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的車一到楚漢事務所的門前,陳風就不由分說地抱起藍霜下車。林浩在一邊對藍霜說:“你失血很多,真不要緊?”藍霜伸手勾住陳風的脖子,讓他抱得省力一點,說:“真沒事,休息一下就好。”
林浩對陳風說:“這個地方的確不錯。你們就安心在這裡隱居,少出去走動。警察那邊我會搞定。案子一有進展,我就通知你們。”陳風點點頭,抱着藍霜下車。直奔三樓的臥室,小心地將她放在牀上,蓋上被子。
“這是怎麼啦?”小芸看到陳風抱了一個女人進來,就一直滿腹狐疑地跟在後邊。
“這是你嫂子。”陳風不假思索地說。
小芸驚訝得張大了嘴,說:“楚哥,你在外邊失憶了一年多,反而因禍得福啦。”
“這有什麼奇怪,男人再失憶也不會忘了要找女人。對了小芸,再幫我收拾一間客房。我還有個朋友要住在這裡。”
“哦。”小芸出去收拾房間去了。陳風留下來看着藍霜。
“我真沒事,”藍霜說,“你出去看看你的朋友吧。讓我安靜地睡一會兒。”陳風一想,一路顛簸肯定很累。讓她睡着也好。
“好,那我過會再來看你。”
胖子很沉。林浩判斷他沒事,只是被霹靂給電了一下,昏過去了。心跳和呼吸都沒有問題,身上也沒有灼傷。休息一段時間就行。因爲陳風已經搶先抱走了藍霜,所以林浩只好扛胖子。雖然他訓練有素,但扛着一百公斤的胖子上二樓還是費了不少勁。
“這是你童大哥,觸電昏過去了,他今晚要住在這裡。”
“不要緊嗎?”
“不要緊。”陳風說,“你林大哥看過了。”
“林大哥是?”
“這……”陳風覺得解釋起來比較困難,隨口就說,“林大哥是警察。我們合作查案子呢!”
小芸很懂事地不問了。林浩又寒暄了幾句,走了。這時候才傍晚,陳風一身疲憊地坐回到辦公椅上。
很難說這個案子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童胖被“救”出來了。但是至今也沒有搞清他究竟是被綁架了呢,還是根本就是找了個新工作,讓陳風虛驚了一場而已。雖然有林浩的幫助,但什麼螳螂科技、什麼絕組織,一切都還籠罩在迷霧中。
陳風覺得那個螳螂科技的趙億平相當可疑。但是又說不出來理由。其實整個螳螂科技都很可疑。在他們剛剛被絕組織派來的綁匪綁架之後沒多久,這個趙億平就不早不晚地出現在古梅小區去僱傭了童胖。但是偏偏他們給童胖安排的工作無懈可擊。就像一個編的非常圓的謊。雖然非常圓,但是陳風還是覺得太巧合了。
另外就是忽然冒出的他父親!陳源這個名字本來在他的生命裡僅有象徵意義,現在居然變成了一個實際存在人,而且是螳螂科技的高層!如果說是這個人安排了除了綁架他之外的一切,比如僱傭童胖、設計職位讓他來應聘等等,那的確是說得通。螳螂科技的確是可以洗脫嫌疑。而絕組織一直在執着不懈地追殺他。目的就是爲了獲取他的長生丹。這和螳螂科技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怎麼可能這麼巧呢?他剛好從螳螂科技出來,童胖帶着他飆車,
就這麼一會兒,他就第二次被綁架了。
螳螂一定有問題。就算螳螂這個公司和絕組織並沒有關係,也許其中有個別的人物,比如說那個趙億平,是絕組織的成員。所以這些事件在時間上纔會如此巧合地聯繫在一起。要是能好好地查一下這個趙億平,說不定能有線索。甚至搞清他的身世都不一定。
“你和趙太太的會面改安排在明天了。”小芸在旁邊的提醒打斷了他的思緒,“還去不去呢?”
陳風這時候腦子裡就像一團漿糊,哪裡有心情考慮什麼趙太太。小芸全全然不知道,接着說,“趙太太今天又來電話了,說下週一太晚,請你明天務必要準時去。爲了你辦事方便,她已經打過來一萬元的預約會面費。”
“哦?”陳風嘟噥着說,“這個趙太太真有錢!就算是預約魔都第一神探見面,預約費也用不了一萬這麼多。”
“全魔都最大房產商的老婆,能不有錢嗎?”
陳風一怔,說:“難道這個趙太太是蜣螂房產老闆趙天河的老婆?”
“是呀。”小芸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又忘記楚哥你失憶了。”
陳風大吃一驚。那個趙億平是趙天河的兒子。他正想找機會查一查這個人。機會不就這麼上門了嗎?
