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錦薇真人揶揄的話語,天靈宗的一衆金丹真人,都是沉默不語。
他們也只能如此。
要不然,說什麼?讓自家弟子去對戰鍾蒼?
那是在坑自家徒弟。
且,有資格挑戰鍾蒼的,都是他們最好的弟子,能繼承衣鉢的那種,這種情況下,讓徒弟去挑戰,那是在結仇。
沒人願意如此。
顏宏毅也很後悔,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鍾蒼竟能強到這個地步。
而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現在,不是他家願不願意的問題了,而是展現出如此實力的鐘蒼,已讓他家的妙音,有些高攀不起。
說實話,若沒有錦薇真人此前的提議,攀不上鍾蒼,宏毅真人並不會覺得如何。
但,與一個絕世天驕拉近關係的機會近在眼前,卻被自己平白錯過了,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感覺,就很令人懊惱了。
猶豫了一番,宏毅真人突然一咬牙,開口道:“錦薇師妹,我覺得你說的對,鍾蒼跟我家妙音,確實有些歡喜冤家的味道。咱們天靈宗,也應該與雲霄宗多加聯絡。”
聽到此話,錦薇真人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呵呵,某人不是說過,哪怕死,死外邊,也不會把家族嫡女嫁過去嗎?”
如此回話,令顏宏毅有些尷尬,但很快,他就平靜的道:
“這話我確實說過,若死在外面,我絕對不會把女兒嫁過去,但現在不是還沒死嗎。”
“嗯?!!”
“……”
如此厚的臉皮,讓錦薇真人都無語了,而最終,她只能嘆息一聲的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我那位師侄的婚姻,已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
無能爲力的錦薇真人,令顏宏毅心中的懊惱更甚。
就在他想着勸導一下錦薇真人,懇求她再度努力一把時,旁邊,突然響起了幾道義憤填膺的聲音。
“哼,不嫁就不嫁,妙音侄女天賦那麼好,根本不愁嫁娶。”
“就是,作爲我天靈宗的真傳嫡系,她何須去貼別人的冷臉。”
“宏毅師兄,放寬心,一個鐘蒼,錯過也就錯過了……他那麼囂張,不一定能成長起來。”
“少時出衆,但成長起來傷仲永的例子,在修真界可不罕見,那個傢伙,只是現在強,並不代表以後也強,更無人能保證他能順利成長起來……顏師兄,你不用過於在意!”
安慰的話,讓顏宏毅有些感動。
只是,他並不是蠢人,發現自己的師兄弟們,並沒有一直安慰下去,反而在寬慰幾句,便着急離開後,他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妙。
稍微思索了一番,他更是明白了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
“艹,一羣混蛋,你們竟然聯合起來哄騙我。”
不用多想,他便知道了,這些人對自己勸導,並不是真的爲自己好。
而是想聯合起來,把自家的妙音排除出去,如此一來,他們家族的嫡女,也能爭取鍾蒼正妻的位置。
至於此前說的傷仲永,那都是屁話。
散修,亦或是普通門派的天驕,確實有中途殞落的可能。
但大派,像鍾蒼這樣的絕世天驕身邊,是有護道者存在的。
這些人,保證了鍾蒼不會被人以大欺小。
本人在同境界無敵,又不會被人以大欺小,鍾蒼只要小心謹慎一點,根本沒有半途殞落的可能。
至於性格囂張,若說此前,顏宏毅確實會有這樣的想法。
只是,從鍾蒼的劍意上,他除了感覺到了鋒利之外,還感受到了一股無敵之意。
作爲一位見識多廣的金丹,他瞬間明白了,鍾蒼的囂張,很可能不是本性,而是爲了走無敵之路。
理了一下情報後,顏宏毅更是發現,鍾蒼雖然表現的很囂張,但他很少離開天海仙市,就連四海閣,也甚少外出。
如此謹慎的作風,根本不是一個囂張之人應有的姿態,而這,更令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覺得他囂張的,纔是蠢貨,鍾蒼不僅不囂張,反而很謹慎。”
“他是爲了無敵之路,纔會這樣鋒芒畢露。”
……
只能說,因爲收集的訊息不全,顏宏毅的推理初始,與鍾蒼本人最初的目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初始推理雖然錯了,但陰差陽錯之下,顏宏毅倒是猜對了鍾蒼的本性以及現在的目的。
他確實不是囂張之人,之所以鋒芒畢露,搞事不斷,是爲了把雲霄宗的人吸引出來,帶自己返回宗門。
搞事之前,鍾蒼更是推理了數次,覺得風險不大,這才動手。
