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崖伸手握住露在外面的箭尾,用了很大的力氣纔將其從樹上拔了下來。
就見這根弩箭總共也就二十多公分長,通體烏黑,同樣是以不知名的金屬打造而成,拎在手裡沉甸甸的,十分壓手。
趙崖仔細端詳了一會,發現箭頭呈十字形,而且鋒銳無比,哪怕洞穿了好幾棵大樹,依然毫無損傷。
這應該也是出自機關宗的手筆。
看到這,趙崖不禁對這個機關宗越發的感興趣,因爲這支弩箭代表了極爲高超的金屬冶煉工藝。
再加上這近乎黑科技一樣的手弩,趙崖實在很想知道還有什麼是機關宗的人做不出來的。
摸索片刻之後,趙崖成功將手弩綁在了手臂之上,然後將弩箭輕輕推進了發射孔。
伴隨着一陣齒輪轉動以及機簧繃緊的聲音,弩箭被重新上好。
不僅如此,在手腕處還貼心的設置有保險開關,防止誤擊發。
有了這個手弩,大大彌補了趙崖在遠距離攻擊上的短板。
雖然只有一根弩箭,但只要運用得當,在關鍵時刻將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趙崖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番,這才滿意而歸。
與此同時,黑雲子躺在雪地之上,依然在努力的調運着氣血,試圖逃離此處。
雖然過程很艱難,但在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還是見到了一些效果。
本來散亂的氣血被重新歸攏了一些,左腿和右手終於恢復了一些知覺。
黑子子大喜,雖然全身大半的骨骼筋脈都被震傷了,稍一動作便會劇痛無比,可相比起自己的性命來,這些疼痛就又算不得什麼了。
靠着堅強的毅力,黑雲子一點點挪動着身軀。
他記得前面不遠處就是一處緩坡,只要能爬到那裡,自己就可以靠着慣性滾下山去,那樣一來自己逃出生天的機會將會大增。
靠着這點希望,黑雲子咬着牙挪動着,可就在這時,一縷寒風吹來,而後就聽他的身側傳來一聲輕嘆。
“你這又是何必呢,就算腿腳完好的時候你都跑不過我,更何況是現在這副模樣?”
聽到這個聲音,黑雲子就覺得渾身的血液瞬間都凝固了。
他最怕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可等他艱難的轉頭看去時,卻見到了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
雖然五官相貌都跟剛纔那個男子極爲相似,但看上去這個少年卻更爲年輕。
黑雲子面現茫然之色。
趙崖知道黑雲子這是在疑惑自己身上的變化。
畢竟僅僅離開了一刻多鐘,自己身上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事擱誰都會有些不明所以。
他也懶得解釋,而是邁步走到了黑雲子身前。
“其實本來不想殺你的,畢竟將你活捉着帶回去,師門沒準會給予我更多的獎勵,可現在卻留你不得了。”
自己從黑雲子身上獲得了手弩以及大量的八級肉乾,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
雖然說蒼龍寺也有一條潛規矩,那就是出外執行任務時所獲得的東西都算是任務執行人的額外獎勵,蒼龍寺一般不會過多幹涉。
可這次不同,這次繳獲的手弩乃是不可多得的大殺器,趙崖打算將其當成自己的秘密武器來使用。
這樣的話,這個黑雲子自然就留不得了。
因爲如果將黑雲子帶回去的話,他再將事情說出來,那豈不是直接暴露了嗎?
聽到趙崖的話後,黑雲子滿臉絕望,但最終卻沒說一句求饒的話。
他也知道,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
反正自己這幾年吃也吃過玩也玩過了,真要死了的話也不算虧。
只是臨死之前他還有件事要說。
“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也讓我做個明白鬼?”黑雲子沉聲問道。
看着死到臨頭還表現的如此硬氣的黑雲子,趙崖笑了笑,伸手拔出寒鐵刀,猛地說了兩個字。
“不行!”
說罷刀出如風,瞬間便斬過了黑雲子的脖頸。
黑雲子一愣,顯然也沒料到面前這個少年居然會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
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說幾句廢話來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嗎?
怎麼直接就出刀了呢?
