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醒了。這是請柬,飄香包間裡,是哥倫布魯滋家的使者。一等尊包箱內,是來自博德家的漢克斯子爵……”一個長得就很精明的男子低聲下氣的哈着頭看着林的臉色拿出了一排請柬介紹着。
林一皺眉頭,清了清嗓子問道:“吭!這是什麼意思?”
“哦?大人不知道?您,不是來黃昏城裡找主公的?”男子很意外的問着。
林搖了搖頭,“我還沒決定要做什麼,不過我應該不會在這裡留太長時間。怎麼了?”
“哦,一場誤會。像大人這麼優秀的人,應該是要去黃昏主城的吧?我們這些小城區怎麼配得上您呢?呵呵,昨天見到大人神威,匹亞斯已經跟我說明了。而小店隸屬於黑公羊商會的黃昏分會。所以我們也接一些招攬人才的生意。見到您的神武,我們就立即聯繫了當地的家族。”男子解釋着,把手中的請柬都收了起來。
林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怎麼,你們這裡經常打仗麼?”
“啊?啊哈哈,不,當然不。”男子大聲否認着,臉上的小動作卻是在極力暗示着林,他猜對了。
林苦笑了一下,走向了傑拉德的房間。不打仗招能打的人幹什麼?真是個虛僞的城市。看到這些頭髮顏色各異皮膚泛白的人,林知道,他肯定不在大雪域,甚至可能不在東遼的境內。有機會應該買個地圖看看了。
“我也醒了。我們走走看看吧。”傑拉德不等林敲門就拉門說了起來。
林和傑拉德一起下了樓,幾個站在大包間門前的年輕人立即就擁了上來,紛紛遞着手中的紅包,介紹着自己。林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接。傑拉德卻是毫不客氣,直接把所有紅包都接了過來。
“感謝各位的盛情,我們兄弟會仔細考慮的。”傑拉德客氣的說着,把紅包都塞在了衣服內裡,象徵着他十分重視。
這下這些年輕人才都放下心來,一個個讓開了路讓他們離去。兩人剛一上街,走過了一個打鐵鋪時,傑拉德就把紅包拿出來,裡面的空間皮袋收好,家庭介紹信什麼的,則直接扔進了路邊的火爐裡。呼的一聲,全化成了灰。
林看到他這做法,這才笑了起來。這纔是傑拉德的作風嘛。
“走,我們買個地圖去吧。我要去大雪域,先取些東西。”林伸手撿過一個袋子來說着。
“好,我沒處可去,就跟着你走。”傑拉德毫不反對的說着。
有這些富豪家族的子爵們給他們送了一堆盤纏,兩人歡快的上了路。傑拉德就像一個古代人,看什麼都覺得世界變了。林呢,則像一個外星人,看什麼都覺得沒見過。結果就是一路走過來,兩人買了一堆沒用的東西,隨手又都扔掉了。
其實林不是個浪費的人,只是他發現他一扔東西,就會有一羣小孩兒在後面跟着撿,挺有意思的。這種變向的助人爲樂,他還是很樂意做的。但一直走到了一個內層的城門,他們也沒有買到真正需要的東西——地圖。
“這位老人家,我問一下,這裡沒有賣地圖的麼?”林找了一個賣包子的老者客氣的問了一句,隨後拿出了一個金幣就準備買包子以做答謝。
“地圖?那是什麼?”老人撓着頭問着。
林一聽哭笑不得,心中暗道:好麼,原來不是沒有賣的,是壓根兒就沒有這東西啊。這麼大個城市裡,怎麼會連地圖都沒有呢?這老人看起來也五六十歲了,不可能這麼沒有生活閱歷吧?
“沒什麼,來一金幣的包子吧。”林搖頭笑着把手中的金幣遞了過去。
然後,老人把所有的包子都裝在了紙袋裡,又用一個大布口袋裝起來送給了他。林拿着這一大堆熱騰騰的包了,傻眼了。不管在哪個城市裡,有富人,就有窮人。他們住的黑公關酒店是大地方,三十多金幣只能住一晚。但對普通人來說,一個金幣也是很值錢的。
帶着一堆包子,林沒有辦法。他看向了傑拉德,傑拉德連忙一伸手,“我不餓。”
“得,那我們去那個衚衕口發包子吧。”林一指前方一條衚衕說着。
一羣穿得不怎麼樣的孩子手裡拿着各種袋子,早等在那裡了。他們就是一路上跟着林和傑拉德的那些孩子。他們已經撿了不少好東西了,但誰會嫌白來的財富太多了呢?
“來,吃包子了。”林蹲在了衚衕口,打開袋子笑着向孩子們招了招手。
孩子們大的十幾歲,小的四五歲,一看到林打開袋子,就都開始吞口水。但他們猶豫了。要說被扔了的東西,他們那是搶破頭的搶。但要說有人發的東西,他們卻不敢上前去領。看來這些孩子平日裡經歷的都不少。
“沒人吃?好像是肉餡兒的。”林對付小孩子還有一套,拿出包子自己吃了一個,得意的說着。
那包子裡流出的汁,冒出的氣,香味兒和視覺衝擊立即讓人無法忍受。這時一個大膽的小男孩兒走了過來。伸出了手,“大哥哥,能給我一個麼?”
林看了他一眼,長得小鼻子小眼兒的男孩,瘦得有些可憐。如果在亡靈界,這長相倒還說得過去。但在中洲大陸卻讓人看了心寒。林拿出一個紙袋來,遞了過去,“你多大了?”
