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
哪怕能被離別樓派到白虎城來的人實力都頗爲不俗,可跟申雲深及其他所帶領的這些長老們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夠看。
甚至全程都沒用趙崖動手,僅僅幾個照面便將這些人殺了個七零八落。
“說吧,你們離別樓其他的據點都在哪?說出來可以饒你不死。”申雲深腳踩一名男子,沉聲問道。
這名男子口鼻流血,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而面對申雲深的質問,他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一抹驚惶。
畢竟沒有幾個人是真的不怕死的。
“別殺我,我說!”
“很好。”申雲深滿意的擡起腳來,“說吧。”
男子咳嗽了幾聲,然後才顫顫巍巍的說道:“我只知道在玉龍城還有一處據點,但具體在什麼地方,以及是由樓裡的誰在掌管,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們跟離別樓又是如何聯絡的呢?”申雲深又問道。
“樓裡會定期派人來跟我們聯繫。”
意料之中的回答。
這也是申雲深連問都沒問這個男子,關於離別樓總部到底在哪的原因所在。
因爲問了也是白問。
別看離別樓只不過是近十年才崛起的勢力,但能搞出這麼大的聲勢,甚至成爲化外之地殺手組織中的佼佼者,顯然有其獨到之處。
這種森嚴的規矩便是其中之一。
申雲深雖然性情有些孤傲跋扈,並且對離別樓敢對蒼龍寺弟子下手這件事極爲憤怒,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輕視離別樓了。
恰恰相反,申雲深對離別樓十分重視。
所以他纔會採取一個據點一個據點殺過去的策略。
就算你離別樓再強,隱藏的再深,我只要一點點清除掉你的外圍勢力,早晚會逼得你不得不現身。
這也是最穩妥的方法。
“玉龍城麼……。”申雲深輕聲自語,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名男子則滿懷希冀的看着申雲深,卻又不敢出聲詢問,生怕自己再因此而喪命。
與此同時,火勢越來越大,衆多裝飾華麗的青樓都被波及,陷入了火海之中。
幸好這個街區跟周圍的民房有一段距離的間隔,否則一旦火勢蔓延,那必將是一場大災難。
儘管趙崖等人站在距離火勢最旺處大概一百米距離的小巷中,但那灼人的熱浪還是炙烤的人十分難受。
與此同時,趙崖還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嘈雜人聲。
“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之間起這麼大的火?”
“快,拆除周圍的建築,隔離火場。”
而就在這人荒馬亂的動靜中,有人沉聲喝道:“全城戒嚴,徹查所有角落。”
趙崖知道,這應該是城門處那些守衛都被自己毒翻的事暴露了。
再加上城中又突然起火,白虎堂自然會如臨大敵一般。
想到這,趙崖不禁看向了申雲深。
“申長老,現在我們怎麼辦?”
“自然是涼拌咯。”
即便是這個時候申雲深都不忘開句玩笑,隨後便看向了地上的男子。
“你走吧,我說到做到,既然說了不殺你,那就肯定不殺你。”
男子聞言如蒙大赦,哪怕受了不輕的內傷,還是迅速的站起身來,衝申雲深以及趙崖等人一抱拳。
“多謝!”
說罷他便踉踉蹌蹌的跑了。
申雲深也確實沒有動手,而是任由他離開了。
因爲在申雲深看來,這個男子所受的內傷基本已經宣告了他武道的斷絕。
而透露消息之後,估計離別樓也不會放過他。
這樣的人,殺了還不如放了。
“走吧,咱們也該走了。”申雲深淡淡道,隨即一馬當先,直接飛身而起,往火場之外衝去。
趙崖緊隨其後,衆長老在後壓陣。
當他們衝出火場之時,正在外圍救火的人羣不由一陣驚呼。
“什麼人!”
“是放火的賊人!”
吶喊聲中,正在不遠處維持秩序的白虎堂的弟子們立即趕了過來。
爲首的乃是一名威風凜凜的中年男子。
正是白虎堂的堂主田景升!
