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爲了召集所有鄉村武士而召開的武士選拔比賽,獲得了成功,不但將鄉村武士納入了城町士兵的體系內,而且順利的將各個領主改封,並且入主,於是春耕就順利的進行下去了,一切井井有條,黑川藩內二國之事,終於按照黑川慶德的意志,走了上他設計的軌道!
但是,當黑川慶德處理了這事之後,驚訝的發覺這件事情並不僅僅如此而已,無心插柳的武士選拔比賽,不但使山田信一這樣的優秀的浪人加入了家臣團,而且使六十六國所有的浪人都看到了晉升武士階層的希望,於是,前往飛彈和越中二國的浪人簡直是可以用蜂擁而入來形容,他們都希望在這個新藩主的賞識下獲得人生的希望,當然,這樣的情況,又使一批商人看見了商機,也跟着涌入這個平時不注意的小國。
黑川慶德知道了這種情況之後,立刻下令,凡是在飛彈或者越中住滿一年的人,都可以在每年一次的武士選拔比賽中獲得比賽的資格,前十名可以直接獲得武士身份,前三十名也可以以預備武士的身份加入軍中。
這個政策,頓時使大量的浪人留在了黑川藩內定居下來,一下子,城町就熱鬧了起來,商人看見這樣的情況,也紛紛定居,黑川慶德乘機在各個鄉村發展農副產品,比如從明國引進的雞鴨,以及海上的魚類,大大促進了貿易的發展,就連各個劍道流派,也派遣了人員去城町建立道場,以供浪人們鍛鍊武藝,一時間,二國之內人才雲集,尚武之風大盛。
當然,這樣的情況,也使治安受到了嚴重的壓力,但是手持妖蓮的山田信一總長,率領他的組員,虎視眈眈的監視着任何有疑的人員,經過了多次戰鬥,他清洗了一大批有異心者,聲名頓起,人人都知道黑川慶德有條忠心耿耿的家犬!
不過,黑川慶德真正注意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他設計的“墨俁築城”事件之後的反應,這不,才過了幾日,一個關係到了整個地區的事件發生了。
“看來,今年的天氣還是很不錯的,有了這樣的雨水,新開墾的土地也可以獲得一個比較好的收成了吧!”在高高的樓閣之上,黑川慶德坐在走廊上的一個矮桌之旁,在矮桌的對面,是爲他倒酒的月姬。
“是啊,這樣的話,殿下就不用擔心糧食了。”月姬說了一句,然後也隨着黑川慶德的眼神,而望向了蒼茫一片的大地,在高高的位置向下望過去,無論是山丘,還是平整的田地,或者是城下町,都看的清清楚楚,宛如一副圖畫。
“好美麗啊,你說是不是,多少英雄豪傑,都在爲這個而相互廝殺呢!”黑川慶德望向了已經美麗的月姬:“你的年紀也已經差不多了,你是黑川家的女主人,以後,整個黑川家的內部事情,你就要擔負起責任來,先熟悉一下情況吧!”他想了想,又說道:“對了,過幾日,你就去京城去見見你的父親吧,你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見到他了,隨便給我帶上給大將軍殿下和朝廷的禮物!”
“好的,多謝夫君的關心!”月姬恭敬的跪伏在地,的確已經有三年多沒有回到母家了,很是想念!
“不用這樣的大禮,啊,你今天就留在我的屋子吧!”
“是,殿下!”月姬低頭回答着,聲音很平靜,但是泛紅的臉和脖子,暴露了她的心理秘密!
黑川慶德將她擁入了懷抱,眸子望向了那一片大地,二個人都不想說話,聽着雨水打在木板之上。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上傳來了武士的腳步聲,黑川慶德不由皺眉,現在這個時候,有武士來打攪,就說明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月姬非常知趣的退了下去,黑川慶德回過頭來,望向了一個武士,武士恭敬的跪拜在地,向黑川慶德稟告:“殿下,昨夜,美濃髮生了鉅變,一個叫做竹中半兵衛的男子,將稻葉山城佔據了!”
“說的仔細一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殿下,是這樣的竹中半兵衛岳父,就是巖村城城主安藤守就,前些日子,由於觸怒了齋藤龍興,被齋藤龍興投入大牢,昨日晚上,竹中半兵衛先率領十六名武士,奔向稻葉山城,以緊急軍情的名義,騙開了城門,直衝入了齋藤義龍的居處,聽說當場斬殺了義龍的近臣齋藤飛驊守,長井新八郎逃亡的快,沒有被殺,而當時知道這事的齋藤義龍,大驚失色,當他聽到隨後有大批竹中部下入城時,他不敢面對竹中半兵衛,就帶着一些侍衛從後門逃出,聽說已經逃到了一個名叫鶉飼的小城去了!這些,都是信鴿發出的特別情報!”
“哦,是這樣啊,立刻發佈我的命令,在美濃的使者,注意美濃的情況,如果竹中半兵衛迅速離城,那立刻上前攔截,告訴他我方的意思,具體意思在這封信中,你用信鴿傳達過去!”黑川慶德露出了一絲笑意:“同時,告訴潛伏在長井新八郎身邊的人,向他吹吹風,務必使他影響齋藤義龍的判斷!”
“遵命!”
