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和武當山一在豫西,一在鄂北,從西北出發,本是順路。
奈何如今天下大亂,蒙古兵盤查的緊,大隊人馬不好走,爲了避免麻煩,峨眉派衆人只得分而行進。
滅絕師太帶着周芷若與貝錦儀兩弟子,卓凌風隨了他們,幾人縱馬奔馳在甘涼大道上,一口氣跑了幾個時辰。
忽聽前方吵雜,幾人縱馬走過一道彎路口,就見一處岔路口,圍了一大堆人。
一個蒙古軍官騎在馬上,領着六七十名兵卒,元兵手中各執大刀,呼呼喝喝,好不威風。
一大羣百姓拖家帶口的,各個面黃肌瘦,衆百姓行過那軍官馬前,便跪下磕頭。
一名漢人通譯喝問:“姓什麼?”
那人答了,旁邊一名元兵便在他屁股上踢上一腳,或是一記耳光,那百姓匆匆走過。
問到一個百姓答稱姓張,那元兵即一把抓過,命他站在一旁。
有些漢子很是剛硬,不願磕頭,那漢人通譯罵道:“賊蠻子,不懂規矩,見了大人還不趕快磕頭?”說着就是一馬鞭。
又有一個百姓手挽的籃子中有一柄新買的菜刀,那通譯喝道:“大膽刁民!意欲造反!”元兵也將他抓在一旁。
滅絕等人本想盡快趕往武當山,不招惹是非,但見蒙古人如此欺壓漢人,就像是在趕畜生般一樣,真是悲痛難忍。
饒是卓凌風早知道漢人在蒙元統治下,活的不像人,見了這一幕也心憤難平,喝道:“該殺!”
說着就要縱馬而出,滅絕道:“不可”,左手一伸,搭在卓凌風的馬背上。
那馬給滅絕這麼一搭,竟然移動不了分毫。卓凌風回頭看去,但見滅絕師太從容自若,目光冷淡,問道:“師太何意?”
“你想怎麼辦?”
滅絕師太看他一眼,長眉一挑:“是殺了他們嗎?”
卓凌風眉頭微蹙:“難道不該殺嗎?”
滅絕冷冷道:“蒙古人自然該殺!”
“可殺了之後呢?
我們可以一走了之,可這些人不但難以活命,就連他們村子的所有人也會被蒙古兵報復,更甚者,這方圓十里的男子,都會被他們殺的一個不留,這些你可想過?”
卓凌風當即一怔,喃喃道:“這樣嗎?”
周芷若眼見卓凌風一臉迷惑,悄聲道:“卓公子這麼多年恐是在深山苦習武功,不太瞭解蒙古韃子的狠毒。
當今天下大亂,這些蒙古兵見到殷實人家燒殺搶掠,惹得鄉村荒蕪,遍地屍骨。
縱然那些昔日繁華的城鎮,也是家家閉門,蒙古人動則入室搜查叛逆,實則搶劫,民衆少有怨言,就以亂民之名格殺勿論。
一旦有哪隊人馬被殺,他們也不管兇手是誰,就會將方圓十里的人壯年男子統統殺掉,女子會被搶走。
這也是蒙古人雖少,卻能統治中原百年,靠的就是這種動轍株連一片的血腥手段,讓人從心裡畏懼,不敢反抗。”
說着頓了一頓,瞄了一眼師父,又道:“也正是出於這種顧忌,張真人雖說自己一生專殺韃子,卻在漢水救了我與魔教的常遇春時,不曾將蒙古韃子殺掉!
後來我對師父說了這事,聽她老人家解讀,我才明白張真人的深意。
他是怕殺了人,反給漢水附近的百姓帶去災難,從而以‘老道一生專殺韃子’之語,亮明自己身份,好讓他們知道冤有頭債有主,纔將那些元兵給放了。”
卓凌風登時省悟,前世有很多人就曾對這一橋段的張三丰大肆詬病,說他明明心慈手軟,放過元兵,卻還要說什麼老道一生專殺韃子,簡直就是莫大的諷刺。
但聽周芷若這樣一說,便明白了。
非張三丰不殺,而是爲了周圍百姓不能殺。
滅絕師太藹然說道:“卓少俠,你是熱血兒郎,剛纔的想法,不足爲奇!”
