回來，我可煩這些事情了。”
說完，他就離開了石室。
待他離去後，羅塵才按着胸口，重重咳嗽了好幾聲。
外傷都還好說，就是這內傷，怕是得養一陣子了。
不過，也都是肉體上的傷勢，於修行無大礙。
“正好，這段時間可以讓我靜心修行一二。”
羅塵苦中作樂，打開陣法，然後悄然下到了靈脈洞窟中。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場景。
羅塵看着那塊越發透明的靈石原礦，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此地靈氣，已經變得越來越稀薄了。”
“落鳳山中，不會真在進行那什麼靈脈升階的工程吧？”
“算了，暫時別想太多，至少目前此地還可以供給我修行。”
收束心神，陷入古井無波中，羅塵運轉長春功。
……
四天後。
羅塵睜開眼，先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後面露驚喜之色。
煉氣九層了！
打開屬性面板。
羅塵第一次以輕鬆愉悅的心情，瀏覽起來。
【境界：煉氣期九層：1/100】
【功法：大圓滿長春功，明神破煞入門71/100】
【法術：大圓滿火球術，大圓滿逍遙御風，大圓滿牽引術，大圓滿斂息靈決，纏繞術宗師810/1000，靈目術宗師980/1000，清潔術宗師775/100，治癒術完美470/500，土嶽術熟練250/300，波濤術熟練210/300，隔音術入門71/100】
【丹術：折玉手宗師510/1000，素心手完美327/500】
【武功：開山破碑掌宗師780/1000，天女散花完美319/500】
【技能：一階煉丹師：辟穀散大圓滿，衆妙丸宗師730/1000，玉髓丹宗師850/1000，燃血丹入門62/100】
【成就點：34點】
仔細一算，煉氣期八層是在初春三月之時踏入的。
如今雖然天氣依舊炎熱無比，但已經算踏入金秋九月。
過去了足足半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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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來，他幾乎沒有停下過長春功的修行，時時刻刻都在淬鍊靈力中的雜質。
再加上化塵丹、安神香、月光草等諸多修行資源的輔助，讓他靈力時刻保持着最巔峰的狀態。
尤其王淵從古原山脈帶回來的那瓶猴兒酒，也爲他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最後，便是五日前那一戰了。
那一戰，爲他邁出最後一步，提供了最堅實的基礎。
如今狀態恢復至巔峰，水到渠成的就踏足了煉氣期九層。
“半年啊，所耗去的資源，足有上萬靈石，最終才踏出這一步。”
“哪個散修，能有我這般奢侈？”
“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羅塵幾欲暢懷大笑。
雖然花銷巨大，但是僅僅用了半年時間，就跨越一個小境界，還是煉氣後期的小境界。
說出去，別人都不相信。
“我也不算丟穿越者的臉了，兩年不到的時間，從煉氣期三層，來到煉氣九層。”
嘿嘿一笑，羅塵首先內視了一下體內情況。
在丹田正中，隱隱有一片雲霧狀的靈氣雲團。
這是修士達到煉氣期九層的標誌。
當圓滿提純一遍靈力後，就會在丹田內形成這種奇特景象。
唯有形成了靈氣雲團，才能進行最後一步修行。
“按照米叔華煉氣心得所說，需要將整個丹田，充滿靈氣雲團，到那時，才能被稱爲煉氣圓滿。”
略微一估摸，羅塵就有點駭然。
他現在體內的靈氣雲團，不過才佔據了丹田十分之一不到。
換言之，要想徹底充滿，需要再花費十倍煉氣八層的時間。
“難怪許多散修，終其一輩子，都停在煉氣九層。”
“光是突破煉氣八層就千難萬難了，這最後一步，卻要十倍於之前。”
“即便以我資源拉滿的條件，也得要五六年，還得確保中途不出現什麼意外。”
“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留根了吧！”
對，留根！
這體內靈氣雲團，便是靈力之根。
