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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殺——!”
伴隨着一陣震天般的吶喊聲,趙將廉頗率領着不明數量的趙軍騎兵與趙軍步卒,殺入了秦魏聯軍的駐地。
一時間,秦魏聯軍的駐地大亂,許多魏軍士卒剛打着哈欠走出帳篷,便看到一夥窮兇極惡的趙軍殺了進來,驚慌失措之下,根本無力阻擋。
“趙軍!趙軍殺過來了!”
“敵襲!敵襲!”
“擋住他們!擋住他們!”
“速速稟報大司馬與方城令!”
看着那些魏軍士卒驚慌失措的樣子,趙軍的士卒們士氣大振,頃刻間就殺得附近的魏軍節節敗退。
見此,率領這些趙軍的將領廉頗,臉上露出了幾分計謀得逞的笑容。
『果然!果然秦魏聯軍沒有防備……』
暗自得意了一番,廉頗四下看了看,旋即大聲喝道:“休要戀戰,跟隨廉頗,咱們徑直殺進去!殺到秦魏聯軍的中軍去!”
“喔喔——!”
不計其數的趙軍們齊聲吶喊,緊跟在廉頗身後,徑直殺向秦魏聯軍駐地的腹地。
而與此同時,蒙仲仍躺在中軍營區的帳篷裡。
片刻後,忽然有他的近衛快步走入帳內,喚醒了尚在淺睡的蒙仲:“城令,城令。”
“唔?”
聽到聲音,蒙仲立刻睜開眼睛,左手下意識地操起放在草榻一側的佩劍,待看清楚來人正是他的近衛樂辰後,他微吐一口氣,用手揉了揉仍有些發睏的雙目。
昨晚在伏擊趙軍未果後,他便躺在草榻上預測趙軍的行動,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入睡,眼下正是他最困的時候。
而此時卻聽樂辰說道:“城令,東營那邊傳來了嘈雜聲,隱隱好似有兵戈之聲,不知發生了什麼。”
“……”
蒙仲正用右手揉着發酸的眉骨,聽聞此言忽然動作一頓。
只見他拿起放在草榻旁的水囊,將裡面的清水傾倒了自己的腦門上,繼而用雙手拍了拍臉頰。
清澈微涼的水,使他立刻清醒了許多,他快步走出帳外,皺着眉頭看向駐地的東邊。
果如樂辰所言,此刻駐地東邊隱隱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嘈雜聲,似乎那邊有很多人在大聲喊叫,但由於隔着較遠,蒙仲聽不真切。
“城令,是否要派人去查查東營那邊發生了什麼?”
近衛樂辰在旁問道。
蒙仲微微點了點頭,繼續皺着眉頭望向東營區方向。
他希望只是營內的秦魏兩軍士卒做了什麼蠢事,比如某個蠢貨在做飯時不小心將帳篷給點燃了——別懷疑,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哪怕是秦魏兩軍當中,也不是沒有這種蠢貨。
但心中的本能卻告訴他,他秦魏聯軍這是被趙軍偷襲了。
『居然……』
蒙仲擡頭看了一眼即將徹底放亮的天空,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神色。
黎明前的偷襲,他當然不會忘記他當初在趙國時曾經用這招對付過王師的軍隊,沒想到,趙軍這次竟然將這招用在了他身上。
不得不說,蒙仲猜測趙軍或會在昨晚前來夜襲,在預測失敗後,他也傾向於趙軍會在今晚前來夜襲,但還真沒料到,趙軍竟然選擇照抄他曾經用過的計謀,選擇第二日的清晨前來偷襲。
『……不會是趙希,趙希雖未必想不到這招,但他不見得有這個膽量。是廉頗……』
蒙仲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趙將廉頗的面容。
在他印象中,廉頗既有謀略亦不失膽魄,雖說奉陽君李兌的部下,但着實是一名難得的大將之材。
深吸了一口氣,蒙仲沉聲下令道:“立刻傳令於陳陽、魏侈等人,命諸位軍司馬立刻撤出駐地,於駐地外重新集結士卒,包抄前來襲營的趙軍後路。……再傳令樂進,立刻率方城軍出營,既有趙軍前來襲營,營外必然有接應的軍隊,給我截住這支軍隊!……再派人傳令晉鄺、昌馳、烏榮、鄭因、範布等諸秦將,命諸將集結於糧草所在……”
在短短片刻工夫內,蒙仲冷靜地發佈十幾道將令,將身邊的近衛派個一乾二淨,只留下樂辰一人護在他身旁。
而此時,樂辰也已從蒙仲方纔發佈的命令中意識到了現如今的情況,有些不安地問道:“城令,是趙軍前來襲營麼?這可如何是好?”
