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回 南風暖,今生斷二

林間小路,幾匹快馬向前飛奔,沿途樹木紛紛向後倒去,這種情形倒也常見,只是如今不同,從對方服飾判斷不是燕人,同樣不是齊人,高高氈帽戴在頭上,胯下戰馬,身形略顯矮小,只是馬腿更爲健壯,耐性極強,同樣適合遠程奔跑。

東胡騎兵,爲何出現在燕齊邊境,齊國大部分落在趙軍手裡,只有偏遠幾座小城依然以齊國自居,邊地同樣稱爲燕齊邊境。

“駕!”

手中馬鞭揚起,空中甩出聲響,戰馬平日養成習慣,聽到這種聲響猶如馬鞭打在身上,四蹄加快向前飛奔。

燕國城塞,部落首領焦急等待消息,東胡王一臉從容,多年來早已養成處事不驚個性,爾東娜站在一旁,不時向城外看着,燕王不經意目光投來,落在高聳胸部,雖以衣物遮擋依然難以掩飾。

爾東娜白了一眼

“騎兵!”

一人用手一指,遠處出現幾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騎兵速度驚人,不過瞬間快速接近要塞,吆喝聲,馬鞭發出聲響彼此應和。

東胡王臉上露出笑意,從騎兵神情中已經看出一切,“大勝,趙人逃了,趙人逃了!”

騎兵接近紛紛高呼,身形從馬背上站起,手中馬鞭不停舞動,那是勝利者特有的姿態,衆人哈哈大笑,“恭喜王兄!”

東胡王道:“同喜,按照盟約,所得之處當你我共有。”

衆人快步從上面走下,要塞大門打開騎兵入內,將沿途所發生一切簡要說出,尤其是說到趙軍逃離,大軍順利接管即墨城。

“攻佔即墨!”

燕王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神情,要知道當日爲了即墨城付出極大代價,趙括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攻下即墨,看中的必然是即墨城地理位置,只要掌控此城完全可以對東部其他城池構成絕對威脅,如今拱手相讓是何道理,似乎只有一種解釋,趙國有變,不得已只得退兵。

“探子!”

時間不長,燕國探子飛馬上前,“大王!”

“可有從趙國送來消息?”

那人搖頭,“已經數月沒有消息傳回。”

“秦國方向?”

“秦國內亂依舊。”

“趙括爲何退兵!?”燕王發出驚歎,同樣帶着疑問,這樣結果完全出乎燕王預料,趙軍退走已經不符合常理,向前兩次廝殺完全佔據優勢,即便硬拼同樣不吃虧,趙括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燕王不由得用手敲擊腦袋,思緒已亂,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清醒。

“何必管那麼多,趙軍已敗,當乘勝追擊,一舉將趙軍趕回邯鄲。”一名部落首領面露兇相,先前一戰部落兵力死傷不少,心中對趙人恨意可想而知。

“趙人退往何處?”

“想必是臨淄城。”

有人取來行軍圖,東胡王用手指點,“若能得此城,方圓數十里完全在騎兵掌控之下,這裡,還有這裡一帶完全可以掌控!”

燕王點頭,“臨淄城乃昔日齊之都城,可與即墨呼應,如此整個齊國之地盡歸王兄所有!”

“整個齊國!”

“不錯!”

東胡王點頭,“既然如此趙人必然不會輕易放棄此城,攻城並非東胡人所擅長,此次若想取勝,唯有依靠大王出兵相助才行。”向前與趙軍廝殺燕國陣營並未參與,東胡部落驍勇善戰根本不把燕兵放在眼裡。

燕王淡然一笑,“自然,既有盟約在先,寡人必然不會袖手旁觀!”

“好!”東胡王一聲高喝,聲音響亮,雖不比當年依然不乏豪邁之情,“立刻調動王衛趕奔臨淄,一舉擊敗趙軍!”

