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着這枚天宮客卿令牌的變化,這一點破綻之地,本來的濃郁排斥之力,便肉眼可見的消散泯滅。
冥冥之中的感知,已是於此令牌權限之中響應。
化虛爲實,天心之域。
真正意義上的天域,也是真正意義上的規則具現,化虛爲實。
楚牧打量着這枚權限躍遷的天宮客卿令牌,眸中也不禁閃過幾分思索。
當初自明悟天宮的本質後,得此天宮客卿令,他可沒有爲天心做出什麼貢獻。
甚至,他還多有忌憚。
這一枚天宮客卿令,他更是一直將其封禁,避免對他造成不良影響。
如今,他至此地……
此等局勢之下,區區客卿令牌,權限驟然躍遷,竟不輸於爲天心效力數十萬載的大恆……
楚牧眸光微動,若有所思。
世間萬物,皆有靈。
世界,自然也有靈性的存在。
只不過,這個靈,性質卻有所不同。
如人之靈,七情六慾。
如寶物之靈,必然會有煉製者定下的種種約束。
如世界之靈,天道至公……
但不可否認的是,任何靈性,都必然具備對於生存的渴望。
就如同一方世界,若是遭遇不可抗的浩劫,就必然會誕生集天地氣運而生的寵兒。
玄天之寶的存在,嚴格而言,也就是爲了讓天地氣運所鐘的寵兒,能夠更好的抵禦浩劫。
只不過,此方修仙界,顯然有所不同。
浩劫之下,世界異化,氣運所鐘的寵兒,也發揮不了太大作用。
最最重要的玄天之寶,也早就化爲殘骸,被煉製成了天心,鎮壓於此方囚籠。
當初他在那方崩塌的世界之中,那崩塌之際的驚鴻一瞥,顯然也有世界靈性的相助。
如若不然,以當時他的力量,也頂多稍稍感應一下世界的規則脈絡,不可能觸及世界的權柄,甚至窺得那一方星雲環。
所以,這般權限變化,便是天心在生存的本能,亦或者,是出於對鎮壓使命的本能求助?
沉吟片刻,楚牧試探性的一縷神識感知,天宮客卿令之上的權限,儼然便顯現而出。
權限:天階上等。
僅僅位於天宮宮主之下,等同於天宮太上。
循着冥冥之中的權限感知,幾乎只是一瞬之間,這一方完全由天心構築而成的衍生世界,便盡在他的感知之中。
真實世界之中,一團褐紅迷霧涌動,先前他爲了不打草驚蛇,也並沒有強行窺視迷霧之中的天衍本體。
而此刻,在這份天階上等的天心權限之下,褐紅迷霧之中的天衍本體,已是清晰顯露於他的感知之中。
褐紅迷霧恍若雲海般翻涌,一根又一根由規則具現而出的符文鎖鏈,從莫測的虛空之中延伸而出,沒入這方褐紅雲海。
最終,皆是死死的鑲嵌在雲海中央的恐怖身形之上。
每一根鎖鏈的盡頭,都如同獠牙一般,深深的沒入這一具看似猙獰的恐怖軀體之上。
軀體如山巍峨,周身褐紅紋路密佈,縱橫交錯,透着難以言喻的玄妙。
縱使直視其本體,明明很是清晰的如山巍峨,但也莫名有種變幻莫測之感。
但在這天心權限的直視窺之情況下,這種變幻莫測,也僅僅只維持數息時間,便隨之消散,顯露出天衍最爲真實的本體。
曾經在那仙靈府中窺視聖魂,所見的世間唯美匯聚,在這一刻,已然再度顯露於他的感知之中。
人身獸肢,人之身,如世間一切美好雕琢而成,讓人止不住的沉迷其中。
獸體則盡顯猙獰,恰好是另外一個極端,如世間一切邪惡匯聚。
唯美與邪惡的兩個極端,卻也恰到好處的融合爲一體,就好似,本該如此,不存在任何的不和諧……
其五階圓滿的修爲,也清晰顯露而出。
只不過,相比他曾經倚靠聖魂的推斷,眼前這真實本體存在,則更爲清晰。
似乎,曾經的祂,並非只是五階圓滿。
在這份天階上等的權限加持之下,他能清楚感知到,每分每秒,那一根根由規則具現的符文鎖鏈,都會汲取祂的力量。