可這些問題很快便被洶涌而來的黑暗擊潰了。
脖頸間一道血線擴散,隨後人頭便被噴涌而出的鮮血衝飛出去。
趙崖伸手接過空中飛行的人頭,閃身躲開那些鮮血,然後纔看向了黑雲子的腦袋。
就見他臉上還凝固着死前的驚愕和茫然。
趙崖淡淡道:“什麼明白鬼不明白鬼的,死了就死了,哪那麼多閒事。”
雖然穿越至今,趙崖並沒見過什麼靈異事件,但誰敢保證這世道就真沒什麼邪術存在了。
萬一這個傢伙問出自己的名字之後再用點什麼邪術妖法,那豈不是給自己找彆扭麼。
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可能,趙崖也不願冒那個險。
黑雲子身上的東西都已經被趙崖搜刮乾淨了,因此趙崖也就沒管地上的屍首,只是脫下他的外衣,將腦袋包了起來。
這天寒地凍的自然不必擔心腦袋會腐爛,至於屍首應該很快就會被那些餓極了的雪狼野狗等吃光。
確認現場沒有遺漏的東西之後,趙崖將黑雲子的腦袋綁在腰間,然後飛身便往回趕去。
黑雲子是死了,但他手下這羣人還在。
這些都是跟隨黑雲子多年的流寇,手上全都有人命,自然一個都不能留。
雖然追擊黑雲子,後來又修煉浪費了一些時間,但趙崖並不擔心這些人會跑掉。
因爲他們身上的藥餌香味在這淒冷的山林之中是那麼的明顯,簡直就如同黑暗中的火炬一樣,趙崖甚至都不用費力便能循着味道找到他們。
回到遇見耿英等人的那處地方後,趙崖站在風中細細嗅聞了一下。
片刻之後,趙崖猛地睜開眼睛,朝着一個方向便追了下去。
這個方向的味道最爲濃厚,顯然不是一個人留下的,應該是好幾個人成羣結隊的一起逃跑。
這倒更方便趙崖動手了。
雖然這些人已經跑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對於身法佔據絕對優勢的趙崖來說,這根本不算問題。
僅僅一炷香的功夫,趙崖便追上了這夥逃竄的流寇,足足有十一二個之多。
好巧不巧,其中一個正是那耿英。
不過此時這個耿英簡直狼狽至極,哪裡還有之前的威風。
對於這羣人,趙崖更是懶得廢話,拔出刀來一刀一個,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這羣人的生命。這羣流寇或驚恐的大喊饒命,或面色發白的拔刀還擊,甚至還有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一般求饒命的。
但趙崖都沒有理會,畢竟能當上流寇的,沒有一個會是好人。
很快,這些盜匪便橫七豎八的躺在了雪中,血水將雪地都給染紅了。
最後死的是這個耿英,他本來想躲在死人堆裡裝死求活命,可沒想到趙崖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拎起來直接一刀斬下了頭顱。
包括對其他流寇也是一樣。
很快,十幾個頭顱便堆在了一起。
趙崖隨後又循着味道趕往了其他幾處,最終將黑雲子手底下的這夥盜匪流寇全部消滅了。
做完這些之後,趙崖將這些人的腦袋堆成了一堆,並標記了一個位置,打算等回蒼龍寺之後再讓師門來處理。
此時天都快要亮了,雖然整整折騰了一夜,但趙崖卻沒有任何的疲累之感,反而神采奕奕。
他先是在樹林中給自己易了下容,儘可能的將自己現在的狀態遮掩住,然後沒有片刻停留,趁着天亮前最後的黑暗,飛快的朝蒼龍寺奔去。
雖然速度很快,但等回到蒼龍寺的時候,天光還是已經大亮。
小弟子們早早的便在山門前掃地。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每天都在掃地,山門前還是這麼髒。
而當看到趙崖從山外回來之時,這些小弟子都面現驚訝之色,紛紛避讓開來。
趙崖也不理會,徑直走過。
等他走後,這些小沙彌才又重新聚到一起,然後小聲議論起來。
“這位趙師兄未經報備便一夜未歸,傳武堂的夏長老大發雷霆,正說要整肅寺規呢,沒想到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回來了?”
“誰知道呢,這下估計得有好戲看了。”
這些小弟子議論的聲音雖小,但還是飄到了趙崖的耳朵裡。
嗯?
