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明顯冷了下來,上天也似乎給予順利,今天獲得了豐收,在秋收之後,經過幾個月,各地也按照黑川慶德的命令,描繪
出了五國地圖,每個地圖都深入到了每個鄉村,沒有人能夠隱瞞土地了。
竹中半兵衛興奮的向黑川慶德作一次總結報告。
“殿下,各國檢地結果,已經出來了。”
“尾張國八郡,海部、中島、葉慄、丹羽、春部、山田、愛智、知多,其總領地共有四十二萬八千六百石,殿下直領就有三十八
萬石六千一百石。”
“美濃國有十八郡,多藝、石津、不破、安八、池田、大野、本巢、席田、方縣、厚見、各務、山縣、武義、羣上、賀茂、可兒
、上歧、惠奈,其總領地共有五十五萬六千九百石,殿下直領就有三十四萬六千四百石。”
“越中國有四郡,勵波、射水、婦負、新川。其總領地有三十三萬五千七百石,殿下直領有二十三萬一千石。”
“能登國有四郡,羽咋、能登、鳳至、珠洲。其總領地有二十四萬三千三百石,殿下直領有十五萬七千三百石。”
“飛彈國有三郡,大野、益田、荒城,其總領有十萬一千三百石,殿下總領有三萬二千六百石。”
“因此,總數而知,殿下總領五國,總石高有一百六十六萬五千八百石,而直領有一百十五萬三千四百石,田中賦稅平均是二成
八,殿下今年秋收總收入白米三十二萬二千九百石,扣除預備的十四萬石軍糧和俸祿,還餘下十八萬石白米,足夠殿下來年作戰了。
”
“嗯,尾張和美濃,真是一個大糧倉啊。哈哈,來年就算動員二萬大軍作戰半年,也完全可以支持了。”黑川慶德聽了,也不由
大喜,他度了幾步,突然之間笑着對竹中說着:“你知道甲信霸主的武田家收了多少白米嗎?”
“臣下不知道。”
“這是外遣忍傳來的消息,雖然不精確,但是大體上差不多了,整個甲信地區。雖然號稱百萬石,但是實際上只有八十萬石左右
,而且武田家的直領大概才三十萬石,武田家收取賦稅是我家的二倍,達到了五成,也不過獲得了十五萬石白米,如果扣除了軍糧、
武士俸祿和其他開支,一年下來,竟然沒有多少餘糧,哈哈。”
“是啊。武田家其實可以說內外交迫。如果不是甲信金礦的存在,那武田家幾乎沒有可用之糧,可用之兵。”竹中半兵衛笑了:
“所以。對付武田家的話,其實切斷他家的商業之路纔是釜底抽薪的方法,畢竟黃金是不能吃,不能喝的,如果不能換到足夠的糧食
的話,武田傢什麼也不是。”
“就算可以買糧,也沒有多少實力,土地中出產的糧食畢竟有限,每個藩主都會控制自己的糧食儲存,哪是那樣容易就買到大量
糧食的。所以如果和武田家作戰,應該以拖爲主。”黑川慶德笑道:“不過,你的方法也不錯,我們似乎應該涉手甲信地區的商路了
,但是這不是一日二日的事情。”
“殿下也不會在幾年內攻打甲信吧?”
“說的也是啊。”黑川慶德稍有點皺眉:“不過,武田家有武田信玄存在,還是很難對付啊。”
“殿下現在才二十歲,不用着急。”竹中半兵衛笑道:“殿下的大軍也訓練完畢了,百姓和武士的人心也安定下來。特別是百姓
,雖然平時都說減免賦稅,但是都沒有看到實在的好處,現在糧食收了出來,原本四成五,現在變成了二成八,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
處啊,所有的百姓,似乎都安下心來了,不再思念舊主了。”
“也就是說,一切都上了正道了?”
“的確如此,殿下可以放下一半心了,臣下的工作,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增田長盛的工作幹得怎麼樣?”
“非常不錯。”
“那就提拔他爲步兵大將,你看怎麼樣?”
