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各幹各的(上)
清晨的陽光灑滿山野的時候,草木上的露水會隨之蒸發,那種清新涼爽的氣息真是好聞,所以如果起得來的話我總是儘量不放過這種享受。
我漫步在一道緩緩的山坡上,腳下的草葉已經被陽光染上片片金色。附近的軍營、山谷、溪水,遠處的平原、農地和城郭,無論這些自然還是人爲的景緻,都給人一種暖洋洋金燦燦的感覺。
九州和近畿的氣候真是不同,此刻京都只怕剛剛是冰雪消融,而在這裡已經是處處草長鶯飛了。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迴流進肺腔的氧氣把周身的狀態調整得更加良好。繼續向前跨出了一步,擡起雙臂作了個“擴胸運動”。
說一句發自內心的老實話,我這個人的生活習慣並不好,當然並非是我這個人不識好歹分不出好壞來,只是我自制力較弱抵抗不了種種的誘惑。醇酒美人的享樂已經成爲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想來也是戒不掉了!
最近這幾年來我又增加幾個年輕貌美並且有一定出身的侍妾(側室並沒有增加),而且即便是出行作戰也總是把鶯和阿雪帶在身邊。我給自己找的理由是隨着地位的提高和不斷的戰爭,身體裡的血液已經日漸變得狂暴殘忍了起來,如果不是經常的自我調解就說不定會幹出什麼殘暴的事情來!而且這似乎很管用,最後一次屠城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不過究竟是我的殘暴需要藉助美妙的女性身體進行宣泄,還是我的慾望在得不到宣泄時就會變得嗜血呢?這似乎是個先雞先蛋的問題,或者是一個從內心裡來講想要回避的問題。不得不說我對很多享樂都是發自內心的嚮往,尤其是在道德束縛不再成爲問題的時候。
即便是現在這種軍旅之中,我依舊會每三天就有兩天有女人侍寢,對象自然就是現在身邊(起碼地安全意識我還是有的)的“蜃千夜三姐妹”。有時候看到蝶眼中隱隱流露出來不安的眼神,我自己也覺得這樣有些過份,但就是事到臨頭剋制不住。唉!現在我有些理解歷史上隋焰帝的一些作爲了。
不過事情也都從反面來思考一下,且不說成爲一個清心寡慾的“聖人”。就是變成一個知足常樂的“好人”恐怕也就不會建立一番龐大的事業了,至少我是還沒有說過哪個開過君主是沒有強大欲望地。
這使我不得不想起一位偉人的話:“惡是歷史進步的原動力!”
太陽的光輝已經完全驅散了山間清晨的薄霧,各種口令聲從或遠或近的大營裡傳了出來,看來是已經用完早飯開始上午的訓練了。
“主公,您原來還在這裡!”我正想回到自己的中軍營盤裡去,卻見到竹中半兵衛在幾個武士的護衛下走了上來。“雖說九州的地天氣溫和但清晨風寒露重,還請主公保重身體啊!”他來到我身邊說到。
“你多慮了,我哪有那麼弱不禁風!”對他善意地規勸我並沒有很在意。哈哈一笑和他並着肩向回走去。他這個人就是有點太拘謹了,真不知道如果他曉得了我幾乎夜夜春宵的事情會怎麼樣。“你怎麼知道我到這裡來了?”我順口問到。
“剛剛處理了幾件事情,本想去向主公稟報一下!”他拍了拍夾在右腋下的幾份文件。
“他還真是個不會放鬆地人啊!”我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着,但卻沒好意思當面說出來。其實現在這個時候是相對寬鬆的,九州的事情恰到好處,近畿的事情離我尚遠,因此應該是沒有什麼緊迫的事情的。“北面的情況還在繼續惡化嗎?”既然談起我也就問到。
“惡化的情勢相當嚴重,您看我們有必要進兵嗎?”竹中半兵衛這樣回答到,雖然說得是“惡化”但卻沒有絲毫緊張的感覺。
“還是不要了,我可是不想逼人太甚!”我下意識地向着北方望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大軍登陸後在府內城修整了三天的時間。然後就揮師向北殺去,這回我地意圖是先行拔出毛利家在筑前和肥前沿海地區的殘餘勢力,然後再回過頭來與島津家一決雌雄。爲此我任命大友宗麟爲我的副將。留藤堂高虎和大友義統留守豐後監視島津家的動向。
對我的安排大友宗麟是感激涕零,他當然也只能是感激涕零,我的異乎尋常的強硬做法使新的猜測開始流傳:爲了迅速解決九州問題然後加入天下爭霸的行列,我將對九州地一切“絆腳石”堅決剷除!不少原來蠢蠢欲動和摩拳擦掌的人一下子變得膽戰心驚,唯恐一不小心成了這個出頭鳥。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開始向北進發,可出行僅僅一天就停了下來,是因爲得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毛利家以吉川元春爲總大將,率軍三萬增兵北九州!
