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笑笑,看着顧風棠說道:
“大人,是這樣。”
“屬下抓了曹大純,朝中文武百官肯定吃驚。”
“明兒一上朝,文武百官肯定會在大人面前問長問短,大人只需要注意哪些人不怎麼關注此事就行。”
“朝堂之上,自是要提一提曹大純罪過,一定要說清楚,曹大純是謀害永安太子的真兇。”
“說又不要說的太明白。”
“看看一些人的反應。”
顧風棠皺眉頭道:“就這些?”
陸寧點頭道:“這些雖然還不能說明什麼,但五色雪蟬的幕後之人,一定會鬆口氣,就算不與大人說話,也會表現的與之前不同。”
顧風棠暗自點頭:“如釋重負?有點道理。”
翌日。
三月十六。
一大早,天矇矇亮,太極殿前寬大院子內,文武羣臣陸續到來。
三五人成圈站在一起,嘴裡議論着曹大純被鎮魔司抓走的事。
有人議論曹大純到底犯了什麼事?怎麼突然被抓了?
也有人小聲說陸寧太囂張了,當上鎮魔司副司,胡作非爲,眼中根本就沒有大周律法。
“咳咳……!”
片刻,秦閣老緩緩到來,他一清嗓門,衆人瞬間安靜下來。
鎮國公盛旻炤,是一個臉面消瘦的老者,看着六十歲的年紀,手中抱着朝笏,輕輕瞥秦忠一眼。
在他身旁燕國公燕昌、國舅爺裴同、榮國公等人都在。
有人跟秦忠打招呼,有人則連理都不理會。
張舉明與刑部一些官員站在一起,不苟言笑,見秦忠走來,臉上閃過一抹厭煩之色。
秦忠也不在意衆人眼神,快步走到前方,往那一站。
看一眼鎮國公、燕國公等人後,便抱着朝笏默不作聲。
不多時,顧風棠身穿朝服,手拿朝笏走來。
衆官員一見,紛紛上前與顧風棠打招呼。
“顧司正,早啊!”
“顧大人,早啊!”
“顧司正,春風滿面,不知道有何喜事?”
衆官員趁着與顧風棠打招呼的機會,紛紛詢問承宣司曹大純的事。
顧風棠只是笑笑,閉口不語。
“諸位,有什麼問題,一會兒早朝時議論。”顧風棠拱拱手,朝着前走去。
這時,裴同、張舉明、施瑞等人上前與顧風棠打招呼,旋即也提一嘴曹大純,說鎮魔司辦的漂亮。
特別是張舉明,非常贊成鎮魔司的行爲。
片刻,秦忠、李鴻茂、徐開石等人,也上前來與顧風棠打招呼。
顧風棠眼眸微閃,秦忠等人也是藉着打招呼,上前詢問曹大純犯了什麼事,爲什麼被鎮魔司給抓了?
“秦閣老,有些話,還是在朝堂之上說吧。”顧風棠微笑道。
秦忠乾笑點頭,看李鴻茂、徐開石等人一眼,衆人會意遠遠走開。
秦忠與顧風棠交頭接耳道:“聽說周環周千戶因公犧牲了?”
顧風棠沉眉:“閣老聽誰說的?”
秦忠壓低聲音道:“老夫的管家兒子魏傑,與周千戶關係較近,有事去找周千戶,好像聽說犧牲兩天,怎麼沒見司正大人上報呢?”
顧風棠眼眸微閃,魏傑都死兩天了,怎麼可能會告訴秦忠這些?
難道是鎮魔司中有內奸?