此時的田景升,心中可謂驚怒交加。
驚的是不知何人在悄無聲息間毒翻了城門處的守衛。
關鍵這些守衛呼呼大睡,看上去並無任何異樣,但不管怎樣你都喚不醒他,這等放毒手段,即便是田景升也聞所未聞。
怒的則是城中突然火起,這顯然也跟毒翻城門守衛的人密切相關。
這簡直就是在赤裸裸的打白虎堂,打他田景升的臉。
如果這件事不能妥善處理,不能將那夥下毒又放火的賊人抓住的話,那他們白虎堂的威望必將一落千丈。
這可是事關自己身家性命的事,如何能令他不怒?
同時田景升的內心深處還隱隱有一絲不安。
作爲白虎堂的堂主,白虎城的最高掌管者,他如何能不知道米翠閣的貓膩。
只是之前離別樓每年都會給他繳納一筆數目可觀的錢財,並保證絕不會在白虎城中鬧事,甚至若是有人花錢買兇,試圖對他白虎堂不利的話,離別樓還會第一時間告知於他。
這個條件成功打動了田景升,所以他纔會默許離別樓在自己治下設立據點。
這次煙花之地突然火起,是不是跟離別樓有關?
這個猜測在迎面撞上申雲深等人後得到了證實。
申雲深面帶譏諷的看着田景升。
“田堂主,好久不見啊。”
“申……申長老,你怎麼會在這裡?”田景升有些心虛的說道。
“你覺得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之前我家大長老發佈的江湖令,相信田堂主也該有所耳聞吧。”
田景升有些尷尬的一笑,“確實聽人說起過。”
“聽過就好,田堂主的治下有離別樓的據點,我等前來拔除,合情合理吧,畢竟這也算是替你田堂主消除隱患了。”
“什麼?我的治下居然有離別樓的據點?”田景升佯作不知,大驚失色道。
申雲深也沒揭穿,只是呵呵一笑。
“原來田堂主不知情啊,我還以爲這離別樓能在白虎城開起那麼大的產業,是得到了你田堂主的允許的呢。”
田景升儘管心中慍怒,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直裝糊塗裝到底了。
他故作苦笑道:“我確實不知情,如果知情的話,豈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申雲深點點頭,“那就好,我也覺得田堂主不是那種因爲一些蠅頭小利便不知利弊得失的蠢貨。”
田景升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還是沒有吭聲。“爲免傷及無辜,我放了把火,從而疏散了人羣,現在離別樓的人已經盡數伏誅,剩下的就交給田堂主你來處理吧,告辭。”
說完申雲深也不等田景升回應,帶着趙崖等人就走。
田景升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想發作卻又不敢。
因爲他深知申雲深的實力。
那可是當年在蒼龍寺全盛之時都數一數二的存在。
自己雖然實力也臻至開脈巔峰,但跟申雲深比起來還是力有未逮。
真要打起來,自己必輸無疑。
而且就算這裡是自己的主場,可那個在悄無聲息間便毒翻了一衆城門守衛的人也令田景升心有餘悸。
所以哪怕羣毆的話,自己也討不了半點好處,反而自取其辱。
就這樣盤算來盤算去,直到申雲深都已經帶着人走了,他才幽幽嘆了口氣。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實力問題。
別看蒼龍寺如今分裂成了兩個,聲勢比之前差了很多。
但這份底蘊依然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白虎堂所能比擬的。
同時田景升還突然有所感悟。
沉寂了這麼多年的南蒼龍突然搞出了這麼大的動作,這明顯是要拿離別樓來立威啊。
一旦離別樓真的被申雲深等人拔除消滅掉,那南蒼龍必將聲勢大振。
可北蒼龍會任由他們這樣發展,坐視不管嗎?
還有化外十三宗的其他宗門,會容忍一個已經倒下的病虎再次甦醒?