“慌什麼?”蒙仲鎮定地說道:“此地有我十三萬大軍,哪怕是陶邑的趙軍傾巢而動,我軍也未必不能後發制人!”
說着,他快步走向東營區。
誠然,沒有料到趙軍竟然會選擇在黎明時前來偷襲,這固然是蒙仲的失察,但他卻並不驚慌。
雖說當年他用這招成功地偷襲了王師,但要知道此一時彼一時,他當初在用這招前,可是先用疲兵之計讓王師的士卒們徹夜難眠,白天精神疲倦,隨後他才瞧準時機,率領信衛軍一舉殺入王師的營寨。
然而眼下是什麼情況?他秦魏聯軍的士卒們還沒怎麼被消耗精力呢,縱使被廉頗率領的奇兵搶佔了先機,但考慮到他秦魏聯軍有十餘萬之衆,在那羣趙軍突破營區的期間,他蒙仲有的是時間調動軍隊,悄悄將這支趙軍的奇兵包圍。
當然,蒙仲如此鎮定,可不代表他魏軍其他的幾位司馬也能如此鎮定。
比如陳陽、魏侈等幾名軍司馬。
尤其是陳陽,他與他麾下的軍隊,正是駐紮在東營區,趙將廉頗第一時間攻入的,就是他的營區。
當趙軍悍然殺入的時候,這位軍司馬還在草榻上歇息,被近衛叫醒後乍聽趙軍攻入駐地,他驚地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總而言之,對於東營區的混亂局勢,這位軍司馬絲毫沒有起到幫助,他只是瞪大着眼睛,用駭然的目光看着在營區內大肆追殺他麾下士卒的趙軍們。
而就在這時,蒙仲的近衛趕到了這邊,對陳陽下令道:“陳司馬,蒙司馬有令,命你立刻率軍撤出駐地,於駐地外重整軍隊!”
一聽蒙仲竟不要求自己抵擋,而是要求自己率領被趙軍擊潰的軍隊撤出駐地,陳陽哪裡會有半分遲疑,當即大喊着傳下命令,命營區內的麾下士卒通通撤離。
瞧見陳陽麾下的魏軍被擊潰,四散奔逃,廉頗率領的趙軍們很是得意,立刻殺向中軍。
而前往中軍的這條路,則需要經過魏軍軍司馬魏侈的營區。
不得不說,雖然陳陽與他麾下的軍隊幾乎對抵擋趙軍一事毫無作爲,但他們多少也爭取到了一點時間,至少魏侈及時地收到了陳陽那邊所發生的變故,立刻召集了麾下的士卒。
但即便如此,他麾下的士卒由於倉促應戰,亦難以阻擋趙軍的突襲。
而就在魏侈咬緊牙關準備死守此地時,忽然有蒙仲派來的近衛傳令道:“魏司馬,蒙司馬命你立刻率麾下軍隊撤出駐地,於駐地外重整軍隊,從趙軍的背後發動包圍。”
聽到這個命令,魏侈很是不解:“爲何?方城令立刻要我率軍撤出駐地。”
可能前來傳令的蒙邑子弟也不怎麼會說話,照搬蒙仲的原話道:“方城令認爲魏司馬麾下的軍隊未必能擋住這支趙軍,考慮到秦軍或將立刻派人前來增援,介時秦魏兩軍指揮混雜,雙方士卒並不熟悉,或會影響彼此作戰,是故,魏司馬還是率軍撤出營外,設法包抄這路趙軍的後路爲好。”
似這般不給面子的話,只聽得魏侈面紅耳赤,畢竟蒙仲這話幾乎等同於是在說他礙事了。
然而不滿歸不滿,他亦有自知之明,他與他麾下的軍隊,確實不見得能擋住這支趙軍,與其給秦軍添亂,還是乖乖撤到駐地外重整軍隊、包抄趙軍的後路爲好。
想到這裡,他頗有些無奈地點點頭,下達了全軍撤出營外的命令。
其實平心而論,蒙仲倒不是看不起魏侈率領的軍隊,只不過蒙仲估算趙軍的突襲速度,認爲魏侈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讓麾下的士卒以最佳的狀態面對趙軍,與其倉促應戰,被趙軍殺得大敗,還不如撤到營外去重整軍隊。