只要有一縷存於體內，哪怕將體內靈力揮灑七七八八，重新修回來，也不用再花鉅額時間去一點點提純。
只需要稍稍打磨一番，就可以恢復如初，精純如初。
當然，這是針對宗門修士，針對那種擁有完整精純靈力功法的宗門修士。
散修，還是得用笨辦法去一點點打磨。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因爲有了靈力之根，依舊可以節約許多時間。
“所以，纔有了段鋒借論道臺戰鬥，揮灑靈力，再慢慢修煉回來，進行不斷提純的案例！”
想通這個道理後，羅塵並沒有垂頭喪氣。
十倍於之前的時間又怎樣？
不過五六年罷了！
他現在壽元已經算得上充足了，耗得起。
不再內視，羅塵瀏覽起了其他詞條。
“明神破煞快要跨入第二階段了啊！”
感嘆一聲後，羅塵頗爲振奮。
當初三十六個穴位一起刺激過後，明神破煞就算入了門，然後出現在了屬性面板功法一欄上。
這和他猜想得差不多，明神破煞確實算功法。
就是不好劃分類別。
如果引煞氣入體，進行煉精化氣，那它算是煉氣功法。
但羅塵目前還沒有進行過，哪怕一次引煞入體。
如果單獨來看，他既有磨鍊意志的作用，又有微弱提升神魂根基的效果。
所以，煉意功法？煉神功法？
而且，此功法源於一位武道宗師自創，在煞氣入體後，只要能承受下來，還有額外的錘鍊肉體效果。
那麼，煉體功法？
不好分類，這是羅塵給它的評價。
就姑且先練着吧！
別的不說，羅塵現在對於疼痛的忍耐度，已經到了極其恐怖的地步。
那符寶攻擊，是何等強大。
羅塵在硬接一擊之後，還能擠出灑脫笑容，在大河坊無數散修面前，做足瀟灑風姿。
就有這明神破煞一份功勞！
法術這一欄，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新入手了三個法術，土嶽術和波濤術是爲二階法術山崩做準備的。
隔音術是他從一堆戰利品裡面挑出來的，不圖什麼威能，只求實用！
倒是治癒術，最近進度很快。
得益於他受傷，有事沒事就往身上丟。
“咦，靈目術將要大圓滿了？”
羅塵本來目光已經滑到丹術那一欄去了，卻又瞬間跳回來。
【靈目術宗師980/1000】
“只差20個熟練度了啊……”
羅塵摩挲起了下巴，不久前刮掉的鬍子，閉關四五天，又冒出了胡茬。
摩挲着下巴，癢癢的。
一如，他現在的心情。
“突破到宗師級的時候，就出現了根植雙目的異象。”
“那要是大圓滿了，還不起飛？”
當然，法術圓滿出現的效果，也不一定是質的提升。
就好像大圓滿的牽引術，也僅僅是讓羅塵在成套法器的使用上出類拔萃。
但在單件法器上，和宗師級，提升並不算太大，只增加了部分法器操縱範圍。
“或許，還會跟我本身體質有關？”
羅塵想到了潤明珍珠液。
他到手的潤明珍珠液，加起來大約六瓶。
全部都已經用完，沒有出現什麼望穿九幽的特殊效果。
據他猜測，估計還是太少了。
又或者玉鼎劍宗藏了一手，對外銷售的潤明珍珠液，品質上比宗內用的差很多。
所以青元子當初所說的這玩意兒對煉丹師很有效果，是建立在玉鼎劍宗拿出真貨的情況下。
“先不管了，接下來加把勁，一口氣大圓滿了再說。”
屬性欄往下滑，丹術那一欄，讓羅塵撇了撇嘴。
只有折玉手和素心手兩種丹術，確實太少了。
如果能夠把《青元丹解》上記載的幾種傳聞中丹術，學到手就好了。
“傳聞浣溪手，對水屬靈材，以及各種液體類靈材，可以起到極好的處理效果。”
“我若學會，就如虎添翼，甚至敢於直接煉製血煞丹。”
血煞丹的主材，乃是黃泉陰煞、修士精血和紫河車。
其中黃泉陰煞和精血，都可以算作水屬靈材、液體類靈材。
羅塵之所以遲遲不敢上手，就是對煉丹過程中，處理主材完全沒有把握。
如果直接入門都還好，但偏偏這是二階丹方，不屬於對應境界。
系統入門，也是會考慮他本身條件的。
本身條件不達標，需要消耗的成就點，就會越多。
所以羅塵纔會那麼渴求浣溪手這等丹術。
“浣溪手，採氣法、神融術……也不知何時，我才能擁有這些奇妙的丹術啊！”
現在是幻想時間！
幻想過後，羅塵撇撇嘴，差點以爲境界突破後，心情不穩，有心魔了呢。
呸，低階修士哪來那麼多心魔！
瞥了眼武功和技能，羅塵最後看向成就點。
不由喃喃道：
“34點了啊，也不知夠不夠用來入門二階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