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神武七年。
大梁對韓國開始發起滅國之戰。
這一戰幾乎可以用碾壓來形容,韓國根本不是大梁的對手,在被滅國之前,韓王便先死了,韓國內部本來就是一片混亂,幾個倖存的皇子爲了皇位爭來鬥去的。
現在不用爭了。
大梁介入,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皇位之爭。
沒有了韓國,那些皇子自然也就沒得爭。
大梁神武八年。
南宮嬋,鎮北王在韓國土地上豎起了大梁軍旗,並在韓地內,開始了對趙,楚兩國的征戰。
比起韓國,這兩國聯手,顯得十分頑強。
一年過去了,依舊沒有被滅國,但兩國的土地也在不斷減少,距離被滅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國葬繼續。
但幾人看着他白皙的皮膚翻了個白眼,明顯不信。
明正遠感慨道,言語間帶着羨慕。
數十年來,她陪着鎮北王南征北戰,經歷過的大小戰役上百場,父女間的感情,默契,無人可比。
“當年我還沒登基時,便是鎮北王以及其餘幾個戰友扶持我上位的,後來,幾個戰友在我登基後一一離世了,只剩下鎮北王,現在,連他也走了……”
摸着那靈柩,他神色哀傷。
“走吧。”
她突然感覺一陣無趣。
他此舉既是安撫,也是拉攏,更是對南宮嬋父女兩這些年爲大梁四處征戰的感激。
他們也沒有阻止。
大家都知道,武神是帶南宮嬋回去送鎮北王的。
對大梁來說,鎮北王的去世是打擊。
鎮北王的遺體是在他去世一個月後,由一隻三千人組成的精銳所帶回來的,當那靈柩出現在衆人視野中的時候,王都百姓無不痛哭流涕,全城哀痛。
“呵,哪有,我其實也是老了不少的。”
接着,她便讓明不言送她回邊境了。
前線發生了一件大事。
她望向外面蔚藍的天空,呢喃道:“算算時間,父親此刻已送入王都,該下葬了,可我身爲人女,卻連送他最後一程都做不到,我真是不孝啊。”
知道南宮嬋沒有回來參加葬禮,他沉吟了一會,隨即御劍而起,以最快速度趕赴邊境。
而另一邊的楚,趙都知南宮嬋暫離邊境後,也都行動了起來,想要組織人手,反攻一把。
“呵,八年未見,小七你仍是年輕如往昔啊。”
對於大趙,大楚來說,卻是一次機會,失去鎮北王的大梁軍隊,士氣萎靡,真是他們反擊的時候。
這件事對於整個大梁的打擊都是巨大的,那可是鎮北王啊,一生征戰無數,榮耀加身的鎮北王啊。
“喲,這不是武神嗎?你怎麼來了,現在大梁對趙楚兩國,情形一片大好,可不需要你出手。”
“我沒法離開,趙楚兩國現在死死盯着我呢,一但我離開了,難保他們不會反撲。”
明不言用神念包裹住南宮嬋,御劍而起,飛向了王都,而他們的行動,不少人都看到了。
鑽研着接下來該怎麼吞併這兩個王朝。
“傳寡人旨意,帶鎮北王遺體回來,寡人要親自爲他舉行……國葬!”明軒語氣悲傷的說道。
南宮嬋下意識的說道,可突然,她身軀一震,眼神恍惚道:“對了,爹已經……不在了。”
他掃了一眼送鎮北王遺體回來的精銳,沒有從其中發現南宮嬋的身影,“嬋將軍,沒有回來?”
自明軒登基後,他們已經有八年沒見了。
“鎮北王……南宮爺爺,歡迎回來。”
而從邊境回來後,明不言便直接回梧桐淵,在行宮內見到了明正遠,影老兩人。
“哈,此事待我蕩平兩國之說。”
“唉,鎮北王,一路走好。”
一個將軍說道,眼中流露出悲傷又崇敬之情。
接着,他開始親自主持國葬。
南宮嬋抹了一把淚,自嘲了一聲。
“都七八十歲的人,還哭什麼哭,真是的。”
…………
明不言淡淡說道。
入烈士陵園的那一日,明不言帶着牡丹等人也都親自來了,武神親臨,送這位老將最後一程。
一個人,便直接鎮住了整個邊境。
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不易。
神武九年。
直到他醉倒,才讓人扶他去歇息。
“嬋姐,將來也會這樣嗎?”
此時再見,明不言發現明正遠蒼老了不少。
可我之砒霜,彼之蜜餞。
明軒親自帶人出宮迎接鎮北王。
即便明不言第一時間趕赴戰場,只怕也很難迴天。
明不言直明來意道:“嬋姐,今天是鎮北王下葬之日,你不去送他最後一程嗎?”
明軒嘆了口氣。
明不言笑道。
更何況一個王朝。
“我帶伱去王都,送完鎮北王最後一程後再送你回來,只需要半天時間,鎮北王爲國戎馬一生,你是他女兒,他的戰友,我想你應該去送送他,你若是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留下一具分身,爲你坐鎮邊境。”
現在的邊境,早已不是昔日的北境,在南宮嬋,鎮北王的努力下,大梁版圖再度擴張了不少。
不僅如此,他們紛紛朝着王都方向跪下,拔出兵刃豎在胸前,哀傷而肅穆,“恭送鎮北王!”