說着臉上藹色盡去,冷冷道:“但這種想法,卻也跟魔教中的那些人一樣。
也正因如此,他們雖也在一力抗元,我等武林正道卻不苟同他們的做法,仍然要與之爲敵。
這不是我們不懂大義之所在,而是他們與韃子別無二致。
今天這種情況,若是魔教中人遇到,立馬會將這些元兵殺掉,圖一時之爽快。
至於給這羣百姓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他們從不考慮,美其名曰,這叫快意恩仇。
更甚者,他們就是要惹得元兵報復,逼的百姓不得不加入他們的隊伍,一起造反。
但老百姓不都是傻子,此等卑劣的裹挾手段,與蒙古血腥殘暴的威壓手段一樣,都不得百姓民心。
故而魔教麾下的周子旺等人在江淮一帶多次起事,卻很快就被元兵撲滅,皆因百姓從他們身上看不到與元廷的區別。”
卓凌風一想也是,明教從宋朝就一直造反,口號很吸引人,卻一直不成功,反而落了一個魔的名頭。
就是這些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普通百姓的命,對他們來說不值錢。
現在的楊逍,範遙等高層行事皆是如此。
直到朱元璋這等人傑橫空出世,雖然他身屬明教,行事也夠狠辣,可他是真正的底層民衆,知道老百姓要的是什麼,這才能抓住民心,順應民意,勢如破竹擊敗元廷。
因爲他的義軍讓老百姓看到了不一樣,覺得他比元廷對自己好,那麼自然支持了。
不用你逼,也願意造反謀個生路。
卓凌風正自思忖,忽聽貝錦儀問道:“師父,這些人會不會是那妖女故意安排的,想讓我們耽擱時間?”
滅絕細細看了一眼前方情形,幽幽道:“這些韃子虐待百姓,也未必是因我等。
離得遠,你們或許沒聽見,他們在詢問百姓姓氏,這就是他們的日常行爲。”
卓凌風一臉疑惑道:“師太,詢問姓氏,是有什麼說法嗎?”
滅絕嘆了口氣道:“元朝得了天下,將天下人分爲四等,蒙古人一等,西域等色目人爲二等,我漢人及以前江南人士爲三四等,最爲低賤。
故而百姓反叛者衆多,蒙古有些大臣有心要殺盡我等漢人,卻又殺不勝殺。
那當朝太師巴延便曾頒下一條虐令,殺盡天下張、王、劉、李、趙五姓漢人。
因漢人中以張、王、劉、李四姓最多,而趙姓則是宋朝皇族,這五姓之人一除,漢人自必元氣大傷。
後來因這五姓人降元爲官的爲數亦不少,有蒙古大臣向皇帝勸言,才除去了這條暴虐之極的屠殺令,但五姓黎民因之而喪生的,已不計其數了。
但現在天下烽煙四起,這些蒙古人爲了維護統治,又開始虐民殺生了!”
卓凌風終究歷史知識有所匱乏,知道元人分了四等人,對這五姓屠殺令卻不知曉,此刻聽的牙齜欲裂,說道:“師太,蒙古人以株連之策維護統治,難道我們就真的被他綁住手腳,沒辦法反抗了嗎?”
滅絕師太冷冷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韃虜以此手段霸我江山百年,惹得天怒人怨。可我漢人衆多,若有英雄豪傑舉事之時行大道,得人心,百姓必然簞食壺漿以迎王師,驅除韃虜指日可待。
但若只靠江湖手段,定是沒用的。
就比如我們現在將這個蒙古官員殺了,救了這些人,可馬上會有至少有十倍的百姓爲其陪葬,你說老百姓是恨我們,還是更恨蒙古人?”
說着嘆了一口氣,很是欷歔道:“這天下之事,若是隻靠打打殺殺,前朝盡是武功高強的豪傑之士,也不至於被蒙古滅國了。”
卓凌風瞬間想到自己在崑崙世界刺殺忽必烈之舉,若真的成功了。
元朝難道不會報復?
他們不知得殺多少人來泄忿。
會不會真的將中原給毀了,當作跑馬場,卓凌風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他都不敢深想。
只聽滅絕道:“我們今天便先闖過去,待將六大派救出,我們在商量驅除韃子之事!”