反正他秦魏聯軍有十幾萬之衆,還不至於因爲缺少了陳陽、魏侈的軍隊就會被趙軍擊破——事實上哪怕是魏軍盡數撤離,只要給予秦軍足夠的反應時間,秦軍也足以守住駐地。
一聲令下,魏侈麾下的魏軍迅速撤退,這讓率領趙軍廝殺在第一線的廉頗皺起了眉頭。
此前,魏將陳陽麾下的軍隊撤離,這倒容易理解,畢竟陳陽的軍隊已經被他趙軍殺潰了,可此地的魏軍,明明還有抵擋之力,卻不知爲何向外撤離,這讓廉頗意識到了不對勁。
『……已經在指揮諸軍了麼?』
廉頗皺着眉頭掃視了一眼四周,繼而將目光定格在秦魏聯軍駐地的中營。
暫時他還不清楚到底是誰在指揮,但他可以確定,魏軍的高層將領已經在指揮諸軍了,要麼是翟章,要麼是蒙仲。
此時,他身邊有趙卒歡喜地說道:“司馬,看,前方的魏軍敗退了,我軍可以徑直殺到其中軍了!”
話音剛落,從旁有另一名趙卒笑道:“哈哈,原來這些魏軍看似氣焰囂張,沒想到如此不堪一擊!”
『不堪一擊?真的麼?』
廉頗皺着眉頭看向前方正在迅速向兩旁撤離的魏軍,看着那片因此空出來的場地,這彷彿是有人在給他傳達一個訊息:你不是要來中營麼?來,快過來。
“殺啊——”
“殺向中營!”
無數趙軍士卒吶喊着,衝向秦魏聯軍駐地的中營。
而此時,廉頗卻拄着長戈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已撤退到遠處的魏軍。
他本能地感覺到,他此刻好比是鑽入了一個口袋,別看東南兩側的魏軍片刻之前被他們殺地丟盔棄甲,但由於他趙軍爲了節省時間,並未對這些魏軍造成太嚴重的傷亡,而這就意味着,只需要一小段時間,這些魏軍就能重新組成陣列,反過來對他率領的趙軍形成包夾之勢。
“司馬,不太對勁。”
此時,副將鄭申來到了廉頗身邊,壓低聲音說道:“這些魏軍尚有抵抗能力,卻不知爲何向東南兩側撤離,彷彿是引誘我軍深入其腹地,在下懷疑其中有詐。”
“……”
廉頗微微吐了口氣,沉聲說道:“你是說,對面有可能故意引誘我軍深入其腹地,繼而包抄我軍的後方,四面包夾?”
“不是沒有可能的。”鄭申正色說道:“爲穩妥起見,我軍還是撤退爲好。”
“撤退?”廉頗皺了皺眉頭,說道:“此番我軍偷襲秦魏聯軍,既未重創敵軍,又還不曾燒掉敵軍的糧草,你竟說撤退?”說罷,他看了一眼前方正在交戰的戰場,沉聲說道:“此番我軍利用那蒙仲當年的計策偷襲魏軍,若此次不能重創敵軍,不能燒掉敵軍的糧草,那麼就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
是的,聰慧如蒙仲,也不會料到有人會用他曾經用過的計策去對付,這也正是廉頗堅信這次偷襲定能順利的原因,但這次之後呢?那蒙仲有了防備,還能再用類似的計策算計他麼?
廉頗毫無把握。
雖然不服氣,但他必須地承認,論計謀、論用兵,對面的蒙仲確實是在他之上,不愧是當年趙主父看中的逸才,原本會在他趙國擔任晉陽守的男人。
想到這裡,廉頗咬牙說道:“殺進去!無論如何,也要燒燬秦魏聯軍的糧草!”
副將鄭申聞言大驚,連忙勸道:“司馬,就算這次未能達成預期的目的,但我軍這一路殺來,至少也造成了數千人的傷亡,這也是一場足以鼓舞士氣的勝利,司馬你何必……”
“行了!”