“本官派給周環有任務,他人暫時不在京周。”
顧風棠沉眉說道,話鋒一轉:“閣老管家的兒子倒是有意思,他聽誰胡說八道,早朝結束後,本官倒是要好好審問他一番。”
聞言,秦忠忙笑道:“那不巧了,昨天傍晚那魏傑就離開了京周,回了老家辦事,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京周。”
顧風棠沉眉道:“等他回來再說吧。”
秦忠笑着點點頭,然後沉默着走到一旁。
顧風棠也不動聲色,見秦忠離開後,鎮國公、燕國公、韓力三人,除了看他一眼之外,根本就沒有打算找他的意思。
倒是有趣了。
還真有人不會找他問話。
片刻,卯時三刻,太極殿殿門打開,有一個年輕小太監喊道:“上朝!”
秦忠等人見不是劉盡,眸子微閃,承宣司被抓的沒有老太監了嗎?
進入太極殿。
女帝一身金紅色龍袍,脖子上掛着玉珠,端坐在龍椅上,白雪、白薇在兩側,內侍大統領方學武也在一側,面無表情的橫立着。
“陛下萬歲萬萬歲。”
秦忠、裴同等文武羣臣站好之後,紛紛對着女帝行禮。
“衆卿平身。”
女帝玉手一擡,秦忠等人微微直起腰來。
大殿內,安靜片刻。
女帝沉眉道:
“衆卿,今日無事要奏麼?”
衆人似乎在等顧風棠先上奏,目光都看着顧風棠。
顧風棠眼眸微閃,上前一步:“陛下,臣有事要奏。”
“嗯,奏吧!”
“回陛下,昨日,鎮魔司陸副司追查到承宣司司正曹大純,與永安太子被害一案有關,一早便將曹大純以及劉盡等資格老歷的宦官緝拿歸案。”
“刑審過程,劉盡等人供認不諱,紛紛指證曹大純與天外十八魔天蠍魔交換血毒,毒害永安太子。”
“至於詳細過程以及幕後指使,還正在調查中,很快會有結果。”
顧風棠將把曹大純被抓的事情,一口講出,但沒有講的太明白。
他講話的時候,神識就在觀察每一個人的表情變化。
發現除了秦忠以外,衆人表情都沒有變化,不由眉頭微鎖。
就在顧風棠要收回神識時,忽地發現兵部左侍郎韓力胸口微微起伏一下,原本一臉沉悶錶情,變得有點柔和舒潤。
除此之外,其他人神色還是沒有太大變化。
是韓力??
顧風棠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在他印象中,韓力非常老實一個武官,爲什麼要加害永安太子呢?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至於秦忠,顧風棠早就在調查,秦忠的確種植過三株沙月夜花。
但在五年前的時候,沙月夜花就死了。
秦忠也將其銷燬。
至於永安太子被害時,沙月夜花的毒是不是秦忠弄的,暫時還沒有查清楚。
“非常好,傳朕口諭,讓陸副司不惜一切代價,儘快從曹大純口中查出真相。”女帝眼眸微亮的同時閃過一抹冷色。
“是陛下!”顧風棠一禮後退回原位。
“敢問顧司正,陸副司捉拿曹大純,提前可有足夠證據和公文?”
忽然,一人出列看着顧風棠質問道。
衆人沉眉看去,說話之人竟是燕國公燕昌。
顧風棠微微有些意外,看燕昌一眼道:“當然,沒有足夠證據,陸副司也不會進宮捉拿曹大純。”
燕昌眼神一沉:“是麼,但老夫怎麼聽說,他一無證據,二無緝拿文書,是以強勢姿態鎮壓曹大純,將其抓走。”
顧風棠笑道:“燕國公是不是不太清楚鎮魔司存在的意義?”
燕昌沉眉:“你什麼意思?”
顧風棠仍舊微笑道:“鎮魔司查案,除了帝王之外,任何人都要配合,包括你燕國公在內,誰都沒有特權。”
“所以,曹大純先是反抗不配合,後要逃走,陸副司動手拿他,怎麼能叫強勢姿態鎮壓呢?”
“先不說陸副司掌握的證據,單說曹大純,如果心裡沒有問題,他爲什麼不配合,爲什麼要逃走?”
