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一聲氣壯河山的呼吼,剎那間傳遍整個大地,迴盪在空際。
“唰!”大旗前指!……“轟隆隆~~~”怒雷般的轟響隨之響起,如潮的騎兵化作一道滔天巨浪、順着短促的山坡洶涌而下,徑直衝進了依舊茫然無措的佐久間部大軍中。
“嗖嗖嗖~~~”騎兵未至,利箭先行!黑壓壓的騎兵後排,僅憑雙腳就能輕易控制坐騎的騎射手們,紛紛掣出馬肚一側掛着的騎弓,熟練地搭箭引弦,對準不遠處,四處亂跑的混亂人流,獰笑着拋出了手中致命的流矢!
嗡嗡嗡!騰起的烏雲越過長空,毫無阻礙地落入了擁擠在一起的佐久間軍中,頓時!凋零的血色,瀰漫了整個視線!
“啊!”……密集的箭矢如同死神一聲聲尖嘯的殘忍嘶叫,倏然降臨,離得最近的後面幾個番隊,幾乎是一片一片的士兵在箭雨的蹂躪中慘叫着跌倒,一支支鋒利的箭矢冷酷地穿透身體、四肢乃至頭顱,帶起一蓬蓬的熱血,澆灌着腳下的沃土。單薄的護甲,讓士兵們在箭雨洗禮中幾乎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默默承受死亡。
咻!“呃!”一名佐久間士兵當中箭,哼了一聲,直接仰面摔倒,沒了聲息,手中的長槍滾出去老遠。
“哥!哥!哥,你怎麼了?!”恰巧看到這一幕,一名被擁擠的人流推得連連後退的士兵突然發了瘋似的拼命擠出人羣,跑了過來,蹲下一把抱起中箭的士兵,神情痛苦地死死摟住屍體,悲呼着。
“哥,別怕,我會帶你走,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士兵雙目無神地抱着兄長漸漸冷卻的身體,突然猛地將屍體扛了起來,接着努力站了起來,轉身欲走。然而,就在他轉過腳踝的一瞬間,又是一波無情的箭雨襲來,噗噗噗,箭矢入肉聲,只見士兵臉上的表情剎那間凝固了!砰的一聲,他抱着兄弟的屍體一同撲倒在地,後心上赫然着數支箭矢。
連綿的三波箭雨給整個佐久間軍的後隊造成了致命的打擊,地形狹窄的道路讓慌亂的士兵根本無路可逃,而且無處可躲,暴露在箭雨之下的殿後的兩個番隊,基本是全部陣亡,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幾十平方米的地面上,猶如長出了茂密的一片荊棘林!
而這時,更可怕的,挾風雷之勢的騎兵又殺到了!
“喝!喝!喝!”三聲怒吼,像烈火一樣狂暴的騎兵如同一個擁有巨大動能的金剛杵般徑直衝進了亂成一團的佐久間大軍之中,高壯馬軀的正面衝撞,將第一次序接觸的敵軍直接撞飛了出去,筋骨盡碎、血肉紛飛!搗碎了殿後各個番隊最後一絲的抵抗之心。勉強組織起來的幾道單薄的長槍防線作鳥獸散,大部分足輕都丟下兵器,開始掉頭鼠竄。僅僅一個罩面羽柴騎軍就毫無延滯地衝破了佐久間軍的後隊,順着缺口,蜂擁的騎兵簡直像無法抑制的洪水般,撞碎大堤,涌了進來。
“不要管其他人!給我找出佐久間盛政,殺了他!!!”跟隨着第二波騎兵趕到的羽柴指揮官蜂須賀正勝,騎在呼嘯的戰馬上,高舉着長刀,不停地來回環顧着部下,大聲呼喊着。
得到目標指令的羽柴軍顯得更加瘋狂了,揮舞的馬刀劃出一道道炫目的弧線,卷向兩旁四散逃亡的柴田士兵。刀光凜凜、人頭滾滾。
短短的十幾分鍾時間,洶涌的羽柴騎兵便衝破了後軍,接着中軍,再是旗本,十幾騎衝在最前面的勇士甚至已經可以看到盛政的馬印和大旗的位置,再進一步、再進一步,他們就可以結束這場戰鬥了!
砰砰砰~~~!!!希聿聿!可惜,突如其來的鐵炮聲打斷了羽柴軍近在咫尺的完勝,盛政的旗本鐵炮隊及時趕到,雖然是倉促之間的射擊,但還是有數十杆鐵炮準確命中了各自的目標,慘烈的馬嘶聲中,十幾騎羽柴勇士彷彿猛地撞上了什麼無形的牆壁似的,一些戰士驀地悶哼一聲向後仰倒,而後翻身落馬,剩下的騎兵則大多是**的戰馬紛紛失蹄向前跪倒,而人,則直接前傾着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上,漸漸也沒了聲息。
解決掉這些騎兵之後,僅存的旗本們依舊是驚魂未定,再不敢有絲毫耽擱,直接擡起放着昏迷中的盛政的擔架,掉頭快跑着,脫離了戰場,至於仍舊在羽柴騎兵鐵蹄下掙扎的殘餘士兵們,他們已經顧不上了。
“大人,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一名滿臉血污的副將驅馬上前,朝着也是殺得兩眼發紅的正勝詢問道。
“驅散這些亂兵!不要去管他們,我們繼續前進,一定要追上佐久間盛政!你明白了嗎?立刻傳令下去,不破敵軍、誓不罷休!!!”蜂須賀正勝用手抹去臉上的血污,神情冷峻地一字一頓道。
“遵命,將軍!”副將胡哨一聲,勒轉馬頭,傳令去訖。
“羽柴家威武!!!羽柴家必勝!!!”片刻之後,激奮高亢的得勝歡呼聲響徹整個原野。
……(我是可愛滴的分割線!)………………
須彌山,河澗,一支玄甲黑旗大軍正悄無聲息地駐紮在這裡,而從這裡往東,不足五十里,就是羽柴家和柴田家即將決戰的賤嶽!
幕府內,我正悠閒地看着雪惠的信和我的兒子(永夜丸)給我畫的一張幼兒塗鴉,一絲淡淡的笑容不知不覺間浮現在我的面龐上,“怎麼?到兒子的畫,就高興成這樣。”突然,一句說話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擡起頭正好看到半兵衛怪笑着走進幕府,淡淡一笑,我收起書信和塗鴉,站起身道:“我可不像你,能經常陪在老婆兒子身邊,雪惠三年前生育的時候我在紀伊、永夜丸滿月的時候我在石山,我甚至沒有給兒子換過一張尿布。身爲父親,我除了給了他一個名字,幾乎沒有給他任何關愛和照顧,每思及此處,我都覺得自己實在有些自私,頗爲虧欠她們母子啊!”
半兵衛聞言,笑意斂去,微嘆一聲道:“徐曄,再忍忍吧,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去了,這天下也該太平了。”
“是啊!也該回家,去履行身爲一名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了!”我轉過身,眺望着東方喃喃自語道。“羽柴和柴田,就讓我一次把你們全都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