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回 絕命殺器

三個月時間過去,邯鄲城外修建起十座高爐,規模遠遠超過以往,十幾名壯漢站在前面拉動風箱,有了風箱之後冶煉效率大大提高,新軍不停忙碌,從山上挖取的礦石源源不斷送到,一股股鐵水流出,敲打聲陣陣,始終不見黒胡等人身影。

黒胡眼中盡是血絲,面前放着一把剛剛做完的弓弩,相比普通弓弩要小上許多,以往弓弩都是幾人合力完成,這一把完全不同,憑藉一人之力完全可以操作,最主要的是其中可以放置更多箭弩,寬大的弩身,雙弩道,加上內部令人驚奇的設計,一切太過精妙。

“大哥,成了?”

“還要試試才行!”

“這就去把將軍做成的箭矢拿來!”

時間不長擡着一個櫃子進入,裡面放的正是精心設計的箭矢,相比普通箭矢短上許多,只是分量上還要沉上一些,通體以鐵打造,頭部鋒利無比,黒胡拿起箭矢慢慢放入弩身,手指不由得一陣顫抖。

慢慢合上上面蓋子,兩名兵盟護衛擡出木板,放在對面,足有五十米,“大哥,是否遠了點?”

黒胡點頭,“再近一些!”

護衛連忙上前,挪到合適位置,黒胡站定深吸一口氣,手指放在扳機之上,所有人屏住呼吸,輕輕一扣,兩道黑色影子同時打出,噗噗,木板直接打穿。

“威力驚人!”

歡呼完全被驚愕所取代,完全可以打穿兵士身上盔甲,“裡面的弓弦經過特殊處理,加上同時布有幾根,所以威力絲毫不弱於普通弓弩!”

黒胡左手抓住上面突起的弩臂用力向下一按,若是箭矢可以順利進入弩道同時弓弦加上氣力,這把戰國時代最驚人的殺器宣告成功。

黒胡神情凝注,弩臂無法壓下,必然是設計時沒有考慮周全,連忙放下,小心卸下弩身外圍防護,慢慢拆開,終於看清,其中暗置的木棍與弩道卡在一起,箭矢只下到一半無法順利進入。

“大哥,這東西是啥用處?”

黒胡道:“測試過,雖然無法弄清其中原理,只是一點可以肯定,減少上弦時手臂力道!”

“如今卡在這裡即便用處再好也是無用之物!”

黒胡點頭,“只有加寬弩道距離或許可以!”

“爲何不能減小木杆粗細?”

黒胡道:“同樣是個法子,只是有一點不得不考慮,此杆極爲重要,若是太細根本無法承受上弦時力道,一旦斷裂,整個弩便廢了!”

“木質無法做到,爲何不採用鐵質!”

一人手中拿着鐵質箭矢,這種箭矢雖然造價上比普通箭矢貴上許多,只是十分堅硬,人力根本無法弄斷。

“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立刻準備模具,減少一半尺寸。”

一人快步跑出,黒胡站起身形,雙手托住,眼神之中盡是喜愛,雖然無法做到將軍趙括所要求那樣完美,可以快速切換弩箭,這一把畢竟耗費幾個月心血,同樣完成一個心願,那就是連續發出兩道箭弩,俗稱雙弩。

“大哥,有了這個寶貝只要建起一隊精兵必然可以無往不利!”

黒胡點頭,“不錯,憑藉地勢之利,完全可以阻擊數倍甚至十倍以上對手!此弩堪稱騎兵夢魘。”

“既然如此何不索性離開邯鄲!”

“離開邯鄲?”黒胡眉頭一皺。

“趙括雖然對我們禮遇有加,爲的還不是兵盟武器,如今有了它完全可以憑藉兵盟勢力大幹一場,何必位居人下!”

“放肆,黒胡豈能做無信之人!”

“何必爲了一個信字失去權勢、財富!”

黒胡冷笑,“自古得天下者先得人心,若無百姓支持,單憑兵盟之人如何成事,算了,盡好本分,跟着趙括黒胡心甘情願!”

“難道只是爲了當日相救之恩?”