“沒有罪,鎮魔司自會還他清白公道。”
燕昌聽聞,臉色沉凝着沒再說話。
倒是顧風棠臉上笑容消失:“燕國公竟然爲殺害永安太子的老太監說話,這是何爲?”
燕國公表情微滯,旋即冷哼一聲道:“老夫與他一個老宦官能有什麼交情,只是覺得鎮魔司查案,也得按照規矩來。”
“若是無視大周皇朝律法制度,與強匪無疑。”
顧風棠嘴角冷揚:“燕國公如此信誓旦旦,一副要問罪鎮魔司的樣子,不知道是聽誰所言,還是妄自猜測?”
燕國公老臉一沉:“老夫只是就事論事,顧司正不要岔開話題。”
顧風棠冷道:“本官剛已經說的很清楚,陸副司不僅有證據,他本身金牌鎮魔人,不需要任何緝拿文書,除陛下之外,任何人都得配合他調查。”
“本官如此說,燕國公能聽明白麼?”
“最後,鎮魔司辦案,爲什麼要向你燕國公證明什麼?本官只需要給陛下一人證明就夠了,伱燕國公還沒有資格知道鎮魔司辦案詳情。”
“你!?”
燕國公被顧風棠說的面紅耳赤。
顧風棠冷道:“怎麼?難道本官說的不對麼?”
燕國公抱着朝笏不吭聲了。
女帝鳳眸一閃,看燕昌一眼道:“國公退下吧,此事是朕親口讓陸副司辦的。”
燕國公略有訝然,旋即一禮後緩緩退回原位。
秦忠、裴同、鎮國公等人暗自搖頭,陸寧敢直接拿曹大純,陛下怎麼可能會提前不知道呢?
“陛下,老臣有要事上奏。”秦忠見沒人吭聲,便上前一禮。
“秦老,說吧。”
“回陛下,還是五州亂民之事。”
“老臣已派人前往五州瞭解,是有人故意挑唆民衆,禍亂五州之地,甚至出現了燒殺搶掠等現象,這與老臣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但那些亂民卻口口聲聲說要陛下處死老臣,老臣不過是幫陸副司一次,然那些亂民咬住老臣不鬆口。”
“恕老臣直言,就是一羣刁民欺負陛下年輕,又是女子,不配坐在龍椅之上,故而在別人的挑唆之下,四處作亂,影響陛下的統治。”
秦忠沉聲說道。
聞言,衆人目光都盯着秦忠,心想那些亂民雖然有問題,但你秦忠不是奸佞小人?
“陛下,臣有一法,可除民亂。”
這時,刑部尚書張舉明上前,躬身一禮說道。
正盯着秦忠的女帝,看向張舉明嘴角一揚道:“張愛卿,說來聽聽。”
張舉明冷冷瞥秦忠一眼:“回陛下,臣的辦法非常簡單,讓鎮魔司立即查辦秦閣老秦忠,以正國法,給五州百姓一個交代,必能平息禍亂。”
衆官員:“……”
秦忠:“……”
女帝:“……”
衆人都詫異的看着張舉明,這話也只有張舉明敢說了,倒不是張舉明多牛逼,而是人太剛正直接了。
誰都知道秦忠有罪,還是大罪,殺十次頭都不爲過,但敢在朝堂上,當着秦忠面說的人,即便是顧風棠都不會。
但張舉明是真敢說。
“張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秦忠扭臉怒視着張舉明。
張舉明根本就不害怕,直視女帝道:“陛下,想要平息五州民亂,此法最爲管用。”
秦忠正要說話,女帝輕咳一聲道:“張大人,你還有其他辦法嗎?”
張舉明忙道:“陛下,臣的這個辦法是最快最直接的辦法。”
秦忠急的喝道:“陛下問你有其他辦法麼,你特……別廢話。”
張舉明冷冷瞥秦忠一眼:“就這一個辦法。”
衆人:“……”
這是非要砍了秦忠不可啊!