廉頗擡手打斷了鄭申的話,沉聲說道:“這還不夠!……再者,魏軍明顯已經在指揮調度,縱使我軍此刻後撤,秦魏兩軍亦會派兵追趕,介時我軍亦將付出至少數千人的傷亡,與其被秦魏聯軍追殺,還不如拼一把,只要能殺到其中軍,燒掉其糧草,秦魏兩軍的士氣就會大跌……”
說罷,他寬慰鄭申道:“不用擔心,我軍背後有趙希掠陣,他見我軍偷襲得手,必然會率領大軍殺至,秦魏兩軍想要圍殺我等,沒有那麼容易!”
見廉頗都說到這份上了,鄭申也只能點頭:“但願如此……”
而與此同時,在由秦軍駐紮的北營、西營、以及部分中營那邊,亦有蒙仲派遣的近衛向諸秦軍將領下達命令。
首先被下令的,正是在軍中級別與蒙仲一般無二的秦將晉鄺。
“晉將軍,有一股趙軍偷襲我軍,此刻已殺入駐地,蒙司馬希望晉將軍集結軍隊守衛糧草……”
不得不說,聽到這道命令後,晉鄺不禁有些發愣。
你說你蒙仲是魏軍那邊的將領,你對你麾下的魏軍下令也就算了,對我秦軍下令……甚至於,對我晉鄺下令,你知不知道咱倆的職務是平級的?
在旁,晉鄺的近衛們亦表達了類似的不滿,但卻被晉鄺擡手阻止。
平心而論,倘若是其他魏將,晉鄺絕對不會聽從對方的指使,但蒙仲這個曾經讓他六萬秦軍陷入絕境的魏將,晉鄺說實話沒什麼抗拒的底氣。
倘若是在敵對的關係下,他會竭盡所能阻止蒙仲,但既然眼下彼此都是盟軍,聽聽那蒙仲的建議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嘛,畢竟對方的用兵確實在他們之上……
想到這裡,他點點頭說道:“晉某明白了。……容我問一句,現如今貴軍是什麼狀況?”
聽聞此言,蒙仲派來的近衛便說道:“方城令已命陳陽、魏侈等幾位司馬的軍隊撤到駐地外,免得貴軍增援中營後,秦魏兩軍的士卒因爲不熟悉而自相殘殺,再者,方城令也是希望那幾位軍司馬於駐地外重整軍隊,包抄這股趙軍的側翼。……至於我方城軍,方城令已命樂進司馬率軍直奔駐地外,阻截趙軍的援兵……”
“援兵?”
“是!……方城令觀這股趙軍突襲的速度,斷定這股趙軍數量並不多,應該是趙軍的先頭部隊,另外必然還有大軍潛在後方,而眼下我駐地被這股趙軍的前頭部隊偷襲,趙軍的主力必然會趁機進攻,樂進將軍便是阻截這支軍隊去了。”
“原來如此,很周密。”晉鄺信服地點點頭,旋即抱拳說道:“請回覆方城令,爲大局考慮,晉鄺願意聽從他的命令。”
“晉將軍大度。”蒙仲的近衛亦不忘稱讚一句。
片刻後,在晉鄺的默許下,似昌馳、烏榮、鄭因、範布等秦軍將領們,皆按照蒙仲給予的指示開始行動,有的徑直增援中營,有的則從兩翼包抄,鑑於魏軍基本上都已撤到了駐地外,秦軍的將軍們倒也無需擔憂傷及自己人,當即就對麾下的秦卒下達了反攻的命令。
不得不說,當數不盡的秦軍從三面六方殺向廉頗率下的趙軍時,那浩大的聲勢,彷彿驚濤駭浪,還沒等那些趙軍兵將反應過來,便陷入了秦軍的汪洋。
此時就不難看出秦趙兩軍士卒的差距,只見秦軍的士卒們一個個悍不畏死,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人立刻接替,那兇悍的作戰方式,殺得趙軍的士卒們是心驚膽戰。
而在此期間,蒙仲則暫時接替的晉鄺,對這些秦軍發號施令。
“不用去追擊趙軍的騎兵,叫士卒們組織方陣,在盾牆面前,騎兵毫無作爲……”
“……步步推進,壓縮趙軍的立足點,尤其是那些騎兵,騎兵一旦失去了活動的空間,他們的表現連步卒都不如……”
“……那邊的秦軍是何人?唔?烏榮?派人傳令於他,不必急着鑿穿趙軍,將其包圍即可,只要圍住了這些趙軍,還怕他們跑了?”