當朝陽染紅了天際,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竹中半兵衛帶着安藤守就靜悄悄的出了稻葉山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雖然他留下了給主公的信,說自己只是爲了兵諫義龍,並且救出岳父安藤伊賀守而已,並不想佔領稻葉城,並且以後將辭官隱居,以度餘生,但是實際上竹中半兵衛和安藤守就都心知肚明,這次所以靜悄悄的離開,其實是因爲雖然昨夜因爲奇襲而佔領稻葉山城,但是實際上齋藤義龍的統治並沒有動搖,軍民只是一時反應不過來而已,而且現在的竹中半兵衛就算和岳父安藤守就聯手,也沒有控制美濃國的力量,現在如果不離開,等齋藤義龍召集了大軍圍剿後再被俘虜,那就是切實的叛逆了。
“重治,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坐在馬上的安藤守就,看了看後面跟着的幾十個騎兵,然後拍馬上前一步,對女婿低聲說着。
“還有怎麼辦呢,雖爲告誡,但驚嚇主公及佔領稻葉山城之罪甚重。我已經不可能再回到稻葉山城了,甚至不可能擔任菩提山城的城主了,主公不會容忍我的行爲,也許我可以去慄原山中,隱居起來,那裡還有一點土地,可以生活了。”竹中半兵衛有點苦笑:“只要我擺出這樣的姿態,辭去一切職務,大概就可以獲得家老的認可,以我家的實力,主公也不敢堅持要殺我吧!”
安藤守就也苦笑了一下,他坐了幾天牢,面色已經很憔悴了,他想了想:“大概是這樣的情況吧,但是也未必肯定啊,主公想收拾我們已經很久了,只怕也有借題發揮的可能吧!”
“如果他這樣幹,就必須冒着內戰的危險吧,岳父,假如主公要殺我們,你會不會束手就擒呢?”
“當然不會,我背後還有我的上千名族人呢,我必須爲了家族的存亡而考慮!”現在沒有外人,安藤守就直接的說。
“就是如此,他應該不會逼迫的太緊吧!”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黑衣的男子。
“你是誰,爲什麼攔住我的去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前面開路的武士發出了嚴厲的責問,隨手已經摸到了刀柄。
“我是黑川家的門下的信使,特來見過安藤殿下和竹中殿下,奉主公的命令,和二位殿下對昨天發生的事情進行交談!”
“胡說,黑川家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但是這是事實啊!”那個黑衣人不慌不忙的說,他看起來並不着急。
“是慶德的信使嗎?是來勸告我加入黑川家的嗎?你回去告訴慶德兄長,就說我竹中半兵衛將辭官隱居,以度餘生,先前所作只是爲了勸告主君而已。”竹中半兵衛攔住了武士的再次逼問,冷靜的說。
“竹中殿下,你難道不怕義龍的懲罰嗎?難道你以爲僅僅辭官,就可以獲得義龍的寬恕嗎?假如義龍大人宣佈你是叛逆,要殺你全族呢?你還堅持現在的意見嗎?”
“義龍大人不可能這樣作!”
“是嗎?那大家賭一下吧,現在天已經靠近中午了,想必齋藤義龍已經回到了稻葉山城,他對你們的處置,也應該下來了吧,你等一下就知道他到底會怎麼樣了!”信使充滿了自信的說。
竹中半兵衛心猛烈的“格”了一下,臉色不由蒼白起來,他突然之間明白了。
“殿下,不要理會他,我們走吧!”旁邊一個武士勸說着,但是竹中半兵衛蒼白着臉,死死的盯着信使,也不出聲,也不走,就在那裡等待着。
時間過的很快,不一會兒,就有一騎狂奔而來,當竹中半兵衛一看見這騎,臉色就不是蒼白,而是突然之間嫣紅起來。
這是他留在稻葉山城的武士,其實他心中也沒有底,這是他的暗棋!
這個武士看見了竹中一羣人,連忙滾了下馬,用充滿了恐懼的聲音說:“殿下,殿下,齋藤殿下已經回到了稻葉山城,他宣佈我家和安藤家爲叛逆,要求各家立刻召集士兵,來圍剿我們!”
啊,怎麼會這樣!這個消息好象一個雷霆一樣,打擊在竹中半兵衛心上。
這時,很久沒有說話的安藤守就嘆息了一聲:“黑川殿下真是有心人,這樣吧,我等就臣服於黑川家吧!”
“岳父大人!”
“重治,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這是唯一的路了。”安藤守就然後就命令:“全部人員,立刻向巖村城轉移!”
永祿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竹中半兵衛以奇計奪取了稻葉山城,救出了自己的岳父巖村城城主安藤守就,齋藤義龍連夜逃亡,次日,竹中半兵衛棄城而走,回城的齋藤義龍宣佈竹中半兵衛和安藤守就爲叛逆,竹中半兵衛和安藤守就隨連同巖村城,一起投靠了黑川家,黑川家獲得了進入美濃和尾張的橋頭堡。
這起事件,大大改變了尾張、美濃、飛彈的局面,由於竹中半兵衛和安藤守就在美濃的聯姻關係錯綜複雜,龍興猜忌着各個與之有關的重臣,重臣紛紛離心離德,齋藤家的家臣團處於分崩離析的邊緣。
而對於尾張的信長來說,這也是非常意外的事件,信長認識到了美濃的突然之間已經變成了衰弱不堪的一個國家,這當然是一個良好的機會,但是同時,他也深深恐懼着黑川家的介入,於是他開始集中兵力,準備在黑川慶德動手進攻美濃之前,對龍興的居城——稻葉山城發動總攻,以求一舉獲得美濃。
然而,爲什麼齋藤義龍會採取激烈的手段來處置這次事件呢?其中的秘密,已經隱藏到了歷史的黑暗中,所有的人,都僅僅只能猜測黑川家在其中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但是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說明。
被這個突變的局面打亂了部署的織田家,卻沒有應該有的戰略上的謹慎,信長集中了並不充足的兵力而提前進行拼死一搏,終於在戰略上落入了黑川家之手,一切都按照黑川慶德計劃而發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