女帝鳳眸微閃道:“張愛卿,朕知道你剛正不阿,但這種不利於君臣團結的話,今後不要說了。”
張舉明張了張嘴。
只聽女帝繼續說道:“關於五州亂民之事,朕思慮有一段時間,鎮魔司事務太多,忙不過來。”
“所以,張愛卿,朕現在就擢升你爲內閣次輔,配合秦閣老,解決五州亂民之事。”
聞言,除了顧風棠以外,其他文武羣臣都愣住了。
張舉明自己也愣住了!
陛下,我就是想要弄死秦忠而已,您不必如此啊!
提升我內閣次輔,那不得天天看着秦忠那一張奸佞老臉,能噁心死我啊!
張舉明張了張嘴,見女帝目光很堅定,最終他深吸口氣道:“多謝陛下厚愛,微臣一定配合好秦閣老,將此事查清楚並壓下去。”
一旁秦忠既激動又一臉沉眉,激動的是女帝還是很器重他的,否則不會把壓五州動亂的事交給他。
沉眉的是女帝竟然提升張舉明爲次輔,還身兼刑部尚書,這是要制衡自己嗎?
壓力啊,滿滿的壓力!
秦忠老眼斜睨着張舉明,心道張舉明羽翼漸豐,想要除掉有點難。
他只能儘量避之,不與其發生大矛盾衝突。
不然,這種一根筋的人,是非常難纏的。
片刻。
早朝結束。
女帝離開,秦忠等文武百官紛紛對張舉明道賀。
原本不苟言笑的張舉明,在衆人的恭賀聲中,竟然笑了起來。
讓文武百官詫異不已,不知道向來不苟言笑的張舉明,今日爲何反常?
張舉明盯着秦忠離開的背影,眼中笑意越來越盛。
剛纔他沒有理解女帝的心思,這會兒終於想明白了,女帝就是要他與秦忠互斗的啊。
只有如此,秦忠纔會逐漸暴露本性,最終除掉秦忠。
所以,看似女帝是偏向秦忠,實則是更看重他。
“哈哈,秦忠,你個奸佞老賊,你時日無多了。”
張舉明心裡大笑了起來。
……
永樂宮。
張舉明親自前來拜謝女帝,不是因爲女帝給他升官,而是女帝給了他一次與秦忠互斗的機會。
這很重要。
有了這次機會,他就可以與秦忠針鋒相對,直到抓住秦忠更多把柄爲止。
到那時,哪怕犧牲他一人,只要能除掉奸佞老賊秦忠,也是值了!
“不必謝朕,要謝就謝陸副司。”女帝微笑的看着張舉明。
“陸副司?陸寧?”
張舉明有些愕然,他心裡其實是很讚賞陸寧的氣魄,可謂是年少有爲。
女帝道:“是陸副司,一直給朕覲言,升你爲次輔,好去制衡秦忠。”
張舉明表情很精彩,嘆道:“這個陸副司,真是大週一少年奇才啊,也是大周之幸。”
女帝笑而不語。
張舉明驚歎片刻,深深作揖:“臣告退。”
……
鎮魔司。
顧風棠早朝過後回到正義殿。
“參見大人。”
陸寧五人對着顧風棠行禮。
顧風棠坐在書案前,點點頭後,目光落在最後一人身上。
那是一個看着四十多歲的男子,看着比較年輕,但雙鬢略有斑白,身材也是中等身高,一身氣息極強。
正是任副司任無桀。
“傷勢好了?”
“回大人,好些了!”