明正遠有了幾分醉意,喃喃說道,神思哀傷。
一切禮儀,全都按照最高規格的來辦。
父子倆很久沒見了。
彷彿看到了一個時代的落幕。
明不言帶着南宮嬋來到陵墓前,看着那即將送入陵墓的鎮北王靈柩,南宮嬋直接跪在了地上。
只能藉着這次鎮北王逝世的事獲得喘息之機。
一道身影出現在房間內,正是明不言,看到他,南宮嬋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將眼淚擦乾。
“謝陛下。”
他說了很多。
他還記得鎮北王在他還小的時候,去過言府,親手抱過他,他還記得對方的手掌很是寬厚……
一座本來屬於趙國的城池內,此刻卻是插着大梁的軍旗,帥府之內,南宮嬋正在看着趙,楚的地圖。
“爹,女兒來送你最後一程了!”
南宮嬋是他乾孃,又是朝廷倚仗的武將。
“沒有,將軍說邊境不可一日無將,趙,楚兩國未滅,隨時可能會反撲,所以她不敢擅離職守。”
這可比南宮嬋還要恐怖十倍百倍!
王都。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影老還有明正遠。
鎮北王在戰場上遇刺,臥榻在牀,最終溘然長逝。
“這本就乾孃你應得的,另外,在蕩平趙,楚兩國之後,寡人還想從這兩國的土地中劃分出一部分,作爲你的封地。”明軒繼續說道。
大梁武神親自坐鎮。
只不過,大趙,大楚剛想行動,卻被南宮嬋給鎮壓了下去,大梁沒了鎮北王,還有這位鎮北王之女。
身爲人女,她豈會不想去送鎮北王呢?現在明不言打消了她的顧慮,她自然沒有好猶豫的了。
國葬結束後。
南宮嬋勉強調整好情緒,強顏歡笑道。
即便對方曾服用過大龍陽丹,可常年征戰,身上積累的暗傷還是在一點一點的消磨着對方的壽元。
“乾孃既然心意已決,寡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另外,鎮北王走了,他的爵位也該由你繼承。”
這一次相見,喝了幾杯,聊了不少。
她繼承了父親的遺志,成了軍中新的靈魂人物。
“爹,我覺得接下來應該攻打趙國雲州,這裡是趙國的交通樞紐,只要我們……”
聽到這,南宮嬋真正放心了,“好。”
南宮嬋便打算回邊境了。
明軒有些擔心,“乾孃,你不歇息幾日嗎?如今趙楚兩國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但現在,她今後要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她鄭重的磕了磕頭。
明不言在背後看着,無聲一嘆。
明不言嘆了口氣,他已用神念掃了一下鎮北王的遺體,發現對方身上並沒有什麼致命的傷害,對方之所以會死,根本上便是他的壽元已經到頭了。
明不言呢喃道。
一旁在倒茶的牡丹,也是在一旁附和,“是啊,我都懷疑殿下是不是揹着我們一個人偷吃駐顏丹了。”
南宮嬋笑道。
如今鎮北王逝世,他們纔回來送對方最後一程。
趙,楚兩國絕望了,只能硬着頭皮抵抗。
但明軒沒有答應,滅國的決心非常堅定。
明不言在一旁聽着。
這兩個王朝已被逼到了絕境,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敢大意,畢竟人在絕境時往往會做出最瘋狂的舉動。
當初,明軒登基,他們兩人便結伴去遊山玩水了。
這時。
而明不言注意到,在送葬的隊伍中,多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這兩人皆是白髮蒼蒼,看上去七八十歲。
“鎮北王世代忠良,我大梁有他們,是大梁之幸,同時大梁也欠了他們太多了……”
是大梁的軍魂啊!
可現在,就這麼去世了?!
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大梁羣臣爲之動容,連明軒都忍不住癱坐在龍椅上,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楚,趙派出了使臣,想要投降,並答應世代爲大梁附屬國,爲大梁納貢,保證永不再犯。
想到這,堅韌如她,眼眶也不禁涌出一陣熱淚。
可在他們行動的時候,邊境城牆上,緩緩走上了一個人,一襲白衣,神情淡漠,從容的坐在城牆上。
趙,楚反擊的美夢破碎。
看着鎮北王的靈柩,神情落寞哀傷。
剛想行動的趙,楚頓時陷入了更大的絕望。
“陛下,畢竟是兩個王朝,即便是窮途末路了,也要擔心他們絕境反撲,而且滅趙楚兩國,是父親生前心願,我也想盡快完成他的遺願。”南宮嬋淡淡笑道。
明不言倒是沒醉,他來到庭院,靠在小青那冰冷的蛇軀之上,想到了鎮北王逝世的事,想到身邊的人似乎日漸蒼老,將來終會離開他……
想着想着,他想到了自己。
他已經死過一次了,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這一世,我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