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的山林中,一道身影一閃而逝。
即便有過往行人察覺到,也只會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因爲速度實在太快了。
就這樣急速行進了兩個多時辰,趙崖這才放緩腳步,停在了一條小河邊。
“下來活動下吧。”說着趙崖便掀開了斗篷。
而後便見醉兒趴在他的背上,一雙大眼睛東瞅西望,充滿了好奇。
原來從出城之後,趙崖便一直在揹着醉兒趕路。
“小崖哥,我們現在到哪了?”
“離城已經有一百多裡了。”趙崖說道。
醉兒從趙崖身上蹦下來,洗漱活動了一番後,有些猶豫的說道。
“小崖哥,要不待會我跟你一起跑吧,不然總讓你這樣揹着,我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
“這有什麼過意不去的?”趙崖笑道。
“感覺自己像個累贅,而且你一直這麼揹着我趕路,一定也會很累。”醉兒低聲道。
趙崖笑着揉了揉她的腦袋,“行了,就你這九十多斤的體重,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這次出來,趙崖之所以帶着醉兒,一是因爲將她留在都城實在有些不放心。
畢竟這個丫頭跟商落落不同,心思太過單純,萬一出點什麼事,自己後悔都來不及。
其次也是因爲她也想看看當年舞象城的故人。
於是趙崖便帶着她一起出發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要跟我一起跑,就以你的速度,等到了萬壽郡估計就要過年了。”
“而且你也不必擔心我,揹着你飛奔還能鍛鍊我的耐力,算是另一種修行了。”
趙崖這點倒是沒說謊。
本身修煉輕功身法時便有在身上捆綁重物這一招,比如之前趙崖特意打造的鐵錫碑。
如今揹着醉兒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趙崖都這麼說了,醉兒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堅持了。
略休息了會後,醉兒又趴到了趙崖背上,然後披上防風斗篷。
“趴穩了!”
趙崖囑咐一句,然後腳尖點地,隨即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以趙崖如今的實力和身法速度,即便是在山林之中,奔跑起來也快若奔馬一般。
關鍵在那幾大臟腑天賦的加持下,趙崖耐力極強,能一直維持高速飛奔數個時辰。
這簡直就如一臺人形自走裝甲車一樣,令人咋舌。
就這樣足足跑了一整個白天,等到了傍晚時分,趙崖他們
二人已經跑出了五百多裡。
照這個速度,估計都用不了十天,大概七八天便能趕到萬壽郡。
天黑之後就不必擔心當着普通百姓的面飛奔太過驚世駭俗了,於是趙崖便從山林拐到了官道之上。
就這樣又跑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看到前方出現了一處村鎮。
雖然對如今的趙崖來說,甚至都不用睡覺,只要稍作休息便能繼續趕路,但考慮到醉兒的承受能力,趙崖還是決定找個客棧住一晚,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在進入村鎮之前,趙崖放下醉兒,並讓她戴上了斗篷,然後才走入了這處鎮店。
不是擔心會遇到歹人,實際上現在歹人最應該擔心的是遇到趙崖。
只是有些時候比爲非作歹更令人噁心的是那些不懷好意的窺伺。
這是一處很小的鎮店,小到只有沿路的幾家商鋪以及後面的一排房子而已。
其中一家門前用竹竿掛着幌子,幌子上寫着三個字,大碗麪。
招牌簡單粗暴,言簡意賅。
趙崖帶着醉兒走入其中,意外發現這裡面居然還有幾桌客人。
這些人都身穿行走江湖最常見的衣服,滿臉風霜,眼神卻十分警惕。
尤其當趙崖二人走進來後,有幾人更是瞬間便看了過來。
不過就以這些人的眼光,如何能看得透趙崖的實力。
反倒是趙崖僅憑一個掃視,便將這些人的實力包括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實力最強的應該是坐在靠牆位置的那名老者,大概有着四境實力。
其次就是坐在他對面的那名年輕人,也有着四境或者接近四境的實力。
剩下的這幾人則大都是二三境。
趙崖尤其注意到,這個年輕人手邊放着一個長條包袱,而且放的位置很講究,若有突發情況,伸手就能抓到。
那應該就是這名年輕人的武器了,看樣子估計是把劍。
至於這夥人的身份。
攜帶兵刃,衣着統一,警惕心很高,這不就是當年自己走鏢時候的樣子嗎。
所以這羣人應該都是走鏢的鏢師,在此打尖吃飯的。
想到這,趙崖反而放鬆了不少。
因爲能被鏢師選作打尖吃飯,足以證明這家小飯鋪應該是既便宜又幹淨。
便宜不便宜趙崖倒不在乎,乾淨是最主要的。
趙崖領着醉兒擇了處角落的桌子坐下。
而這夥人見趙崖二人全無異常,也不由鬆了口氣。
尤其是那名年輕人,剛纔手都搭到包袱上了,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如今見趙崖坐下之後點了兩碗麪,然後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同時身上更是沒有任何異常的氣血波動後,他這才稍稍放鬆了些,將手從包袱上拿了開來。
唯有這名老者深深看了趙崖一眼,目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奇怪,這少年看上去並無甚稀奇之處,但爲何自己心中會隱隱生出一絲畏懼呢?