看來,化外之地將從此不再平靜了。
“傳令下去,今日之事不可隨便亂說,有人問就說是我通知的蒼龍寺,拔除的離別樓的據點,除此之外任何事都不要提及,尤其是城門守衛被毒翻之事,聽明白了嗎?”田景升面色陰沉的囑咐道。
他的手下自然不敢違逆,紛紛稱是。
與此同時,趙崖跟申雲深等人已經來至距離白虎城三十里外的一處山林之中。
他們在這裡略作休整。
申雲深回頭瞅了瞅,見確實沒人追來,不禁微微冷笑一聲。
“這田景升年歲一大,膽子倒是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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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爲他即便不敢當面衝突,至少也得派幾個人偷偷跟着,看咱們去做什麼呢,結果卻連這點膽量都沒有,怪不得一直到現在白虎堂也只是個二流宗門。”
趙崖在一旁看着,心中着實有些哭笑不得。
他發現這個申雲深不但脾氣臭,還十分的好鬥。
剛纔在白虎城中,申雲深冷嘲熱諷,就差把挑釁二字寫在臉上了。
如果當時這個田景升敢說什麼,趙崖估計申雲深當場就會動手。
“接下來去玉龍城嗎?”趙崖問道。
“不錯,既然知道了玉龍城中有據點,那咱們自然要乘勝追擊,先休息片刻,然後便連夜趕過去,不然等消息傳開的話就晚了。”
“好。”
趙崖對此自無意見。
實際上這次白虎城之行,他纔是最輕鬆的那個。
因爲從始至終,除了跟着一起趕路之外,趙崖連手都沒動過。
其實不光是他,其他長老們動手的也不多,幾乎都被申雲深給包辦了。
看申雲深那一臉興奮的樣子,趙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將這次出門辦事當成一次休假旅行,並樂在其中了。
休息片刻之後,申雲深大手一揮。
“出發。”
玉龍城距離白虎城八百餘里,當初趙崖剛來化外之地的時候就曾走過一次,大概用了兩個多時辰。
這次實力比之當初可謂增進甚多,速度自然更快。
申雲深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因此一直跑在最前。
趙崖緊隨其後,再後面就是衆位長老了。
趙崖還不覺得什麼,可是越跑這些長老就越是心驚。
因爲單論身法速度來說,身爲弟子的趙崖,已經勝過了他們這些長老。
再結合之前的傳聞,這些長老們再不敢將趙崖當做普通弟子看待。
而趙崖卻是越跑越輕鬆。
因爲此時正是星光璀璨的夜晚,一邊跑趙崖一邊暗運吞星真力,默默吸收着那些無所不在的星光。
在身法邁入踏雪無痕境後,趙崖已經不用刻意的去施展身法了。
這一切都已經成爲了一種本能。
身體會自然而然的選擇一種最輕鬆,最省力的方式去趕路,根本不用趙崖去操心。
所以趙崖的心神漸漸沉浸於吞星真力的修煉之中。
丹田以及任督二脈中的吞星真力越發璀璨。
驀地。
突進到手太陰肺經尺澤穴的吞星真力微微一動,隨即都不用趙崖用意,真力再次往前突進。
前方的孔最穴連絲毫阻礙都沒有造成,便被直接突破。
緊接着便是列缺和經渠穴。
一直來到太淵穴前,真力才稍稍緩和下來。
就在趙崖以爲這次能一連突破三穴,兩邊加起來一共六個穴位就已經是極限之時。
吞星真力突然又往前一動,直接將太淵穴也給突破掉,最終來至了手腕處的魚際穴前。
至此,手太陰肺經就只差魚際和少商兩穴便可全部貫通。
這等進步速度真可以說是如同坐了火箭一般了。
而只要手太陰肺經開闢成功,趙崖自信自己的實力將再躍升一個檔次。
到那時,除了申雲深這種不能用常理揣度的頂級開脈,以及境界未知,很有可能已經是元海境的郭鹿鳴外,趙崖自信可以不輸任何人。
正當趙崖暗自興奮之時,正在奔跑中的申雲深突然有些詫異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奇怪。
小崖身上的氣勢怎麼在突然之間強了些許?
雖然這種變化很微弱,但卻瞞不過申雲深。
他暗自驚詫的看着趙崖,心想莫非跑着跑着還能跑出什麼感悟來不成?
趙崖也察覺到了申雲深那探尋的目光,不禁笑了笑。
“剛纔突然想通了一件事。”趙崖低聲說道。
申雲深恍然,而後點了點頭。
“專心趕路吧,趕路時最好不要修煉,小心修偏行差。”
“是。”趙崖應道。
接下來他們一行人連續奔跑了一個時辰,終於跨越數百里的距離,於天色將明未明之時來至了玉龍山下的玉龍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