說着縱馬而出,周、貝兩人緊緊跟隨。
卓凌風也縱馬而出。
蒙古士兵見四騎衝來,大呼阻攔,有人更是射出弓箭。
四人都是武功高強之人,馬鞭揮舞之下擋開箭雨,便衝了過去。
卓凌風從那蒙古通譯前衝過時,狠狠一馬鞭給抽在了臉上,他終究沒能忍住內心的憤怒。
四人只奔出數十丈,忽聽身後慘呼哭喊之聲大作。
幾人回過頭來,但見給元兵拉在一旁的十多名百姓,已個個身首異處,屍橫就地。
卓凌風氣的險些栽下馬來,馬頭一轉,就要衝上,宰了這羣人。
就聽滅絕一聲厲喝:“你一馬鞭還不夠,是真的要讓這裡的人都死個乾淨嗎?”
卓凌風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嘿的一聲,又掉轉馬頭,疾馳而去,暗暗立下重誓:“此生若不將韃子逐回漠北,我卓凌風誓不爲人。”
此後幾人遇到大批蒙古軍隊,就走小路躲避,卓凌風心中憋悶異常。
一路之上,周芷若與貝錦儀見他神色不佳,沉默寡言,俱感念他的相救之恩。
尤其周芷若深知他將傳授張無忌“彈指神通”之事挑明,很大程度上是又救了自己一命。對他服侍甚爲周到,比如投店之時,給他打水送來,滅絕也不阻止。
卓凌風卻是不好意思接受,次次婉拒。
這日到了蘭州,幾人一路奔馳,準備換掉馬匹。
蘭州,又名金城,此地民族混雜,民風兇悍,自古就是“聯絡四域、襟帶萬里”的交通樞紐和軍事要塞,以“金城湯池”之意命名金城,素有“黃河明珠”的美譽。
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在秦漢、三國、南北晉、隋、唐、宋時都發生過大的戰爭。
進了城中,卓凌風等人先去將坐騎換了,纔來到黃河邊上的酒樓裡,準備好好吃頓飯,打個牙祭。
這幾天吃的一直都是乾糧,喝的都是清水,卓凌風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這樓上吃飯的人也不多,幾人坐在窗邊,周芷若叫了一桌素席,卓凌風暗暗叫苦,心想:“這一趟人救的,算是遭老罪了。”但又不好說什麼。
殊不知峨眉派一向簡樸,若非照顧他,這素席也是不捨得叫的。好在周芷若善解人意,還爲卓凌風叫了一壺酒。
通過這幾日相處下來,卓凌風都有些恍惚,自己以尚未發生的事,去看待這個女子,是否太過主觀?
但又一想,她能做那些事,就說明只要條件到了,她仍然會做。
對她的認知,並沒有什麼錯。
況且大家也沒什麼交情與仇恨,面上能過去就算。
幾人等菜之時,從窗邊遠遠看着淤泥黃沙伴着洶涌的黃河水,向東流去,讓人無限感慨。
卓凌風深知黃河之水孕育了華夏文明,卻也讓華夏兒女受盡劫難,幾遭流離。滅絕等人更想到現在國破山河碎,普通百姓人不像人,家不成家,都不免暗自傷心。
過了一會,酒菜已到,幾人驗過了毒,又讓貝錦儀先吃無事,幾人方纔動筷。
這也沒辦法,自從見識了“十香軟筋散”的厲害,誰人又敢大意。
蘭州這裡什麼民族的人都有,菜餚口味極重,又鹹又辣,但卻分量甚大,酒也是辣的難以下口。但滅絕等人久居蜀地,一慣最喜吃辣。
卓凌風卻是覺得這比自己吃乾糧強的多了,也不挑剔。
四人言語卻是不多,都在想有各自心事。
忽聽天上唳叫,幾人伸眼看去,一隻大鷹精神抖擻,正在上方盤旋。
卓凌風等人不禁愕然,這時馬蹄聲響,兩騎並肩馳來,奔到酒樓外便即下馬,一人奔上樓來,一人牽馬候在道旁,神態甚爲恭敬。
二人獵戶打扮,正是日前所見的趙敏麾下神箭八雄中的人物。
滅絕突然雙目一嗔,爆出一股凌厲殺氣。
卓凌風也是一怔,尋思自己幾人的行蹤,莫非一直都被這隻大鷹監視着?
