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郭鹿鳴所言,開闢經脈乃是一個複雜而兇險的行爲,稍有不慎便會傷及根本。
這是因爲開闢經脈必須一次性成功,中途若是因爲積蓄的力量不夠導致失敗的話,不但前功盡棄,連你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丹田真力都會損失大半。
用開弓沒有回頭箭來形容開脈過程簡直再合適不過。
所以一般武者在開闢經脈的時候,都會請師父或者有經驗之人來幫自己把握情況並助陣,以減少風險。
而且越是大宗門越是如此,只有那些自學成才的武者,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自己冒險嘗試。
趙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因此並沒有自己開闢經脈的意思,之前也只是想嘗試一下,稍有阻礙的話便會主動停下來。
可萬萬沒想到,吞星真力居然自己衝破了第一道關隘,煉化了中極穴。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趙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情況。
那就是自己似乎可以不用像其他人似的,需要積蓄起足夠的力量才能開闢經脈。
因爲吞星真力在將中極穴突破之後居然就此停了下來,沒有任何異常。
這樣的話,自己大可以沿着經脈所經的穴位,一個一個的煉化過去,這樣一來風險性自然就大大降低了。
按照這個思路,自己大可以按部就班的將全身所有的穴位一一煉化一遍,因爲這也意味着周身的經脈都被開闢了。
所謂百脈俱通,便是如此。
而到了那個地步,再加上吞星真力可以在穴位之中儲存真力的特殊稟賦,連趙崖也不敢想象那時的自己該有多強大。
念及此處,趙崖心頭一片炙熱。
元海境遙遙無期,但開脈境卻是看得見摸得着的,只要自己能登頂開脈頂峰,那基本上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想到這,趙崖開始爲以後的修煉做規劃,可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都這個時候了會是誰來?
趙崖起身來到門前,等打開院門一看,站在門前的是桂玄清。
在他身後還站着一人,正是桂玄清的父親,桂鶴書。
見到是他們父子二人後,趙崖也不禁有些驚訝。
“桂伯父,你怎麼來了?”
“哈哈,這不是過年了嗎,正好我閒着沒事,於是便帶着點東西過來看看你們兩個。”
桂鶴書說話很有水平,一句看看你們兩個,立即便將關係拉近了許多。
趙崖一笑,趕緊將桂家父子讓了進來。
等來到屋中落座之後,桂玄清看了眼地上的蒲團,以及屋中那些簡單的陳設,不禁感嘆道。
“沒想到小崖你這般年紀便能耐得住寂寞和清苦,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清苦嗎?我倒沒覺得。”趙崖笑道。
“哈哈,倒也是,畢竟沒這份毅力和恆心,你也不可能這般年紀便成爲五境武者。”
而後桂鶴書跟趙崖又閒聊了兩句,這才正色道:“我聽慶兒說你跟寺裡的傳功長老鬧得很不愉快?”
“嗯,也不算鬧得很不愉快吧,只是有些矛盾罷了。”趙崖輕描淡寫的說道。
桂鶴書點點頭,“不管是鬧矛盾也好,不愉快也罷,這都不是小事,正好我跟蒼龍寺的幾位長老有些交情,要不我替你說說情,這件事就算揭過去了?”
其實桂鶴書哪裡認得蒼龍寺的長老啊。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是因爲利益而起的矛盾,那自己就多出點錢把這件事給彌合過去不就行了?
畢竟這個趙崖年紀輕輕,天賦又很不錯,還是跟自己兒子一起拜入的蒼龍寺,要是就這麼毀了的話可就太不值了。
看着一臉誠摯的桂家父子,趙崖也頗有些感動。
不管怎樣,人家能這麼說就已經是很大的人情面子了。
不過趙崖還是婉言謝絕了。
“多謝桂伯父的好意,但這件事就不必了,因爲自從鬧翻之後我就沒想着再去傳武堂,與其被人處處針對,還不如我自學來的爽快。”
桂鶴書一聽就是一愣。
可看趙崖那認真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笑,因此便點了點頭,“那好,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強求了。”
說完桂鶴書站起身來說道:“年關將近,本來想帶着玄清和你一起回墨海城過年的,但路途實在遙遠,來回就得好幾天的時間,實在趕不上了,因此我帶來了很多過年的東西,你們兩個就在這一起過個年吧。”
說着便有手下送來了許許多多的東西,從肉食到糖果不一而足。
這下趙崖當然不會再拒絕了,謝過之後,桂鶴書便帶着自己的兒子暫時離開了。
等出離了院子之後,桂鶴書皺起眉頭,低聲問道:“這個趙崖一直如此嗎?”