而汲取的力量,則是沿着那一根根縱橫交錯的規則鎖鏈,沒入到那一方化假成真的核心天域之中,然後,被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
顯而易見,巔峰時期的這尊天衍聖獸,也並非如今的五階圓滿修爲。
而是更高層次的存在,只不過,在漫長歲月的鎮壓下,祂的力量,也被一點一點的消磨,泯滅,這纔有瞭如今的五階圓滿修爲。
甚至,就是這份五階圓滿,都並不純粹,似乎隨時都將跌落一般。
此刻,本來沉寂的祂,似是察覺到了他楚牧的窺視一般,緊閉的眼眸緩緩睜開,擡頭看來,儘管相隔甚遠,甚至隔着一個世界,也是毋庸置疑的四目對視。
一雙眼眸,就好似蘊含了混沌虛空,無數的世界破滅新生,皆在這一雙眼眸中顯現。
一瞬之間,楚牧甚至都有些沉迷其中,好在靈輝加持之下,他這才瞬間警醒。
心如冰清,塵垢不染。
這時,那定格而來的眼眸,才緩緩閉上,甚至也未見絲毫的情緒波動顯現。
而此刻,在楚牧耳邊,恍若低吟一般的聲響,也突兀響起。
可未待他細窺之,低吟之聲,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下一刻,他丹田之中本來平靜的天地烘爐,卻也突兀的暴動起來。
一股磅礴的氣息轟然迸發,暴動的烘爐真元在天地烘爐空間之中,就恍若一場海嘯突然席捲而現。
轟!轟!轟!
冥冥之中的轟鳴炸響,烘爐真元席捲,雖難對穩固的烘爐空間造成影響,但暴動的烘爐真元,卻也瞬間引動了周身丹田經脈的烘爐真元法力。
磅礴的氣息不可抑制的外泄而出,本來隱藏內斂的化神圓滿修爲,也是徹底顯現而出。
恐怖的修爲氣息於此方衍生世界席捲,甚至朝外界席捲而去。
這一刻,在這恐怖氣息席捲之際,衍生世界之外,駐足躊躇的各方大能,也皆是臉色大變!
化神圓滿的修爲,於在場衆四階修士,僞五階的存在,那就是形同天威赫赫!
不可違逆!
只是瞬息間外,在場衆大能便如遭重創,血腥侵染,各自駭然。
“怎麼可能!”
長生宗主臉色煞白,嘴角血漬尚存,但此刻,他卻無絲毫驚恐,唯有濃濃的不敢置信。
這一股氣息,於在場其他大能而言,顯然是陌生的。
但於他而言,他自然並不陌生。
本宗真傳,本宗太上……
只不過,消失多年,據傳也與大恆達成了某種交易。
他此行前來西南,更是多有尋找,也未尋得其蹤跡。
如今……
五階?
“不,不是尋常五階!”
長生宗主強壓下心頭駭然,達出一個確切的結論。
但駭然過後,長生宗主便是止不住的狂喜。
祂,可也是五階修爲!
他長生宗,有真正的五階大能坐鎮……
哪怕只是往日的香火情份,於他長生宗而言,在這浩劫天傾之世,也必然是一縷曙光,一縷誰都無法忽視的曙光!!
相比長生宗主的狂喜,此刻在這外界的其他諸位大能,則明顯神色各異。
如人,妖兩族的四階大能,基本也都是驚疑,隱隱約約,也可見不可置信。
畢竟,這一股氣息,可並非妖魔,也並非傳說中的祂。
明晃晃的仙道氣息,在這種浩劫天傾之世……
而妖魔一族,則是明顯的驚慌。
更有數尊妖魔,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義無反顧的踏入了這方囚籠之中。
似乎是急切的想要守衛……他們至高無上的聖主。
而此刻,在這衍生世界囚籠之中,另還有一人……
那第一個踏入此方世界囚籠的恆皇,則已滿是不可置信的駭然。
“化神圓滿?”
往日似一切皆智珠在握的恆皇,在這一股外泄的修爲氣息下,竟有幾分手足無措。
此界,怎麼可能誕生這等存在?