他們幾人一路上都換了服飾,卓凌風一幅農人打扮,滅絕師太等三人都穿着灰布衣服,極爲低調,又戴着斗笠。
但瞧這架勢,明顯沒能瞞過趙敏耳目。
那人一上樓來,略略一掃,徑直走到卓凌風等人桌前,向四人拱手道:“滅絕師太仁俠高義,不讓鬚眉,卓少俠年少有爲,英雄了得,敝上上次一晤,實難忘懷。
特命小人邀請各位赴敝莊歇馬,以表欽敬之忱。”
卓凌風見蒙古人不拿漢人當人,本就一肚子火,聽了這冠冕堂皇的話,明顯又要坑害自己幾人,氣更不打一處來,喝道:“爾等真不怕死嗎?”
這人聞言不見喜怒,只是回道:“卓少俠,當日你可曾親口答應過敝上,她只要放了峨眉派,不主動招惹你,你便不與我們爲難,難道你要失信於天下嗎?”
滅絕師太寒森森的眼光在他臉上轉了幾圈,冷冷道:“滾吧,卓少俠不與爾等爲難,難道我滅絕便殺你們不得?”
那人正色道:“滅絕師太劍法通神,殺小人自然輕而易舉,但敝上讓小的帶句話給您,您不想要倚天劍了嗎?”
滅絕師太白眉顫抖,倚天劍她怎麼會不想要?
卓凌風陡然明白了對方的惡意。
趙敏要用對付張無忌他們的惡毒手段,對付自己,故而以“倚天劍”爲誘餌,要騙滅絕與自己入甕,再行捉拿。
他也知道倚天劍對於滅絕意味着什麼,生怕她上當,當即說道:“師太,倚天劍不過一把鋒利點的寶劍而已,也不太重要,就讓她先拿幾天,以後有的是機會取。
須知趙敏陰險毒辣,不知道有什麼陰謀詭計等着咱們呢。與她的心機相比,十香軟筋散反而最善良了。”
周芷若也道:“是啊,師父,那妖女詭計多端,邀我等前去,必然不懷好意。”
滅絕微一頷首:“不錯!”
看向兩人道:“告訴那妖女,倚天劍是我峨眉之物,老尼遲早要拿回來!”
卓凌風心下暗喜:“這尼姑也不是個莽撞人!”
這人見滅絕與卓凌風不接受邀請,面露苦笑,下樓而去。
兩人一會面,一人打了一個口哨,卓凌風就見頭頂獵鷹向東振翅而去。
卓凌風眉頭微蹙,道:“師太,你們從光明頂大戰到現在,過了多少天?”
他生怕給滅絕等人一種故意揭人瘡疤之感,一直沒問過這事。
但現在趙敏明顯是賊心不死,便不得不問了。
滅絕師太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但見他應該不是笑話峨眉,便看向周芷若道:“芷若。”
周芷若沉吟道:“我們從光明頂下來的第三天就被迷倒了,遇到卓公子時,我們已經走了四天,我們出戈壁到玉門關走了四天,到現在又過了三天,差不多半個月。”
卓凌風喃喃道:“半個月?”
他在想原軌跡中明教中包括張無忌等人都受了重傷,六大派走後,丐幫等幫會也上了光明頂。
張無忌等人在地道養傷花了一段時間,再到出來打退一些幫會,這才趕赴中原。再到綠柳山莊與趙敏想見。照這時間推算,怎麼也得一個月時間。
而現在若只過了半個月,就意味着等張無忌他們來,還得半個月時間。所以趙敏應該自忖時間充裕,收拾了自己,再來對付明教也不晚。
他可是知道,這會的趙敏那也是要將明教一網打盡的,自己在他眼裡,或許只是一條討厭的雜魚,但又是個能壞她大事的魚,那麼只能將自己送上西天了。
周芷若幾人互一對視,都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滅絕眼神示意周芷若。
周芷若當即問道:“怎麼?卓公子,是有什麼不對嗎?”
卓凌風想了想,道:“沒什麼,就是思考一下趙敏的行程,看來她手下人速度再快,少林寺、武當派半個月內,也應該沒事。我們時間也充足。”
滅絕等人以爲他說的是真的,也沒多問。
幾人付了酒錢,下樓而去,出了金城,黃昏時分,快到永登時,
前面又有二人馳來,頭頂飛着獵鷹,遠遠地便下馬相候,又是神箭八雄中的人物。
卓凌風等人直接無視,從身邊馳過,就聽一人說道:“卓少俠,滅絕師太二位都是世之高人,莫非真就這麼怕敝上一個弱女子嗎?”
