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謝謝你啊,請你轉告主公,說小櫻我先行謝過主公賞賜,會全力以赴爲他操辦一個最高檔次的茶會,否則我真是對不住他的一片恩德呀。”樑小櫻故意學着撫子的京都腔,加重擬聲詞,慢吞吞地回答。
撫子顯然是被雷到,鐵青着臉,眼角卻故作若無其事地掛着笑意,背轉身走出房門時,差點失足跌一跤。不過她知道撫子這一回去,等到下午,大款就應該過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樑小櫻下午剛睡過午覺,義元便走進她房間,撩起狩衣長長的衣袂,到她身旁坐下,好奇的目光中不時透出一絲絲神秘。
“小櫻給主公大人行禮,主公安好。”樑小櫻想探他的口風,裝模作樣地跪坐下來,模仿撫子嬌滴滴的聲音,一邊盈盈下拜。
誰知義元渾身一顫,險些沒四腳朝天地仰面倒地,好半天才定下神,掏出汗巾擦了擦額前滴落的汗水,打開摺扇一個勁往臉上扇。“小……小櫻,你沒生病吧?”
“誰生病了?你不是崇尚京風,喜歡這樣的嗎?”她滴溜溜轉着兩顆葡萄似的黑眼珠。
義元無奈地嘆氣:“姑娘,我崇尚京風又不表示我喜歡你扮成撫子那樣,真是,自從遇到你之後,我都開始變得不像自己,反而有些厭惡撫子她們了。你還是變回平常的你,叫我義元吧,聽你喊我主公實在是不習慣。”
“你的客人不是有很多京都公卿嗎?那我要是因爲不懂京都的規矩,給你今川家丟臉怎麼辦?所以,人家也得從頭學起嘛。”樑小櫻似乎是做撫子模仿秀上了癮,非把他弄得起雞皮疙瘩方纔罷休,估計換成是撫子,早早就直往義元懷裡鑽了。
“拜託,你明明知道,我願意答應你那種條件,就是想讓你的特別爲我的茶會錦上添花。你還跟我學撫子那套,存心想把我氣死?”義元垂着兩道眉毛,一副無可奈何又無辜的模樣,惹得樑小櫻再也控制不住,笑出聲來。
“不錯不錯,以前教你做的那個表情,你老不做給我看,這下終於讓我開了眼界。義元,你做這個表情比平時還英俊呢,記得多做,活動臉上的肉,對身體好。”樑小櫻伸出雙手擡擡他的下巴,跟哄寵物一樣。今川義元,從前你就愛動不動擡我下巴,做那種調戲的姿勢,現在輪到我調戲調戲你,絕對不爲過,嘿!
“是嗎?那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打算用什麼方法的幫助我操辦茶會呢?”
“既然你都說要特別了,又要我現在透露內幕給你,那多沒趣?”
樑小櫻晃晃腦袋想了想說。
“不過有一個秘密,我現在倒是可以跟你說說,我要你到時候在茶會上,和我跳個高貴的舞。”
“鬧了半晌,原來你是說演能劇,京都人愛欣賞能樂,那個是我從小就擅長的。”
“不是能劇啦,這次是你要聽我的話去做。”
樑小櫻站起身,退到牆角邊擺個優雅的pose,淺淺一笑,儼然一個高貴的公主。
“義元,請我跳舞。”
義元似乎很會意,上前攜起她的右手,縱然帶着疑問,那個儒雅的姿態,也讓樑小櫻打從心裡感到舒坦。她本來是想教他行個吻手禮,但突然想起吻手禮針對是已婚女士,算了。都說日本人最大男子主意,義元能放下身份主動上前邀請她跳舞,應該都挺不容易,她要是要求太多,或許會顯得有些過分。可如果是在甲斐,信繁也許能像他一樣表現出紳士的一面,那個豬頭晴信恐怕要抓狂。
“小櫻,你想教我跳什麼舞?這個動作看起來很親熱喔。”當樑小櫻讓義元和她擺出交誼舞的姿勢時,義元細長的雙眼笑成了兩彎月牙。
“今川義元,你到底想不想我幫你?要想的話,就別趁機佔我便宜,優雅,優雅一點。聽着,這叫華爾茲,跟着我的口令轉起來,一、二、三;一、二、三……”
樑小櫻心裡基本上沒停止過暗笑,表面上依舊裝得一本正經,在日本戰國能跟她跳華爾茲的人,大概就只有義元吧。義元據說從小就充滿藝術細胞,學舞果然學得快,連起源於西方的國標舞,都能一次學會,她實在是對他這方面佩服得五體投地。
“嗯,很好,很好,步子再少一點僵硬,滑動起來,轉,再轉,對……”
“小櫻,慢點……不大習慣這種連續轉圈,轉快了我怕會暈。”
“好,慢慢來,不着急啊。”
義元,爲了讓我跟你過一把上流社會人士的癮,你就先忍忍啦!樑小櫻悄悄噓唏着氣,確實的,這華爾茲的節奏比起慢得跟老牛拉破車似的日本京都舞比起來要快太多,尤其是男人要負責所有的轉度,女人只需要前進跟後退,可苦了義元。但話說回來,聽說歷史上的義元年紀越大人就越胖,她乾脆借這華爾茲來個早期抑制,她簡直不敢想象他變成胖子的模樣……
“呼……累死我也!”
跟義元跳華爾茲,整整跳了一個下午,義元越跳越有勁,樑小櫻卻覺得骨頭快要散架,她自己都不明白,練武功練這麼久都不會累,跳這國標舞怎麼就會拿掉她半條命?看來所謂高雅的東西,還是不那麼適合自己,糟糕,義元對華爾茲有了興趣,會不會以後天天都拉她跳這麼久?
“不跳了?就這麼躺下?”眼見榻榻米上的樑小櫻攤開雙手,擺個十字造型,義元笑着推了她幾把。
“別吵……別吵我,累……我要睡覺,今天不跳了……睡……”
喃喃唸叨着,樑小櫻已然進入了夢鄉。義元蹲下身子,拉過薄被小心地給她蓋上,這丫頭的睡相一點也不美,卻滑稽又可愛。他不由得俯身過去,悄悄湊近她的臉龐,一個吻,輕如蟬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