“嗯,除了跟我比較親近外,他很少跟其他人接觸,一般都是獨來獨往。”桂玄清說道。
“那他不去傳武堂之後,平時去哪?”
“去藏書樓,而且一去就是一整天。”
“還真去自學啊。”桂鶴書有些無言以對。
他本以爲剛纔趙崖是在敷衍搪塞自己,現在看來自己居然錯怪他了。
可即便蒼龍寺的藏書樓天下聞名,純靠自學的話能學出名堂來嗎?
對此桂鶴書持懷疑態度。
不過事已至此,說其他的也沒用了,桂鶴書叮囑自己的兒子道。
“你別管他怎麼做,你就老老實實在傳武堂習武就行,該給傳功長老送的東西一個都不要少,沒錢了我會讓人給你送過來,跟其他弟子們也要搞好關係,聽明白了嗎?”
“明白。”桂玄清老老實實的點頭道。
“還有,對趙崖你也不要疏遠,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不過你們畢竟是一同拜入的蒼龍寺,互相照應也是理所應當的。”
“是!”
桂鶴書走了。
他此行可謂來去匆匆。
因爲墨海城那麼大一片產業,事情本就繁多,再加上又到了年根底下,可想而知會有多忙。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抽出時間,不遠千里的來到蒼龍寺,就是爲了看看自己兒子的情況如何,可見他對桂玄清有多麼的看重。
目送着桂鶴書遠去之後,桂玄清回頭看向同來送行的趙崖。
“師兄,現在離過年就還有幾天了,你打算去幹什麼?”
此時傳武堂早就停了,桂玄清有了大把的時間,又是第一次離家在外過年,心中自然很是激動。
可沒想到趙崖很是平淡的回道:“還能做什麼,自然是修煉了。”
“修煉?”桂玄清有些懵逼,顯然沒想到趙崖會這麼說。
在他想來,辛苦了一年,難道不該趁着這個時候好好放鬆一下嗎?
尤其現在手裡有大把的物資,正該好好瀟灑一下,結果趙崖卻說要去修煉,桂玄清實在有些不得其解。
“是啊,現在這個時候藏書樓裡幾乎沒人,你去了的話就跟包場一樣,正是修煉的好時候。”趙崖說道。
“可是這眼看就要過年了……。”
“過年怎麼了?過年就不用修煉了嗎?”
說到這趙崖拍了拍桂玄清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記住,身爲一個合格的武者,不管何時何地都不能放鬆對自己的要求的。”
說完這句話,趙崖轉身走了,留下桂玄清一個人站在寒風中思考人生。 等回到家中之後,趙崖找出紙筆,略琢磨了一下,然後便開始提筆寫字。
他要寫一部拳譜,類似於五虎拳,但又比五虎拳高明的多,這樣一來估計就能換取一些師門貢獻度了。
趙崖並不是沒想過將現成的秘本送過去,可後來還是放棄了。
因爲那些秘本等級都太低,就算藏書樓收下,估計也換不來多少貢獻度。
就比如這小五路追魂腿,按照趙崖自己的分類方法,至多也就是個黃階上品而已。
這樣的功法擱在大燕還可以,但放在這蒼龍寺就不夠看了。
同時撰寫拳譜也是對自己的一個全面梳理,可以更好的看出自己的不足。
嗯,就是這樣!
兩個時辰之後……。
趙崖看着面前的滿桌廢紙,臉上現出了難色。
他低估了創造拳譜的難度,整整兩個時辰,他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結果卻一直沒有一個滿意的開頭。
這他媽比寫小說都難啊!
趙崖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索性站起身來到了院中。
此時天早已黑了,趙崖這纔想起自己還沒吃飯呢。
也不知道桂玄清幹什麼呢。
於是趙崖便走出家門,敲響了桂玄清住處的房門。
片刻之後,桂玄清滿頭大汗的開了門。
“咦,師兄,怎麼了?”