滅絕眼神一厲,一勒馬繮,胯下坐騎一聲長嘶,立馬止步。
卓凌風知道這尼姑對趙敏之恨,不亞於明教,生怕她不受激,朗笑一聲道:“告訴趙敏,她也無需妄自菲薄,她這個弱女子,弱的太讓人心寒了。”
滅絕知道他是在阻攔自己,一尋思又繼續縱馬奔出。
周芷若縱馬走到卓凌風身邊,很是狐疑道:“卓公子,你貌似很怕這個蒙古女子?”
卓凌風臉色一正道:“不錯,我寧願跟張真人打一架,也不願意和這個女人打交道。”
周芷若撇了撇嘴:“若是去掉身份,沒有玄冥二老、方東白這等高手相助,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卓凌風知道女人之間的鬥爭,有時候比男人更莫名其妙,尤其那些有才有貌又自命不凡的女子,更是如此。
笑了一笑,道:“那是,周姑娘武功非凡,又蕙質蘭心,自然無需將之瞧在眼裡。所以我對你們兩人,都怕的要死。”
周芷若當即一怔,尋思:“我有什麼能讓他怕的?”
幾人當晚在永登附近的一戶人家借了個宿,第二日繼續出發,到了中午,快到紅城子了,前方又是馬蹄陣陣,這次直接神箭八雄並騎來迎,神態仍然恭敬。
一人說道:“滅絕師太,敝上說她與你目的一樣,皆爲剿滅魔教,我們雙方大有合作餘地。”
滅絕冷冷道:“魔教要滅,元廷也要滅,想與貧尼合作,她也配?!”
那人道:“滅絕師太,我主上可說了,今日若再請不到你們。
她就將這倚天劍給毀了,她倒想看看這柄利器,刀砍不斷,火燒不融,那扔進黃河,是否也不沉!”
滅絕白眉一立,喝道:“她敢?”
神箭不雄齊齊冷哼一聲,不屑之色溢於言表。那意思就是說,她敢不敢,你可以試試。
卓凌風深知趙敏大概率是唬人的,可又深知倚天劍的秘密對於滅絕之重要,忙道:“師太,千萬別急,趙敏要毀劍早就毀了。
現在只不過爲了騙我們去她的地盤,你可千萬不能上當。
而且她一直自己不來,爲了什麼,還不是怕我們在這裡動手,讓她成爲俘虜,可若一旦去了她的地盤,說不定我們就得成了待宰羔羊、廚下雞鴨!”
神箭八雄見卓凌風一臉正色的樣子,均想:“郡主娘娘只不過第一次出師,他又知道是利用十香軟筋散才能擒獲六大派。
可怎就能將姓卓的,給嚇成這樣?”
到底是他對郡主娘娘的所有手段知之甚詳,還是骨子裡就慫?
一念至此,心想:“白瞎了一身天下無敵的武功。”
滅絕與周芷若、貝錦儀也是不解。
她們見卓凌風上次面對趙敏與玄冥二老等高手,單人獨劍絲毫也是不懼,可這次爲何對是否去赴一個約會,竟然諱莫如深,一至於此。
就彷彿幾人去了,一定會栽一樣。
滅絕師太低聲道:“你究竟是知道些什麼,還是有什麼別的想法?”
卓凌風也低聲道:“師太,這跟我知道什麼沒關係。
相信我!
我兩哪怕去闖皇宮,汝陽王府,也比跟着他們去趙敏安排的莊子安全。
你看出來了嗎,這裡是從西域回中土的必經之路。
我想,西征歸來的六大派,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栽在這裡了。”
周芷若秀眉一挑,凝聲道:“你是說,六大派不知她的身份,她將自己裝成江湖中人,打着爲遠征歸來的英雄好漢接風洗塵的樣子,利用機關陷阱將他們都給拿了。”
卓凌風點頭道:“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所以我們堅決不能去。
無論是在哪裡與其交鋒,咱都不怕,可到了她的主場,那就說不準了。
我們不能指着她,跟我們明打明的對陣。
誰又焉知她手裡沒有比十香軟筋散,更厲害的毒藥?或者更厲害的機關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