“恩出於上,殿下有意,自然尊從。”竹中半兵衛點頭應是:“殿下,還有一件大好事情要稟告殿下。”
“說。”
“在越中和能登,都發現了金礦,而且規模還很大,甚至超過了飛彈金。”
“什麼,有這樣的事情?”
“是的,經過了初次開採,已經證明是二處大金礦,如果開發適當地話,每個月的產量就可以達到一千兩的驚人數字。”
“哈哈哈哈,那簡直可以再建一支大軍了。”
“是的,但是這資金,還是用在內政上吧,殿下不是要修建道路和水利,修建兵器坊、洋槍坊,還有造船坊,各郡神社嗎,這些
都是殿下的當務之急。”
“嗯,將黃金集中起來,直接使用這些黃金,不是很好,在這裡,一兩黃金只值四貫錢,但是如果在明國,或者朝鮮,甚至南蠻
,都起碼可以兌換到八貫錢,所以全部封存,等兌換了錢再作用,或者直接嚮明國、朝鮮、南蠻購買物資。”黑川慶德說到這裡,不
由嘆息了一下:“可惜明國,似乎已經有封閉海貿的意思了,朝鮮的貿易一向不大,也許這種貿易,不會有很長時間吧,但是和南蠻
的貿易的話,又受到了那些南蠻教的傳教士影響,真是太可惜了。”
“殿下要取得天下,其實也僅僅需要這一年二年的時間,一旦殿下再獲得擴張,那有沒有貿易,都無所謂了。”
“嗯,就是如此。”黑川慶德伸了個懶腰,說着:“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就散了吧,秋天真是一個涼爽的季節啊。”
就在這時,突然之間門外傳來一聲。
“殿下,外忍組有要事稟告。”
“什麼事情?”
“殿下,三好家家督,三好長慶死了。”
“什麼時候死的?”
“九月十九日,昨日凌晨。”
“知道了。”
“哈哈哈哈。”等了一會兒,黑川慶德發出了大笑:“這個男人死了?那三好家的末日也差不多就到了。”
“殿下,三好長慶雖然死了,但是……”
“不必擔心。不必擔心,我不會立刻就上京,還是會按照原來的部署行事。”黑川慶德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笑意:“三好家現在是
死而不僵,雖然這個男子死了,但是三好家真正分崩離析,還有一段過程,再說,我家各方面的準備還沒有完成。所以不急着攻打三
好家,並且上洛。”
“殿下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嗯,我有時也在想,假如我在五月就上洛,那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呢?”
竹中半兵衛沒有回答,他明智的選擇了沉默。
“也許那時,我還在苦惱着多藩包圍圈吧,哈哈哈哈。”
“事實沒有假如。”
“就是這回事,那你下去吧。”
天守閣是黑川慶德自己一人地領地。曾經有家臣說現在地青州天守閣實在簡陋。與掌握五國的藩主不相配,提出擴建的意見,但
是黑川慶德否定了——倒不是黑川慶德不想享受,而是有二個方面的原因。
一個,就是青州城也僅僅是黑川慶德臨時的居點,沒有必要大興土木,至於未來的統治主城,他有三個選擇。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現在的天守閣像一個臨時的指揮所,更注意防禦,而不像一個宮殿,更沒有庭院和花園。
所以黑川慶德決定,日後按照他的想法建一個新城。現在就用不着浪費了,所以根本沒有修建,也沒有增加什麼奢侈物。
但是,這卻使他作爲一個樸素而深謀遠慮的主君的名聲傳播了出去,知道的臣民和外人,無論持什麼立場,總之都對他這種行爲
,有着讚美、佩服,或者警惕、欣賞。這些,都是些正面的反應。
但是事實上,在青州城的一個禁區之內,有一個巨大的住宅,這個住宅中,分成一個個庭院,住的就是黑川慶德的女人們,當然
,妻子還是月姬,其次是阿國,再次就是那個已經懷孕的百里櫻——中間是一個主庭院,這也是黑川慶德休息的地方。