黒胡搖頭,目光落在弓弩之上,“不僅如此,更加是爲了生平夙願!”

王宮大殿之上趙惠文王眉頭深鎖,手上拿着的正是廉頗從上黨之地發回戰報,老馬嶺一帶盡數被秦軍掌控,光狼城失陷,兩戰下來損失精兵四萬有餘,如今大軍依靠泫水之險與秦軍對峙,大軍修建東部百里長城,意圖以此阻擋秦軍攻勢。

趙惠文王起身,下方坐着一人,同樣帶病在身的藺相如,以往有事可有四人商議,如今廉頗統領大軍與秦兵交戰,平原君入秦一直未歸,趙奢病亡,能夠商議的只有藺相如一人。“這件事上卿如何看?”

藺相如咳嗽一聲,“相如更想知道大王的心思!”

趙惠文王道:“昭襄王起兵不下五十萬,絕非爲了一個上黨那樣簡單,必然是以此爲機擊敗趙國,此戰早有預料,只是不想來的這麼快!”

“大王心中是否有所猶豫?”

惠文王搖頭,“既然無法避免,不如趁着你我還能動,打上這一仗!”

藺相如嘆口氣道:“只恨相如不能上陣殺敵爲大王分憂!”

趙惠文王笑道:“有一個人在本王身邊同樣重要,如今平原君尚在秦國,趙奢同樣去了,身邊只剩下上卿一人!”

“藺相如今生能得大王賞識此生足矣!”

趙王放下戰報,死傷太多,不免心酸不忍再看,惠文王執意一戰爲的正是趙國,趙奢病亡令惠文王感到從未有過的危機,此時尚有大將廉頗,上卿藺相如等人可用,若是能借此機擊敗秦軍,趁機擴張勢力,趙國霸業或許有成,一旦自己逝去,太子趙丹未必能夠制衡這些功高舊臣,內憂往往比外患更加可怕。

“趙括在做什麼?”惠文王忍不住問了一句,多半想到其父趙奢,上黨失利,趙括一戰擊殺五萬秦軍,斬殺主將胡傷令人懷念。

“聽人說在城外建了幾處高爐,不知是何用意!”

惠文王嘆口氣,“趙括是個人才,只可惜太過年輕!”

藺相如點頭,“論經驗、策略、行軍佈陣無人能與上將軍相比!”

惠文王點頭,“上卿之言不假!”

上黨之地罵聲陣陣,王齕臉色陰沉,足足對峙三月有餘,廉頗始終不戰,若不是有此水攔住去路必然興兵攻打,最易登岸之處,對面便是山勢圍成的平地,趙國騎兵來去如風速度極快,加上行至一半對方箭弩射殺傷亡太大,於是命人暗中砍伐樹木建造木筏,一旦時機成熟渡河決戰。

廉頗查看工事,十萬大軍沿着山脈挖石建城,老馬嶺失利廉頗清楚簡單的壁壘根本無法阻擋秦國大軍,只有建造更爲堅固高聳才行,從半山腰處,三道城牆突起,彼此交錯,看罷連連點頭。

水岸兩側,兩隊兵士罵得正起,光着上身,有人乾脆躺在地上,這種謾罵同樣耗費體力,一輛輛裝載糧食車輛由人推着登上大糧山,邯鄲相比咸陽要近上許多,廉頗命人在大糧山上建起糧倉,以防風雨侵襲,王齕效仿,老馬嶺上建立糧倉,不想一夜大風吹得乾淨,不過是一座空倉,空倉嶺之名由此而來,此時已然稱之爲老馬嶺。

一人上前,“上將軍只守不戰,難免邯鄲世族有微詞,說將軍膽小不敢一戰!”

廉頗笑道:“廉頗同樣想過,大王乃是英明之主,自然能夠體諒廉頗苦心,若與秦軍決戰,趙國大軍必然所剩無幾,即便能夠擊退秦軍,其他諸侯又豈容趙國有喘息之機!”

“上將軍一番苦心!只望大王還有邯鄲百姓能夠體諒。”

廉頗面帶笑意,“但願如此,廉頗一心爲趙,只求殘年再立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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