夏繼業怎麼會知道自己一夜未歸呢?
還大發雷霆的說要整肅寺規,整肅什麼寺規?
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傳武堂都變成什麼樣了麼?
不過趙崖也不傻,明白這是夏繼業在借題發揮,跟之前的惡意孤立一樣,都是在故意針對自己。
不過趙崖毫無所懼,昂首便走入了寺內。
果不其然。
等進來之後,趙崖明顯感到有很多人在對自己指指點點。
尤其那些傳武堂的弟子,更是有很多在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自己。
唯有桂玄清一臉擔憂,拼命的向自己使眼色。
趙崖知道桂玄清這應該是在給自己報信,那意思顯然是讓自己躲開。
對此趙崖只是回以一笑,然後邁步便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遠遠的趙崖便看到在自己院落門前聚集了一批人。
其中一個正高談闊論的不是夏繼業又是誰?
只見他唾沫橫飛的說道:“看到了沒,這個趙崖到現在還沒回來,而據門前的守衛說,他昨天下午便藉着完成師門任務的名義出去了。”
“整整一夜時間,還就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無人看管之下誰敢保證會出什麼事?萬一要是倚仗着自己的實力,做下什麼奸惡之事,那豈不是對我們蒼龍寺的清譽有染嗎?”
“所以我覺得,此子嚴重違反寺規,必須予以嚴懲。”
圍攏在身邊的這些基本都是他的人,自然會對他的話予以附和。
“沒錯!是該予以嚴懲!”
“我同意!”
正在“羣情激奮”之時,趙崖回來了。
一見到他,夏繼業先是一愣。
因爲他也沒想到趙崖居然會這般大搖大擺,堂而皇之的歸來。
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擡手一指趙崖。
“好啊,你居然還敢回來,說,你是不是一夜未歸?”
趙崖很是自然的點了點頭,“沒錯,我確實纔回來。”
夏繼業心中一喜,聲音瞬間又高了八度。
“大家聽聽,這可別說是我冤枉他,他自己都承認自己一夜未歸了,說說吧,你都在外面做什麼了?是不是藉機採花盜柳,做苟且之事了?”
這番推測很是惡毒,顯然是想將趙崖往火坑裡推。
趙崖當然明白這個夏繼業的用意,但他並未慌張,只是雙手一攤。
“我昨天去貢獻處領了個師門任務,然後就去外面執行任務了,可沒想到遇到了些情況,所以晚上沒能趕回來,怎麼?這也不行嗎?”
“當然不行,誰知道你是不是藉着做師門任務的名義去外面胡作非爲了啊。”夏繼業冷笑道,但很快他的笑容就變得僵硬了。
因爲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趙崖的眼神陡然變得幽深無比,好似兩眼深不見底的潭水一般。
哪怕是夏繼業,面對這樣的眼神也不禁爲之心驚。
不過這一畫面轉瞬即逝,隨後趙崖便恢復了正常,然後淡淡道。
“夏長老,我承認沒有報備一夜未歸是我的錯,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便隨意揣測,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這時夏繼業也清醒過來,心中又驚又怒。
驚的是趙崖剛纔那一瞬間所顯露出的氣勢,哪怕是他也爲之震驚。
怒的則是他居然敢當面指責自己,這簡直就是對自己權威的正面挑戰。
這要是不能妥善處理,那自己這個傳武堂的長老就別想當了。
因此他陰惻惻的冷笑幾聲,“好一個沒有真憑實據便亂加揣測,照你這麼說,你出去一夜未歸,我質問於你倒是我的錯了?”
“我沒有那麼說,不過你要非那麼理解的話,我也沒辦法。”趙崖淡淡道。
“趙崖,你不要太囂張,我可是你的傳功長老,你這是什麼態度?”夏繼業厲聲質問道。
趙崖絲毫沒被他的氣勢所嚇住,反而面帶微笑。
“那您想要我什麼態度呢?”
“你……。”
夏繼業正待說話,遠處傳來腳步之聲,然後便見秦建極帶着弟子田一新匆匆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秦建極到場之後立即問道。
夏繼業冷笑一聲,“這就要問問你招進來的這個寶貝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