“我七歲了,大哥哥是好人,祝你年年有餘,發大財,生意興隆,萬事順。福如東海常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早日駕鶴西遊。永眠北洋之底。”小孩兒立即說了一套詞,笑着接過了包子。
林聽前面還覺得有意思,年到後面兩句,噗的一下把包子都噴了。傑拉德更是捧腹大笑。小男孩兒接過包子,眨了眨眼,隧問道:“怎麼了?”
林搖頭道:“沒,沒事兒。呵呵,小弟弟,我比你大好多,叫叔叔,別叫哥哥了。我問你啊,你這話跟誰學的?”
“我自己想的,東學一句,西學一句,最後就湊到一起了。”小孩兒挑了挑眉毛抹着鼻涕十分自豪的說着。
林嗯了一聲,又拿出了一袋包子遞給了他。小男孩兒連忙行了個大禮轉身就走。走了一半兒,他又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林,他猶豫道:“大,叔叔,我能再要兩袋包子麼?”
“啊?一袋裡是十個吧?你自己能吃這麼多?”林不解地問着,看了看那跟小孩兒拳頭差不多大的包子,雖然不大,但十個也夠小孩吃了吧?
“不是,我姐姐和爺爺在家裡,他們也很久沒有吃過肉包子了。我想……,我不白要的。你剛剛不是說過地圖麼?我知道這東西在哪。”
林聞言立即站了起來,老人家都不知道的東西,小鬼卻知道?但林的神目之下,馬上分析出了這小孩子的神情。他不是說慌,他真知道什麼是地圖。林連忙把大袋子一拉,又給了他四袋包子。
小男孩抱起包子向林行禮,“大叔,我這就回家,你在這等我,我一定把地圖給你拿回來。”
林點了點頭,小聲道:“快去快回。”
有了一個人帶頭,小孩們可就都不害怕了。不一會兒,大小孩子們就跑了過來,把包子連吃帶拿的搶了個空空如也。到最後分完了,林和傑拉德的肚子才同時響了起來。他們現在可是人了,雖然不吃不喝對他們這種級數的強人來說並不是影響,但腦子決定着,他們看到食物還是會有。
“要不,再買些包子吃?”林提議着,看向了包子鋪。
結果一看之下,林咧開了嘴。老頭兒包子清空了,正在掃地收攤兒,店門都關了。傑拉德笑了一下,一閃就消失了。過了一會兒,拿手裡拿着酒和熟食回到了林的身邊。兩個長相英武不凡的大老爺們兒就坐在了衚衕口,吃喝了起來。
一小時過去了,傑拉德看了看天,問道:“林,你覺得一個小孩兒的話可信麼?”
“他知道地圖是什麼,他沒說謊。我想等等。”林說着,把手中最後一口酒喝光了。
“唉。”傑拉德拿林沒辦法,但他也沒處可去,從骷髏人變成亡靈族人的一刻開始,傑拉德就已經做了打算,跟定林了。
天黑了,城頭上最後一抹金紅相交的晚霞也開始散去,天空中披上了星月。路人開始變得稀少,高檔大馬車開始增多。有錢過夜生活的富人們已經出來活動了。
一陣晚風吹過,吹動了林和傑拉德的長髮,似乎是在嘲笑他們倆像一對兒傻缺兒似的,還在這等呢。林也有些等不住了,他抽了抽氣,閉起了眼。現在的林,可不是誰都能騙得了的了。神念一動,他的意識開始放大。靈氣變稀,擴散,就開始向四面八方涌去。
不多時,方圓百里內,一切風吹草動都化成了聲音,影像,在林的腦中形成了鮮明的真實場景。誰家在啪啪啪,誰家在做苦工,誰家的漢子又去偷人了,全都在林的腦中有了明確的答案。經過簡單的過濾,林立即鎖定了目標。
黑夜裡,一個小男孩拿着一個皮捲紙左顧右盼小心的趕着路。他的方向正是林和傑拉德所在的衚衕。林笑着睜開了眼,“他來了。”
果然,小男孩回到了林的面前,把手中的東西一遞,然後小聲道:“大叔,你千萬別說是我給你的啊。我姐說了,這東西很危險。”
“啊?”林不明白爲什麼,愣了一下,隨後打開地圖看了看,那是一張手繪的地圖,畫了一半兒,內裡的一層標明瞭整個黃昏之城的構造。但向外的道路卻只標出了那克蘭大峽谷和中間的田地。林皺起了眉頭,這等於沒有地圖一樣啊。
“小朋友,這地圖不全啊。你沒有別的了?”林問着,看向了氣喘吁吁的小孩。
“別的?呃,這是爺爺畫的,好像有別的,不過被鎖起來了。我沒有鑰匙。”小男孩說着,撓着頭有些爲難。
“帶我去見你爺爺唄?我出錢買,一百個金幣一張,好不好?”林拿出了一個錢袋子。
小男孩兒立即呆住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對一百個金幣相當有概念。但眼看着巨大的誘惑,他還是猛的搖頭,隨後咬着嘴脣逃走了。
傑拉德要追,林拉住了他,“別追,我們跟着他的氣息找過去吧。”
傑拉德點頭同意,二人跟在了小男孩的身後。不久後,就走到了一片破房連片的棚戶區。看着這裡的艱苦居住環境,真難想像這跟他們見過的黃昏之城是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