與此同時,趙崖將最後一口麪湯喝下,只覺整個人都鬆快了不少。
其實這家鄉野小店的飯菜味道很是一般,只是勝在便宜量大。
不過奔波了一天,能喝口熱湯還是讓人感覺很舒服。
“吃飽了嗎?”趙崖問對面的醉兒。
“還想吃一碗!”醉兒顯然也有些餓了,一大碗麪下去居然還沒吃飽。
趙崖一笑,伸手叫來飯鋪掌櫃,“再來兩碗麪。”
“好嘞,您稍等。”
說着,飯鋪掌櫃轉身就去了後面。
這樣的小店自然僱不起夥計,不管是招待客人還是煮制面條,裡裡外外都只有這個掌櫃一個人。
不過這名掌櫃的手腳很是麻利,剛纔那兩碗麪僅用了一會就做好了。
但這次也不知怎麼了,足足等了一刻多鐘,這位飯鋪掌櫃才慢騰騰的端着兩碗麪走了出來。
“客官,您慢用!”
趙崖擡頭瞥了這名掌櫃的一眼,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你去吧。”
飯鋪掌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步伐有些僵硬的轉身去了後廚,而後又給另外幾桌都給端上了免費的麪湯。
“這是小店特意給各位食客準備的麪湯,不要錢。”飯鋪掌櫃笑着解釋道。
可他的笑容,此時怎麼看怎麼有些僵硬。
那名年輕人不疑有他,伸手剛要去端面湯,那老者突然伸手攔住了他,然後看向這名飯鋪掌櫃。
“不必了,我們已經吃飽了,這些麪湯都撤下去吧。”
“可是……。”飯鋪掌櫃面現焦急之色,大顆大顆的汗水從臉上滴落下來。
這時候哪怕是這名年輕人也已看出了異樣,眉毛一挑。
“怎麼回事?這些麪湯裡有什麼?”
話音剛落,鄰桌几名夥計便撲通一下栽倒在地。
而這幾人從始至終都沒動那幾碗麪湯一口。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屋中的氣氛瞬間緊張。
年輕人更是勃然大怒,伸手便要去拔劍,可就在這時,他只覺眼前一花,動作居然遲慢了不少。
“湯裡有毒,快走。”年輕人大喊一聲。
可爲時已晚。
就見前門後門,包括窗戶處都出現了道道人影。
然後就見一名男子慢悠悠的走了進來,臉上滿是得意的微笑。
“行了,別掙扎了,中了我五仙教的異蟲香,你們誰都跑不掉的。”
聽到五仙教這個名字,年輕人的眼中迸射出無比憤怒的光芒,咬牙切齒道。
“五毒教,果然又是你們。”
“五毒教這個名字我也很喜歡,不過我希望以後蘭大公子最好叫我們五仙教。”
向貴得意至極的笑了起來,然後看向了一旁坐着的老者。
“蘭總鏢頭,乖乖將你們這次護送的那株寶藥交出來吧!否則的話別怪我們五仙教下手無情。”
老者嘆了口氣,“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老夫認輸。”
“爺爺!”年輕人一驚。
老者擺了擺手,“什麼都不要說了,人家技高一籌,居然用麪湯的熱氣下毒,所以輸了就是輸了,只是希望這位朋友能饒過我這孫子一命。”
“少廢話,將東西乖乖交出來,不用我費事的話,沒準能給你個痛快。”
向貴顯然沒打算放過這些人。
永順鏢局蘭家在方圓百里內也算是有一號了,而這次算是結下了樑子,這要是放過他們,以後定會遭受報復,倒不如趕盡殺絕來的穩妥。
老者面現一絲怒色。
但還是強自鎮定着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一見到這個盒子,向貴眼前不由一亮。
“放在桌上!”
向貴不敢直接伸手去接,怕再被這老者突然襲擊,於是便讓他放在桌上。
可就在這時,老者突然奮起全身之力將木盒朝外扔去,同時大喊一聲。
“山兒,快跑!”
這名年輕人也知道厲害,轉身剛想走,但覺腳下一軟,一下子便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這向貴朝着那木盒便奔了過去,眼見就要伸手接住了。
可就在這時,一隻手從斜刺裡伸來,穩穩拿住了這個木盒。
衆人定睛一看,發現拿住木盒的乃是一名少年。
老者心頭一震,旋即臉上現出一抹希冀之色。
這向貴卻是勃然大怒,“哪來的野小子,五仙教做事你也……。”
發狠的話還沒說完,趙崖只是輕輕一彈指,咔嚓一聲,向貴只覺兩條腿突然一陣劇痛,撲通一下便栽倒在地。
而後趙崖慢慢走上前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向貴,“你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