禁衛森嚴的庭院,月姬和阿國沒有大事,或者沒有召喚,都不能隨便到主庭院去,至於百里櫻,更是如此,雖然享受着榮華富貴
,但是日常之中,這些夫人和她們的侍女,總是要弄點消遣。
回到了庭院之中,黑川慶德沒有用傳統中的侍童,他對其他人的這種行爲倒並不反對,但是自己卻絕不如此,因此,他休息的地
方,用的是侍女。
這個侍女,取名小夕。
爲黑川慶德洗過手和臉,上了一點香,於是,這個庭院之中,就僅餘下了那種靜寂,黑川慶德很喜歡這種寧靜,他躺在了側臥之
上,讓自己的思維飄浮起來,這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修煉。
在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許多事情,前世的那些故事,就好像浮現在他的眼前。
在思維的漂浮之中,於是靜悄悄的過去了幾個時辰。
“殿下,應該晚膳了。”小夕中斷了他的冥想。
“啊,已經接近傍晚了呀。”他看見小夕點燃了蠟燭。
“是的,殿下,是不是應該請哪位夫人一起用餐?還是去哪位夫人的庭院去用餐?”小夕盡責的問。
這個問題打攪了黑川慶德的思想,讓他徹底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於是他似笑非笑的望向了小夕。
那深邃的眸子中盡是深不可測。
“也好,去百里夫人的居處吧。”自從百里櫻第一個有了黑川慶德的孩子,她的身份提高成爲了妾,而不僅僅是一個忍者組長。
“是,那我叫人把用餐地點改爲百里居。”小夕避開了他的眼神,靜靜的說。
“也好。”
侍女們引着他走,天已近暗,月已當空,美麗的女孩兒,陣陣香氣漂浮在空中,雖然比不上平安時代的那種繁榮如夢,但是人生
本來就有這種本質,當他看見了百里櫻時,雖然百里櫻還是靜靜的跪伏在地,但是他還是清楚的看見了那一絲喜悅。
這種感覺,分外使黑川慶德感覺到了恍如一夢。
她心中在喜歡着什麼呢?
也許無論怎麼樣堅強的女子,在她的心中,還是存在着軟弱吧,特別是在她懷孕的時候,分外渴望着夫君的愛,就算因爲規矩而
忍耐,但是如果得到了,還是充滿了喜歡吧,但是,這種感覺,真是有如夢幻啊。
當下也不多說,設宴之中,二人交錯吃菜,黑川慶德話不多,但是也會安慰她幾句,
並且夾點菜給她吃,說來也奇怪,雖然並沒有多少恩寵,但是這些事情,他作來,就是這樣坦然和理所當然,似乎沒有任何見外和生
疏。
百里櫻靜靜的吃着,並且爲黑川慶德加酒,一切都很平淡,但是她似乎已經滿足於此時之中的淡淡溫暖了。
身爲一個忍者出身的女子,誰能允許她有多少奢望呢?
宴後,由於百里櫻已經有六個月的懷孕,因此黑川慶德沒有住下來,百里櫻沒有挽留,她跪伏在地,沒有擡頭,聽着自己的夫君
離開,但是等他真實離開之後,擡起頭來,看着空空的房間,已經淚流滿面。
黑川慶德回到的地方,是月姬的庭院。
雖然月姬可以自由出門,但是自從她的父親死了之後,她就越發沉默,下棋、讀書、還有一些小遊戲,或者終日在新建的小池假
山的庭院中靜靜的等待着她的夫君。等黑川慶德來到之時,她正在彈琴,身爲貴族女子,她擁有着和身子一樣長的青絲,此時正披灑
在她的綢衣之上,庭院之中,月光和琴聲都同時淡淡的滲透在一起,透明的照了進來,黑川慶德沒有打攪她,他望向了她寂寞的身影
。
庭院深深,黃昏幾許,她是如此的弱小,沒有了父親,她能夠依靠的是誰呢?她能夠愛上的是誰呢?珍惜她的人是誰呢?一切都
如風一樣,可是,這就是她的人生,就如武士在亂世沒有權利不沾染血腥一樣,她在這一輩子,也無法改變這種風吹飄零的處境吧,
但是她也應該有這樣的覺悟!
這就是人生,簡簡單單,如此自然,沒有絲毫選擇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