在蒙仲的指揮下,跟隨廉頗一同前來襲擊的那些趙國騎兵,首先遭到了秦軍的針對。
就像蒙仲所說的那樣,當一隊隊秦卒豎起盾牌、舉起長戈構成一道防線後,趙國的騎兵根本無法對這些秦卒造成什麼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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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軍步卒的推進下,這些趙國騎兵只能後撤,然而,身背後亦有舉着盾牌與長戈的秦卒方陣。
“被包圍了!”
“我們被包圍了!”
不少被四面包圍的趙國騎兵驚慌失措,眼睜睜看着四面八方的秦卒舉着盾牌一步一步推進,繼而用盾牌將那一名名趙國騎兵活活擠在當中,繼而亂戈刺死。
期間,也不乏有些趙國騎兵試圖突破這些秦軍方陣,可縱使他們催動戰馬奮力的撞上去,那些手持盾牌的秦卒也依然能憑藉嚴密的陣型穩定身體,畢竟在他們身後,也有其袍澤用盾牌抵着他們的背,縱使是趙國的騎兵,也別想輕易就突破秦軍的陣型。
“撤!撤!”
在趙國的騎兵中,有一名將領大聲喊着,催促着那些尚未被分割包圍的騎兵儘快撤退。
在他的命令下,一名名趙國騎兵迅速抽身撤退。
見此,有一些秦卒試圖追趕,但卻被蒙仲下令阻止:“這些騎兵想走,就讓他們走,包圍這些步卒……”
在蒙仲的指揮下,秦軍士卒們放棄追擊逃離的趙國騎兵,按照蒙仲的命令,依舊以嚴密的陣列步步推進,從三面包夾趙將廉頗率領的趙軍。
可憐那些最前列的趙軍士卒,他們手中的長戈無法刺穿秦軍的盾牌,而秦軍們也不着急進攻,在步步推進之餘,直接用手中的盾牌將對方推倒在地,踐踏而過,隨即繼續擠壓趙軍步卒的空間。
在秦軍的這種攻勢下,趙軍連連後退。
遠遠瞧見這一幕,秦將晉鄺頗感詫異:“還有這種戰法……”
雖說秦軍的士卒基本上都配備堅固的盾牌,但利用盾牌的堅固,強行推攘敵軍的立足點,使對方陣型大亂,不得不說蒙仲的下令執行的這套戰法,讓他大開眼界。
而此時,蒙仲則一邊指揮秦軍,一邊看着遠處仍在浴血奮戰的廉頗。
必須得說,趙軍利用他的盲區,拿他曾經用過的計策來對付他,這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就連他蒙仲也沒有事先預料到。
但問題是,照搬這招真的好麼?
他秦魏聯軍,可不是當年被他用疲兵之計消磨地精神憔悴的趙軍,而更關鍵的是,他蒙仲當年率領的,那可是信衛軍!
要知道信衛軍在趙國的別稱,可是趙武卒。
而今日廉頗此刻率領的又是什麼檔次的軍隊?
而這,正是蒙仲從始至終都毫無驚慌的原因——沒有一兩萬魏武卒、信衛軍級別的精銳,你廉頗就想用小股兵力突襲十三萬秦魏聯軍的駐地?真當秦魏兩國的軍隊是泥捏的?
要知道當今世上最勇悍的即是魏國的魏武卒,其次就是秦軍!
想到這裡,蒙仲微微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股趙軍快撐不住了,傳令下去,各軍隨時準備追擊,定要將其覆亡在此!”
“喏,將軍!”
身旁的秦軍兵將們下意識地抱拳接令。
而此時,司馬錯與翟章二人正一起站在遠處,皆表情古怪地看着這邊。
看着蒙仲作爲一名魏將,穿戴着魏國將領的甲冑,卻站在一幫秦軍兵將當中,從容自若地指揮着附近的秦軍抵擋趙軍。
偏偏秦軍的兵將居然也聽從蒙仲的指揮……
“……”
對視一眼,司馬錯與翟章都不知該對眼前的這一幕發表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