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約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一個男人的懷中醒來
而那個男人竟然是大淵的王,敵國的君主。
男人強有力的手臂緊緊的纏繞着他的腰,頭放在他的肩側,鼻息曖昧的噴在他的頸項。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本以爲自己已經死了,當身後敵人成千上萬的軍馬像烏雲一樣向他涌來,身前那座自己誓死保衛的翠城卻靜靜的矗立着,任自己和身邊的兄弟如何叫罵,城門彷彿亙古不變般的緊閉,身上激戰過後的傷口仍在潺潺的流血,紅衣鎧甲在血的浸染下卻愈發明豔不可方物,似乎在嘲笑他的忠心一般,紅豔的彷彿大笑起來。
“主公命令顏將軍誓死保衛翠城安危,不可讓敵人進入百步範圍。”宣旨的太傅眼中的嘲笑更甚,“以朱雀將軍的威名來說,這點小事豈不是易如反掌。”
“殷慶,你這誤國誤民的逆臣,翠城遲早毀在你手,尚國遲早因你而亡。";顏約目赤欲裂,心中的絕望和悲憤要撕裂他的身體。
“朱雀將軍,敵人的軍隊更近了,你怎麼還有時間和殷某浪費脣舌,快去殺敵啊。”
看到城下的顏約眼中精光暴漲,殷慶被他犀利的目光嚇得一頓,不明白垂死的人如何有這樣的目光,更生氣自己竟被嚇了一跳,頓時冷笑“好,顏將軍不去迎戰,殷某助你一程。”一聲令下,城牆上頓時射下無數支箭,城上的士兵因爲城下是自己的將軍和夥伴,手下着慌,沒有準頭,但顏約身邊爲數不多的士兵還是有人被亂箭射中,翻下馬來。
看着同生共死的兄弟死於同伴之手,顏約愈加悲憤,忠臣良士竟然招到如此對待,北尚亡矣。
“走,我們迎敵!”顏約大喝一聲,想他堂堂血氣男子與其被同伴亂箭射死,不如拼盡最後的力量與敵人血戰到底。
“誓死保衛尚國,血濺五步,葬身沙場又有何懼!”慷慨激昂的話語立即得到身邊戰士的響應。
“誓死保衛尚國!”雖僅僅幾十個人,但是,悲壯的吶喊仍然氣勢磅礴,令人城上的人精神爲之一震卻又悲從中來。
顏約說完隨即提鞭揚馬,向敵軍衝去,血紅的戰袍烈烈而起,紅衣銀鎧應着落日餘暉熠熠閃光,光彩卓然,將軍俊美的容顏在一片血紅中愈發肅穆,眉眼間的冷冽氣吞山河,一瞬間,這紅衣白馬之人,像一支鮮紅的利劍向如海潮般蜂擁而至的敵人刺去,那種壯美耀眼奪目,讓所有人幾乎有一瞬間忘記呼吸,爲之神奪。
衝入敵海中的將軍矯健依然,靠近的敵人無一例外的死於劍下,根本看不出身體已經受傷。但還是有武器劃到他的身體,血越流越多,神智全憑一口氣支撐,纔沒有渙散。
“璞!”一支箭破空而來,顏約側身躲過,箭劃過他的手臂,勁頭未衰,直直釘入眼前敵兵的胸膛,但是,被箭劃破的地方卻微微發麻,顏約一驚,明白那支箭上有毒,自己恐怕時間不多,猛提一口氣,顏約解決身邊的幾個士兵,向大軍中間的帥旗疾馳,大淵的君主就在旗旁,即使要葬身於此,也要先殺了敵國主帥,爲尚國贏得喘息時間。
也許抱着必死之心,顏約在幾個起落後居然殺到主帥陣前,與他一樣年輕的淵王立於戰車上,竟然帶着欣賞和憐憫的複雜神色看着他。
一劍解決了眼前的士兵,顏約順勢向下一到,再出現時,竟然從王駕的後面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淵王的頭顱截去。
“結束了。";顏約想,耳邊依稀能聽到護駕的聲音,目光卻掠過紛亂的敵兵看向故國的城牆,“結束了,我的尚國”
忽然,顏約感到不對勁,拿劍的手臂因爲痠麻,拼命的一擊卻劍峰一偏,從淵王的身側砍了過去,機會稍縱即逝,在他刺去第二劍時,淵王已經越下戰車,而他手臂的麻木已經蔓延至身體,動作一滯,已有無數兵器向他砍來,最後的一眼他執着的看向翠城,然後,眼前一黑。
“你醒了。”低沉的男聲帶着淡淡的疲憊,低頭看懷中的人,再自然不過,彷彿看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從回憶中擡頭的顏約,眼中一抹疼痛殘存,自然擡頭看眼前男人的臉。
深邃英俊的輪廓,君臨天下的霸氣,竟然是淵王。
晶黑清澈的瞳仁有着絕代的光彩,驚訝閃爍在眼中更有惹人憐愛的動人之氣。
淵王輕輕嘆了一口氣,炙熱的脣就落在他的眼睛上。
顏約渾身一僵,手卻不客氣的猛的一推環住他身子的男人。只是這一推軟綿無力,只是讓淵王抓住他的雙手,壓倒頭頂上方,再輕輕翻身,強健的身體把他壓在身下。
只是這一動,卻發現自己的內力盡然全無,心下頓時透涼一片。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處境愈發危險。
潮溼的吻的落在耳側,男人不悅的聲音也升起“寡人救你xing命,動手怎麼如此不客氣。”
被他的舌吻的癢癢的,顏約不禁偏了偏頭,冷笑卻不自覺的溢出“呵呵,救我xing命,陛下還不如殺了我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