“你這是幹什麼呢?”趙崖問道。
“我仔細想了想,您今天說的那番話簡直太對了,我不能再這麼蹉跎下去了,我要抓緊時間修煉,爭取有所作爲,也好爲我父親爭光添彩。”桂玄清極爲認真的說道。
“所以從回來之後你就一直在家修煉來着?”趙崖忍不住笑道。
“沒錯。”
“那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呢,我都忘了吃飯了。”
“走,去我那邊吃飯,正好有你父親送來的各式各樣的年貨,我下廚做幾樣菜,咱倆喝點。”趙崖說道。
“呃,可是我還得修煉啊!”桂玄清詫異道。
“修煉也不急於這一時,人總得勞逸結合嗎。”
桂玄清細想了想,覺得還真是挺有道理的。
關鍵練了半天,他也早餓壞了,於是便跟着來到了趙崖的家。
桂鶴書送來的年貨自然都是價值不菲的好貨色,趙崖從裡面挑了兩條魚,又從一頭專門養殖用來食用的異化鹿上割下一大塊肉。
然後便開始手腳麻利的做起飯來。
其實趙崖的廚藝很是不錯。
只是自從醉兒跟了他後,趙崖便很少親自下廚了。
如今醉兒遠在大燕都城,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想弄兩個下酒菜也只能自己親自動手了。
桂玄清在一旁打下手。
看着趙崖利落的動作,以及那逐漸瀰漫開來的飯菜香氣,桂玄清也不由暗自佩服。
趙師兄可真是個全才,不但說起話來十分有道理,連做飯都這麼拿手。
片刻光景,香噴噴的菜餚便上了桌。
酒也是桂鶴書送來的,都是二十年的陳釀,扯開蓋子,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
趙崖和桂玄清相對而坐,一人倒了一碗酒,而後趙崖端起碗來。
“來,先喝一個。”
說着便一飲而盡。
桂玄清有樣學樣,也仰起脖子灌了下去。
“吃菜!”趙崖抄起筷子說道。
魚的品種不知道,但肉質嫩滑無比,再配上趙崖的手藝,放進嘴裡簡直回味無窮。
桂玄清僅僅嚐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
二人邊吃邊喝,同時閒聊着最近的事情,心情難得的放鬆下來。
尤其是趙崖,最近這好似連軸轉一樣的高強度修煉令他的神經都繃緊了。
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放鬆,趙崖自然很是珍惜。
正當二人大快朵頤之時,趙崖突然有所感覺,轉頭看向了院外。
“師兄,來喝……怎麼了師兄?”桂玄清有些詫異的問道。
趙崖沒有應聲,反而站起身來拱手言道:“敢問是申長老嗎?”
遠處傳來一聲輕笑,“好小子,居然沒瞞過你,倒是有幾分實力。”
隨着話音,一個落魄中年男子便出現在了牆外的樹上。
來者正是師門貢獻處的長老申雲深,只見他笑道。
“離着老遠我便聞到你們院裡傳來的酒香了,於是我便來討杯酒喝,不算唐突吧。”
趙崖也笑了,“申長老太客氣了,如此夜色能來便是客,怎麼會是唐突呢,請落座。”
“哈哈,好一個能來就是客,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着申雲深輕輕一閃身,下一瞬便已來到了桌前。
桂玄清自然也認出了申雲深,見他到來慌忙站起身來。
申雲深卻擺了擺手,“不要如此,說起來我纔是來蹭酒蹭飯的,可不要這麼客氣。”
這時趙崖搬來一張凳子,申雲深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桂玄清趕忙倒酒。
申雲深拿起碗來輕輕一聞,臉上便現出了迷醉之色。
“好酒,居然是半點假都不摻的二十年陳釀,真是少見。”
說着他才捨不得似的,慢慢啜飲了一口。
趙崖見狀微微一笑,“說起來其實我也算是沾了玄清師弟的光,不然我也喝不到這麼好的酒。”
“來,申長老,我敬你一杯。”
奇怪,剛寫完的時候,怎麼也查不出錯字來,非得等好久再回頭看纔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