若是能誕生如此存在,能突破至五階,甚至成就圓滿,那他所做的這一切,意義爲何?
恆皇怔怔的注視着手中的天宮令符,此時此刻,他的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複雜。
許久,恆皇似纔回過神來,他有些複雜的出聲,明明身邊也不見任何存在,但聲音語氣,也明顯是在詢問。
“聖主,他是………”
片刻後,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聲音,才似迴應一般,於恆皇耳邊響起。
“此子,很特殊……”
聲音響起,又沉寂一會。
似是補充一般,再度傳來聲音。
“你無需理會,他與你無關……”
恆皇沉默一會,小心翼翼試探:“敢問聖主……”
這一次,恆皇話還沒說完,虛空之中,一滴拳頭大小,恍若晶瑩玉石的血液,便懸浮顯現。
恆皇面露喜色,如獲至寶般將這一滴血珠收取,恭敬參拜……
而此刻,那一點破綻之處,楚牧也終於將天地烘爐內暴動的烘爐真元壓下。
此刻的他,也少了幾分先前的炙熱,眉宇間滿是凝重。
天地烘爐,爲何會突然失控?
他縱身閃爍,便遠離了這一點破綻之處,同時,也立即掐斷了與天宮客卿令的權限聯繫。
他盤膝而坐,一抹靈輝加持,神識盡皆沒入天地烘爐,感知着他鑄就的這一方天地烘爐。
此刻,烘爐沉寂,秩序井然,也全然不見先前暴動的失控之感。
只是……
楚牧凝心靜神,細細的梳理着他的烘爐之道。
結合先前的暴動失控之感,一股不好的預感,也於他心頭涌現。
問題的關鍵,似乎並非在於天地烘爐本身。
而似乎是……在於他的烘爐規則感悟。
或者說,他的烘爐之道,與天之衍化的聯繫,太過密切了一些。
畢竟,他的天地烘爐,是根植於那無數由天之衍化鑄就的吞噬神通。
他所領悟的烘爐規則,根基也是在於天之衍化的規則。
規則的密切,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未知影響。
也就導致了,剛纔與天衍接觸之後的……失控!
“剛纔,應該不是天衍聖獸,而是……祂!!”
楚牧突有明悟。
剛纔那四目對視,應該並非這尊僅僅只有五階圓滿修爲的分身。
而是,那星雲環之中的祂!
是祂降下了關注!!
如若不然,哪怕天之衍化在玄妙,僅僅憑藉着與他同境界的修爲,而且還是處在被鎮壓的狀態下,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驀然間,楚牧也不禁回想起當年在那天心鑄就的虛幻輪迴之中,那一場讓他記憶尤新的交談。
而且,還有那一枚牽絲蠱,以及蛻變過後的牽絲聖靈蠱,以及最最重要的,他那被篡改的前世記憶!
直到現如今,以他化神圓滿的修爲,也並沒有窺得絲毫異常!
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爲他異世之人的這個身份……
天之衍化的玄妙,他毫不懷疑。
僅僅只是這尊五階分身的一縷神魂顯露的玄妙,就讓他受益無窮,那就更別說,那由無數方世界構築囚籠,才堪堪鎮壓的未知本體了。
被如此存在盯上……
他還身懷天衍之玄妙,對於那等恐怖的存在而言,這恐怕就等於是一個錨點………
奪舍?
寄身?
同化?
只是一瞬之間,諸多的猜測便於他腦海之中涌現。
一抹靈輝加持,也過去許久,楚牧才緩緩平靜下來。
靈輝加持之下,他最不懼的,或許也就是源於心智的影響。
就連當年身處那無盡輪迴之中,他都未曾迷失心智。
如今……
縱使有可能存在,應該也沒有那麼容易。
不然的話,那恐怖存在,又何需多次降下關注,直接控制他,豈不要完美得多。
楚牧深吸一口氣,眸中靈輝韻味流轉,閃爍着一股常人難以窺之的玄妙意味。
他再看向手中的天宮客卿令,權限加身,那一方化假成真的天域之地,也盡皆納入感知……
“這是……”
當窺視清楚化假成真之地的情況,楚牧也不禁有幾分錯愕。
但很快,這幾分錯愕,便化爲了驚奇。
化假成真之地,竟然是如此秩序,如此之……奇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