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趙崖從山上奔了下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快,冰川正在急速融化,趁現在快往山上跑!”
這也確實是人們最後的機會了,不然等冰雪徹底融化,道路勢必將變得無比泥濘。
所有人都如夢方醒,隨即開始朝着山頂狂奔。
剛跑至半途,天空便下起了雨。
剛開始的時候雨還不大,但僅僅剎那間,瓢潑一般的大雨便傾盆而下。
頃刻間,所有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也幸虧能來到這裡的都是身具修爲的武者,不然光是這一下就夠受的了。
與此同時趙崖則返回了營地,然後幫着孔向東等人搬運物資。
不然光是人上去了,沒有物資也是等死。
等匆匆忙忙將所有東西都搬到山上之後,雨已經大的連眼都快睜不開了。
好不容易搭好了遮雨的帳篷,人們這纔算是有了落腳之地。
可這座小山的山頭雖然是塊平地,但容納這麼多人也已經到了它的極限。
這也就罷了,關鍵這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趙崖站在山頂一塊巨石之上極目四望,但見雨幕遮擋了一切,哪怕目力如他,也很難看到遠處的東西。
趙崖的心逐漸變得沉重。
因爲這遠不僅僅只是一場雨那麼簡單。
關鍵在於那艘黑船。
可此時此刻的黑船也已經被密集的雨幕徹底遮擋,甚至連神念都無法觸及。
一切都透露着不祥的氣息。
正在這時,北方天際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
響聲震動四野,甚至連腳下的小山也被震的簌簌顫抖。
趙崖悚然一驚,擡頭看去。
就見北方天際一縷紅光漫天,緊接着又是幾聲巨響。
轟隆隆!
這次趙崖終於聽清了,是巨石滾落的聲音。
緊隨其後的便是巨大的水流聲,同時空氣中還瀰漫起了一股濃重的海腥味。
趙崖心頭狂震,終於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
那艘黑船以無比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撞開了大雪山,而大雪山後方的無垠雪原早已融化,並跟無妄海的海水連在一起,直接倒灌而來。
如此巨大的水聲自然也驚動了山頂上的所有人,黃粱荊柔以及孔向東等人全都來至巨石之前。
“什麼情況?”上官劍梅面帶恐懼的問道。
別看她乃是修爲頂尖的武者,但面對這種天地巨力依然只能感到深深的無力。
賀南鬥則神情恍惚的呢喃道:“都應驗了,大水傾天,這是滅世之相啊!”
其餘人等亦是惶恐不已。
唯有機關宗的人尚能保持冷靜。
“接下來怎麼辦?”黃粱站在趙崖身邊,沉聲問道。
趙崖神情冷峻的看着遠處那道直衝天際的紅光,突然說道:“你們在此據守,我過去一趟。”
衆人聞言全都一驚。
且先不說這黑船的詭異,光是眼下這複雜的環境便夠危險的了。
“我跟你一起!”人羣之中有人突然喊道,然後申雲深走了出來。
“也算我一個!”荊柔更是不甘示弱。
“還有我!”尹嘉雄更是拔劍出鞘,滿臉戰意的說道。
可趙崖卻搖了搖頭,“誰也不必跟着!”“可是……。”申雲深急了。
趙崖擺了擺手,正色道:“都不必說了,我自己一個人反而更自由,遇到什麼危險的話也能輕鬆應對。”
這下衆人都沒詞了。
因爲趙崖說的確實是實情,不管是武道修爲還是輕功身法,在場衆人沒一個能及得上他的。
“那你務必小心!”申雲深鄭重道。
趙崖一笑,“放心,真要打不過,我還是能跑得掉的。”
與此同時,山頂上空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身影,正是那隻白吃鳥首領。
趙崖再不耽擱,一個縱身便躍上了鳥背,然後穿過層層雨幕,消失不見。
“全都做好應敵的準備!”黃粱沉聲喊道,衆人這才散去。
與此同時的趙崖,業已飛至百丈高空之上。
這個高度的風雨更急,哪怕是這體型巨大的白吃鳥頭領也有些力有未逮。
所幸有趙崖爲其灌注真力,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很快,一人一鳥便破開風雨,來至了黑船近前。
正如趙崖所預料的那樣,此時大雪山已經被撞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海水倒灌而入。
不僅如此,黑船之中還傳出了巨大的轟鳴聲,然後轟隆隆的往前挪動着。
時不時的,船底下便會傳來巨大的爆鳴聲。
那是山體被黑船以巨力碾碎所產生的聲音。
但奇怪的是,不管趙崖如何運足目力望去,都沒有看到黑船的甲板之上有人。
難道說這黑船已經先進到根本不需要水手了嗎?
趙崖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拍了拍白吃鳥頭領的腦袋,那意思讓它在附近盤旋,不要遠離。
白吃鳥輕輕鳴叫一聲。
趙崖一笑,他感受到了這隻巨鳥的擔憂,於是說道:“放心吧,在這附近盤旋等候就行。”
隨後趙崖一個縱身便飛了出去。
越是靠近這艘黑船,越能深切感受到它的巨大和恐怖,但當距離近到一定程度後,所能見到的只剩下了些許局部。
趙崖穿過層層風雨,終於落在了甲板之上,隨後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攀升至了巔峰,以應對隨時有可能的襲擊。
但出乎意料的是,什麼都沒有。
沒有偷襲,沒有圍攻,甚至連關注都沒有。
偌大的甲板之上空空蕩蕩,只有雨點落在上面所濺起的密集水花。
除了雨聲,整個世界都隨之安靜下來。
天空像是一口倒懸的鍋,腳下則是一艘不知來處的鋼鐵巨獸,那感覺極爲怪異。
趙崖收斂起所有氣息,悄無聲息的隱入雨幕之中,開始往甲板深處行進。
這黑船的構造跟趙崖前世所見過的船隻大不相同,根本沒有船島的存在。
整個甲板就像是用一塊整鋼鑄成的一樣,光滑如境,看不到任何入口。
趙崖轉了一圈之後,最終站在了船頭處。
這裡赫然立着一尊猙獰的獸首雕像,而據孔向東說,當初這尊獸首的雙眸曾放射出紅光。
光照過處,死去的人居然重新站了起來,並對剛纔還並肩作戰的戰友大肆攻擊。
可如今,這獸首雕像卻一動不動,雙眸更是緊閉,彷彿沉睡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