命令下達,東胡王座下精銳快速閃出,同樣是騎兵,只是氣勢完全不同,身背弓弩,一個個精神抖擻,東胡王王衛都是身經百戰好手,突襲、弓射、陣地廝殺樣樣精通,當年曾以四萬王衛一舉擊潰四大部落十萬聯軍,打得對方從此一蹶不振。

“大王,真要出兵?”身後謀士快步上前小聲問道。

“如此良機如何能夠失去,趙人不滅,燕國時刻處在對方屠刀之下。”

那人道:“早聞趙括用兵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大王,不可大意。”

燕王冷笑,“天下人怕他趙括寡人不怕,傳命,大軍出發,帶齊物資器械趕奔臨淄!”燕王心意已決,同樣是無奈之舉,趙軍之強大,猶如一把彎刀懸在燕國上空,整個燕國時刻面臨吞沒危險,一戰在所難免,索性趁機大舉發兵。

關塞外圍燕國兵力接近十萬,其中三萬是從各地抽調青壯戰力有限,其餘七萬都是可調用兵力,留下一萬守住要塞,其餘九萬整裝待發。

號角聲陣陣響起,十幾萬大軍進發,東胡部落全力出擊,只留下五千弓弩手守護城塞,步兵接近六萬,東胡大軍先行,後方是弓弩還有補給陣營,十幾萬大軍浩浩蕩蕩趕奔即墨城。

“這是什麼東西!”

“將軍,這是上好的雞肉,還有醃好的豬肉。”

啪的一聲直接打翻在地,“取最好的牛肉來。”

“這裡沒有牛肉。”

“如何沒有,明明看到有兩頭黃牛。”

“將軍,使不得,那是用來耕種用的。”

“再囉嗦把你們全殺光。”

東胡將領面露兇相,老者一臉無奈,“殺吧,殺吧,留着也是無用。”眼中盡是不捨,多少人的命根子,如今就要成爲別人口中之物。

烤好牛肉發出陣陣香氣,抓在手裡塞進嘴裡,上好美酒直接倒進嘴裡,嘴裡發出陣陣歡呼聲,篝火點起,東胡兵士紛紛起舞慶祝勝利,場面一時熱鬧。

反觀城內百姓,躲在家裡,糧食大多被人搶走,只能餓着肚子,有人向外張望,有人嚥着口水,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吃肉是什麼時候。

“將軍,大王率領王衛趕來,明日便可抵達!”

“好!”

三兇將同時站起身形,“爲東胡人霸業乾杯!”

一夜無話,沿途順利,東胡大軍進入即墨城外圍,騎兵安頓,東胡王衆人入城,三大凶將城門前等候,眼見中間閃出一隊人馬快速上前。

“做得好!”

面對愛將,東胡王神情中透出讚許之意,三人並不多言躬身退到一旁,衆人入城,即墨城身爲齊國第二大城規模甚至不在燕國都城之下,東胡衆人連連感嘆,尤其是高聳建築,上面精細雕刻,這些完全是東胡人所不具備,即便學會冶煉青銅技術,所製造出兵器還有青銅用具同樣粗劣。

“爲何城內沒有百姓?”

“回大王,已經打聽清楚,趙人帶着百姓離開一同前往臨淄!”

東胡王哈哈大笑,“趙括真是幼稚,自己已經身處險境還要顧着這些人,如此不僅無法增強實力,只會令大軍機動性幾倍減弱,如此良機本王如何能夠放過!”東胡王征戰多年最是清楚其中利害,攻擊部落時一旦有所拖累,整個部落都會陷入危險之中,恰如草原上的狼羣,一旦其中一隻狼生病或者出現其他情形無法跟上隊伍,即便平日最爲團結的狼同樣會毫不猶豫將同伴放棄,這樣做並非殘忍而是要讓更多的狼活下去。

“王兄是要追擊?”

東胡王點頭,“不錯,此時的趙軍即便有所防範同樣是戰力最弱之時,加上有百姓拖累,沿途行進速度更爲緩慢,只要派出幾隊騎兵從幾個方向發動突襲,到時陣營大亂可一舉擊潰!本王決定親自出戰。”

“好,寡人統帥後軍,臨淄城內再舉杯痛飲!”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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