任無桀聲音略顯低沉,加上他蒼白神色,顯然還沒有完全恢復。
顧風棠暗自點頭:“來上值,就先做一些審訊的輕鬆任務吧。”
“是大人。”任無桀點頭。
顧風棠目光從陳虎、張衝等人身上掃過,沉聲道:“昨天發生的大事,你們也都聽說,陸副司已查清楚永安太子被害一案,兇手就是曹大純,人已經捉拿歸案。”
說着,他停頓下來,目光盯着陳虎四人。
四人面面相覷,看一眼旁邊的陸寧。
特別是任無桀,自月底受傷之後,他今兒第一次來上值,所以也算是第一次見陸寧,自是多看陸寧數眼。
只聽顧風棠提高聲調道:“此案在鎮魔司積壓三十三年,你們也查了至少二十年,然陸副司剛上任半個月,就將此案查的水落石出。”
“這充分證明不是鎮魔司無能,是人有問題。”
聞言,陳虎、張衝、左紅塵、任無桀四人臉色有些難看,事實擺在這兒,他們也不敢反駁。
顧風棠見四人臉色是有變化,但與韓力那種變化不同,眼眸微閃一下道:“好了,接下來都把自己手中任務做好,除此,修爲也不要落下。”
“長安留下,其他人去吧。”
“是大人!”
四人恭敬點頭,看陸寧一眼之後,轉身快步離開。
陸寧回頭看一眼,見四人遠去,他才轉身問道:“大人,怎麼樣?”
顧風棠有些欣賞的看着陸寧,片刻嘴角一揚:“真讓你給說中,本官一見到文武羣臣,他們就衝上來打招呼順便詢問曹大純的事。”
“甚至就連秦忠都是如此。”
“但卻有幾人,無動於衷,那就是鎮國公、燕國公、榮國公、韓力四人。”
“這四人,榮國公可以排除,因爲他不是武官。”
“鎮國公、燕國公、韓力三人原本就行事低調,來沒打招呼詢問,倒也不能說明什麼。”
“但在朝堂之上,本官按照你所言,講出來之後。”
“那原本一臉沉悶之色的韓力,明顯鬆口氣。”
陸寧眸子一閃:“原來是他。”
顧風棠道:“你別急,韓力是鬆口氣,但這時候,燕國公站出來指責鎮魔司做事不按律法,無法無天,針對此事,在朝堂上與本官爭論一番。”
“這雖與燕昌的剛硬性格相符合,但與其爲人處世低調的性格不相符合。”
“所以,本官有點難以斷定是誰。”
陸寧嘴角微揚:“大人不必焦心,派人盯着兩人便是,總能發現一點秘密。”
顧風棠點頭道:“所言不錯。”
“還有一件事,你暗中留意一下。”
陸寧好奇道:“大人,什麼事?”
顧風棠沉眉盯着大殿外:“鎮魔司中有秦忠的內奸,儘快給他揪出來。”
陸寧眸子微閃,問清楚才知道,秦忠竟得到了周環死的消息?
“屬下暗中留意着。”
隨後陸寧告退,轉身去了黑牢。
顧無雙、裴天悲、盛軒三人一夜沒有休息,連夜刑審曹大純,光是白紙口供足足寫了五十頁。
“大人,差不多,曹大純已經沒什麼可交代的。”顧無雙略有疲憊說道。
陸寧點頭,拿着口供卷宗道:“都去休息吧,叫何東來。”
“是大人!”
顧無雙三人帶着人去休息。
陸寧則是坐在黑牢中,看着曹大純的口供,口供內容與劉盡等人所說差不多,只是更細膩一些。
曹大純交代自己的罪行,並不是什麼爭奪帝位失敗的王爺的心腹,而是因爲被承宣司逼着自宮,毀了命根子,成了曹大純一生的悲痛。
他就想搞垮大周皇朝,沒提什麼金鱗公子,只是說自己心裡支持的是永山王,但永山王一點也不中用。
給永山王機會都把握不住。
交代自己怎麼跟天蠍魔做交易,如何獲得血毒,最終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給永安太子下毒。
的確與陸寧猜測一樣,曹大純並沒有直接給永安太子下毒。
因爲那樣兒很容易被察覺,而是將血毒調和當肥料,上給櫻桃樹、菩提樹,讓其結出來的果實帶着微不足道的毒素。
吃的少自然是沒事,但吃的多身體就會越來越差。
曹大純還交待,永安太子中的不是血毒一種,應該還有毒,說是秦忠的沙月夜花。
但曹大純沒有證據,只是懷疑秦忠買通宮女太監,給永安太子下過毒。
除此外,曹大純還交代永山王謀反之心,甚至永山王連龍袍都做好了。
“陸長安,永安太子,也不是咱家一人害死,該交代的咱家也都交代了,是否可在天牢中,終老餘生?”