陳風連忙打開電腦,看小芸發給自己的和趙太太有關的舊案資料。
趙太太名叫溫雪。1986年出生,今年38歲。想比而言,她丈夫趙天河大了她足足45歲。她嫁給趙天河的時候,自己22歲,而趙是67歲。如今轉瞬16年過去,在這種豪門大戶人家中,也算是持久的婚姻了。
而趙天河出生於1941年。在30歲的時候創建蜣螂房產,現在已經是魔都排名第一的房產商。在全國也不會落在前三之外。只不過孰強孰弱還有些爭議。但是離奇的是,趙天河在他的八十大壽生日宴會上,莫名其妙地失蹤。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
陳風一看,這個楚漢簡直是趙太太的御用偵探!從十年之前開始,第一個案子是尋找一條寵物狗——真離奇居然被他找到了。但是記錄中又沒有寫具體的過程。然後是各種案子,主要都圍繞他們的夫妻關係展開,比如說調查她老公是否有外遇啊,調查她老公是否有私生的子女威脅到她的遺產繼承啊——調查結論一概是有。這個人不但有外遇,而且還有一個私生女。這個女兒已被找到。結論中卻沒有記錄找到的這個女兒姓甚名誰和具體的下落。最後一個案子是調查他丈夫的是否死亡。答案是不能證實死亡,相反生存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下落不明。
每個案子都登記了一筆,包括委託的時間、調查的結論、以及開支和收入等等。奇怪的是每個案子的記錄都極爲簡單。不要說詳細的調查日誌了,就連調查結果的基本依據都沒有。這看得陳風非常鬱悶。
明天見到趙太太,如果被問起某些過去的細節,也只能裝作忘記了。
到了夜裡,陳風到房間裡看望藍霜。發現她醒着,似乎因爲失血過多,臉色有點蒼白。慵懶不想說話。陳風幾回想送她去醫院,她都連連搖頭阻止。
“睡一晚上就好了。我受過比這重得多的傷都沒事。”
這時夜已經深了。陳風這纔想起藍霜已睡了自己的牀。只好在一旁問道:“你不介意我們一起睡吧?”
藍霜橫了他一眼,說:“你傻啊,你不跟我睡你想跟誰睡啊?”
陳風也覺得自己犯傻了。上次離開之前,她已經表達得再清楚不過,他們已經是情侶了。何況藍霜雖然不隨便,但也不是保守的女子。
他換上睡衣,躺到牀上將藍霜輕輕地抱住。然後在耳邊說:“我們結婚吧。”這幾日藍霜不在的日子裡,他雖然是堅信她一定會回來,但也擔心她會時不時地四處亂跑。萬一不在身邊的時候,她愛上別人了怎麼辦呢?
藍霜沒有力氣,但還是淡淡地微笑了一下,然後又一皺眉頭說:“你這算是求婚嗎?這也太不當回事了吧。”
陳風把她抱緊,說:“我也覺得簡單了一點,但總是怕你一早起來就要走了。”
“你好好準備下嘛。”藍霜抱怨道,“連鑽戒都沒有。”
陳風啞然失笑。據說魔都的女子有些在相親的時候就直接要求要多少克拉以上的鑽戒才肯進一步交住,還不算接受了婚約。藍霜自己又不缺錢, 竟然也會喜歡鑽戒。他知道藍霜只不過不想自己嫁得太草草了事罷了。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陳風心想,不就一個鑽戒嘛。一定要給她買個超大的。但錢從哪裡來呢?總不能用藍霜的錢去給她買吧。
“好啦,我開玩笑的。”藍霜回扭頭過來看他意氣風發但是又有點犯難的臉,“不用什麼鑽戒。安心過日子就行了。”
“你看着,”陳風得意地說,“我會成爲魔都第一神探。”
藍霜連連搖頭:“你以楚漢的身份出去查案非常危險。雖然你改變了相貌,但誰知道會惹出什麼事呢?”
“嗯,”陳風說,“但是我發現這個案子可能和我的身世有關。我是真想去弄個明白。”
“那就去弄個明白。只是要小心。”
陳風發覺藍霜總是順着他。她的性格真的是非常善良。
“我現在老是化妝成另一個人的樣子,”陳風猶猶豫豫地問道,“你不會覺得我變了一個人吧?”
“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我都當你是最初見到的那個傻小子。”藍霜喃喃地說完,就安靜了,只剩下均勻平緩均呼吸聲。大概是睡着了。
陳風輕輕地伸手關燈,房間沉浸在一片寧靜安祥的黑暗裡。他轉回聲,抱着藍霜柔軟溫暖的身體。
無論前途多麼地危機四伏,此時就是人生中最美的時刻。
連夢都是帶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