此後的無敵之路,則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明晰,並行走。
……
鍾蒼原本的目的,其他人並不清楚,更沒幾人朝這方面猜想過。
此刻,多數知道鍾蒼情況的人,都以爲他真的是爲了歷練,這纔來到雲夢天域。
與此同時,鍾蒼那一劍掀起的漣漪很大,天海仙市,天靈宗,地元宗,乃至於魔門,都因此對鍾蒼有所關注。
而在關注的過程中,衆人除了震撼於鍾蒼強大的實力外,察覺到鍾蒼欲走無敵之路的人也很多。
爲此,很多宗門都討論起了,該如何應對這樣的鐘蒼。
最終,這些人選擇的是……阻止。
至於阻止的原因,倒不是因爲厭惡的心態,而是爲了利益。
北淵州域與雲夢天域鄰近,若出現一個超級宗派,雲夢天域的權益,是會受到影響的。
哪怕此後的北淵州域不入侵,橫壓一域的鐘蒼,也將成爲雲夢天域一代人的心魔。
在利益相爭上,更是會佔據無數優勢。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不讓北淵州域壓自己一頭,雲夢天域的宗門,勢必要打破鍾蒼的無敵之路。
而在宗門利益的考量之外,雲夢天域的天驕也想與鍾蒼一戰。
雖然,確有很多天驕,因見識到鍾蒼這一劍,便心生畏懼、惶恐,不敢直面他。
但更多的人,則是對鍾蒼很不服氣。
或是因爲地區榮辱感,哪怕自知失敗,也要與鍾蒼一戰,不願一個外來之人,壓自己一頭。
同是天靈宗,一個渾身綻放着雷光之人,看着鍾蒼的劍氣,眯起了眼睛。
“很強的一劍,但若環境合適,並不是無法應對!”
……
一條大江之上,有漫天水流,組成了一個華麗的宮殿,宮殿內無人,但整個宮殿內,卻傳來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呢喃之聲:
“擋不住,但憑我的玄水之軀,並不是無法閃躲!”
……
地元宗,有一修士,正盤坐於大地之上,看着留影石中的鐘蒼,沉思了一會,他開口了。
“這一劍殺不死我,而他很可能只有一劍之力……有贏的可能!”
……
“師妹,我有些事情要做,照顧師傅的事,就拜託你了。”
“子、子墨師兄,能別去嗎,我怕!”
看着梨花帶雨的師妹,名爲子墨的天驕,心也有些軟。
但很快,他便開口道:
“事關宗門榮辱,總有些人要去的,我子墨被師傅撿到,受宗門供養,現在,是我該出力的時候了。”
……
“這裡是雲夢天域,想在這裡撒野,除非從我身上跨過去!”
……
魔門,一渾身染血的修士,正屠戮了一個小型坊市,在坊市中,其一邊擦拭着手中長刀,一邊觀看着留影石,數息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殘酷的笑容:
“外域天驕嗎,不知是你的劍強,還是我的刀強!”
……
年少總是輕狂,天驕更是不服他人,發現鍾蒼欲要橫壓一域,成就無敵之路,當即,便有無數天驕,朝着天海仙市奔來。
且這次過來的人,不止有道宗,就連魔門,也有人過來,欲要挑戰鍾蒼。
而除了天驕之外,還有一些地區榮辱感強的人,自願爲王前驅。
“子墨師兄,還請稍等,請容在下先行挑戰。”
“你不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但在下還是有些實力,能逼迫他展現更多,希望子墨兄能從中窺探到更多訊息,爲我雲夢天域,獲得勝利。”
“……小心。”
“我會的。”
……
就這樣,鍾蒼碾壓獲勝之後,並沒有讓雲夢天域冷清,反而令這裡,更爲喧囂熱鬧了起來。
挑戰鍾蒼的人,更是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短短一天,鍾蒼接到的約戰,便有百多人。
拿着這些挑戰書,找到鍾蒼時,蘇婉兒臉上有着無奈。
“鍾道友,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這次,你真的犯了衆怒了,跟你同階的天驕修士,幾乎都來了天海仙市。他們所修功法不同,能力更是多樣,金木水火土,陰陽,音功,靈魂攻擊,詛咒,幻術,劍法,雷霆……以你的實力,贏一人,兩人,乃至於十人,都很輕鬆。但百戰百勝,就很難了……衆多的天驕,總有人,會剋制你。”
“你現在,是與一域爲敵。”
蘇婉兒真人,並不是在危言聳聽,她所說的話,更是有着一定的道理。
大道三千,常人只能取一瓢而飲。
而各種道途之間,是有着相生相剋的關係的,常人只修一條路,會有擅長對付的敵人,也有無法應付的對手。
所以,百戰百勝,很難。
只是,那是常人,鍾蒼修的是劍,一劍破萬法的劍。
對於擁有心勝於物的鐘蒼來說,無論何種對手,他都能一劍斬之。
是以,面對蘇婉兒真人的言語,鍾蒼只有一句話迴應。
“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