陸寧冷眼一閃,問道:“認識韓力麼?”
“韓力?”
曹大純老眉皺起,道:“他現如今不是兵部左侍郎麼?爲何如此問咱家?”
陸寧道:“我不喜歡廢話,你覺得韓力這人怎麼樣?”
曹大純搖頭:“咱家與他沒有任何交集,不是很清楚。”
陸寧眸子一閃:“那燕國公呢?”
曹大純老眼一閃:“燕昌?他倒是一個心思沉重之人,掌控着飛龍騎,爲人也很低調,難以抓他把柄,除非派人天天盯着他。”
陸寧暗自點頭,不多時,何東帶着人來了。
“大人。”
“把曹大純帶到天牢,關押在三層。”
陸寧起身說道。
“是大人。”
何東點頭,當即讓人動手押着曹大純前往天牢。
陸寧也跟着一起,免得出現意外。
看着曹大純關進天牢三層的牢房中,他才鬆口氣。
老莫瞥曹公公一眼,搖頭道:“這老雜毛也有今天,真是報應不爽啊!”
……
轉眼三月二十日。
經驗:2715萬點。
陸寧看一眼圖錄後,沒有動經驗。
來到北正司時,發現前往雲州鳳安郡的王定回來了。
陸寧微微沉眉道:“抓住鄧彥了?”
王定點頭道:“回大人,抓住了,人關進黑牢。”
陸寧有些意外,正常來說,鄧彥有問題的話,王定就算跑到鄧彥老家,也是撲一個空。
“抓他時,他在做什麼?”
“安葬他老母親,我們給了他一天時間,將他老母親安葬之後,就乖乖跟我們回來了。”
“……”
陸寧略有愕然,看來真是一個巧合啊。
當即擺手道:“將人放了吧。”
王定有些愣神:“大人,不審麼?”
陸寧搖頭:“不用審了。”
王定點頭,立即去放了鄧彥。
正殿中,陸寧看着顧無雙道:“讓你查的天牢二層以及送飯的人,你查的怎麼樣?”
顧無雙沉眉道:“沒有任何結果,每個人似乎都能正常。”
陸寧冷道:“那算奇怪了,是鬼怪幫助的聞人唐?”