這是個了不起的情況變化嗎?似乎算不上。我現在聚集了總數五萬的大軍而且兵精糧足,因而不必過於擔心。不管從長遠的將來看會發生什麼事情,但至少近期內我似乎沒有什麼和毛利家妥協的可能。雙方的立場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但這裡面出現了一個微妙的細節問題,就是毛利家到九州來的原因,他們是被龍造寺家請過來的!
“肥前之熊”龍造寺隆信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從顛沛流離的生活中重新奪回大權壓服羣豪,並一躍成爲北九州五國的霸主,其前半生的業績似乎也並不比毛利元就差,只是在晚期犯了一系列致命的錯誤,最終輸掉了自己的性命。
龍造寺隆信死後他的霸業也隨風消散了,他迅速崛起的薄弱基礎也就顯現了出來。雖說他的嫡子龍造寺政家順利繼承了家督的位置,但實際的權柄卻被原本依附於龍造寺家的各大豪族瓜分了。他們雖然名義上還是龍造寺家臣的身份,可各自卻有了自己的打算。就比如這一次,龍造寺政家對於是否投入我一方還是有一定猶豫的,可其手下三大重臣鍋島直茂、大村純忠、有馬晴信卻直接來到了府內城。
龍造寺政家對這種局面自然是極其的不甘心,索性引領毛利家準備對抗我的九州征伐。
這倒是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意外情況,但卻未必是一件壞事。
“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毛利家認爲能夠打敗我稱霸九州嗎?”我一邊走一邊問到。
“毛利家三代能有今時今日的局面,只怕不會糊塗到這個地步!”竹中半兵衛搖着頭笑道:“雖然毛利‘兩川’對於很多事情全都意見相左,但這只是性格問題並不涉及愚蠢。這後面一定有人在活動,不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哦,可以確定嗎?”我對這個問題感到了些興趣。
“廣島和佐嘉城的城下町裡出現過羽柴家武士蹤跡,根據我比對後的分析結果,可能是羽柴秀長秘密出使了這兩家!”竹中半兵衛說出了一個答案,前面是忍者的情報,後面是他自己分析後得出的結果。
“我的這位‘大哥’,還真是關照我這個兄弟啊!”望着南面的城郭我悵然地說到,因爲只走出一天的路程所以還看得見府內城。
“主公是對羽柴殿下心生怨恨了嘛?”竹中半兵衛稍稍沉默了一會,然後在我身後輕輕地問到。
“似乎找不到這樣的理由吧!”我有些意外他怎麼會這麼問,但回頭一看他的臉色隨即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又引頭向山下走去。“他執着於得到這個天下,而我也具有相同的意願,這本身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他這麼作也無可厚非。我是有些厭煩他的性格,但是卻與這件事無關,而且我私低下替他做的事情也一點兒不比這個少!”
“主公果然豁達!”他的嘴上雖然是恭維,但實際上卻是鬆了一口氣。
“難道我就這樣不堪嗎!”我的心裡難免有些委屈,自問我應該算是個相當成功大名的。一時思慮着我這些年來的業績,居然不慎把心裡想着的話隨口說了出來。
“主公!我……”竹中半兵衛霍然一驚,輕輕驚呼了一聲。
“哦,我沒有說你!”說完後我也注意到了,急忙轉移這個話題。竹中半兵衛是個得力的軍師、智者,相應心也未免重了些,甚至有時候就是胡思亂想。“我說的是毛利和龍造寺政家這些人,難道就真是這麼不看好我嗎?”我終於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真正繼承織田家基業的人將得到整個天下,這幾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其他人應該已經沒有了這樣的機會。就目前來看在我、羽柴和柴田三個人中,雖說各有優勢但實力上還是我佔着優勢,這些人有什麼理由要投入‘猴子’的懷抱呢?”
“原來您說的是這個意思,不過這也難怪!”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語氣也隨之恢復了自然。“龍造寺政家這個人我說不太清楚,因爲如今的龍造寺家再不復當初,我們對他的情報只有非常一般的內容。不過通過我們對這個家族的整體情報來看,他們獨立表示意識的能力已經是不強了。倒是毛利家的態度值得玩味,他們並不是不看好而是不希望主公得到天下,而在各國較強的勢力中持這種態度的人還不在少數!”
“爲什麼?”我奇怪地站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