聲音剛落下,外面有一位百戶快步走進來:“參見陸大人,司正大人讓屬下告知,聞人唐招了。”
聞言,陸寧眸子一亮,顧無雙等人也滿臉驚訝。
霸宗的前大長老又如何,也扛不住陸大人的折磨之法。
一時間,衆人看陸寧的眼神都帶着一抹懼意。
黑牢中。
陸寧帶着人來時,那陳虎得意大笑着:“陸副司,你的削肉之刑真是厲害啊,陳某隻是削了他七天,他就受不了。”
陸寧笑笑,走到天牢前一看,聞人唐的左右胸肌都削平了,兩側肋骨被削的露着白骨,能看到跳動的心臟。
看一眼,陸寧眸子微閃一眼,這陳虎還真會削肉啊。
他只是提一個辦法而已,沒想到削的這麼認真。
關鍵聞人唐嘴巴也真是硬,最終不還是沒扛不住。
收回目光,陸寧看向顧風棠微微一禮:“大人。”
顧風棠目光從卷宗上移開,對陸寧點下頭道:“刑法不錯,備案了。”
當即將看過的口供給了陸寧,繼續低頭看餘下的口供。
陸寧仔細看一眼,聞人唐承認了,當年雲鹿戰役打起來前一晚上,是他偷襲的明武帝,將顧風棠打成重傷,將明武帝命根子打壞,造成難以生育。
幕後指使之人,讓陸寧眸子一凝。
這個人竟然是明武帝的同父異母兄弟,六皇子周懷昊,也就是如今的永山王。
是永山王請的聞人唐出手,原本是要打死明武帝
但鎮魔司的人一個個上前悍不畏死,最終等來裴同和寇世澤兩人,三十萬大軍將聞人唐給圍住了。
就算聞人唐三品強者,也不可能殺光三十萬大軍,累也累死他。
見擊殺三皇子無望,聞人唐逃走,去找六皇子覆命。
聽說三皇子沒死,六皇子是很生氣的,畢竟這是一次擊殺三皇子的好機會。
若是錯過,以後怕是機會難尋。
便命令聞人唐回去,再殺三皇子。
但三皇子的營帳之外,防守變得森嚴起來。
聞人唐沒有完成任務,回去後被六皇子奚落一頓,一氣之下就回到霸宗,開始低調行事。
明武帝登基之後,對於聞人唐暗殺之事,一直耿耿於懷,特別是永安太子被害死之後,他生育困難,越想越憤怒。
讓顧風棠暗中徹查霸宗之人。
最終鎖定聞人唐,但沒有足夠證據,能證明當年是聞人唐出的手。
所以,一直吊着,並沒有抓捕聞人唐。
直到二十年前,明武帝實在無法忍受,也不顧律法制度,讓顧風棠帶人逮捕聞人唐。
聞人唐心裡清楚鎮魔司沒有證據,就算抓人,也問不出來結果,早晚得把他放了。
誰知道,這一關押,竟然關了二十年。
後來明武帝聽說元寧皇后有了身孕,這才關着聞人唐一直沒審。
看到此處,沒有了下文。
陸寧看向顧風棠手中的口供,正巧這時顧風棠看完餘下部分,擡頭將口供遞給了陸寧。
他起身朝着牢獄前一站,揹負雙手冷冷盯着聞人唐:“拜入霸宗之前,你是無相門弟子吧?”
聞人唐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不愧是你顧風棠。”
顧風棠手掌緩緩握起:“無相門這個宗門,早在江湖上絕了百年,想不到還有你這個傳人。”
當年聞人唐使用的是無相門的小無相掌,威力極強,對人體機能傷害非常大。
事實上,顧風棠當時比明武帝傷勢重,但他沒有傷到命脈,即便如此,還是造成他數十年來,修爲進展緩慢。
牢獄中,聞人唐冷笑兩聲,沒再說話。
顧風棠也沒說什麼,轉頭道:“陳虎、張衝。”
“屬下在。”
“押往天牢第三層,先關着。”
“是大人。”
陳虎兩人親自押着聞人唐前往天牢,還有一衆千戶相隨。
這時,陸寧也把餘下口供看完。
聞人唐並沒有交代是誰幫他逃出天牢的,這一點,倒是讓陸寧沉眉。
不過這次是把聞人唐給關押在天牢第三層,有莫老守着應該不會出問題。
陸寧把口供整理一下,交給顧風棠。
顧風棠帶着口供,前往宮中。
……
天牢三層。
陳虎、張衝把聞人唐給關押在三十號牢房中後,叮囑莫老一番才帶人離去。
莫老老眼微閃,緩慢地朝着三十號牢房走去。
片刻,他站在牢房前,看着牢房中渾身是血的聞人唐。
聞人唐也冷眼盯着莫老,眼底有一抹複雜之色。
良久後。
那莫老才冷冷傳音道:“真沒用啊,給你機會,你都逃不出京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