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團規模龐大檔次豪華,各地大佬要麼親自出來溜一圈,要麼派出了嫡長子。
既然吳王看重李縣長,那肯定也要響應中央號召,貫徹大老闆要傳達的精神不是?
大老闆的精神不能領會,也就不用混了,因爲你病了,精神病。
“李縣令,老夫有一事不解。”
“太宰稱呼李某之名即可。”
部門主管跑過來跟你寒暄嘮嗑,你得給面子不是?比如公子巴,老闆喊你一聲“姬哥”那是擡舉,自己不能當真,肯定得對老闆說:老闆你就叫我小姬吧。
李縣長也沒取字,跟太宰子起誰跟誰啊,直呼其名不算無禮,反而算是親近。
一看李縣長這麼有態度,子起也是有些感慨,於是道:“老夫觀解之美妾,甚是面善,不知是哪國女子?”
說話間,李鄉長正給子起倒了一點羊湯,熱乎的,天冷喝起來痛快,裡面還加了薑片,更是祛溼。
“噢,太宰是說陳姬?她是陳國公主啊。”
剛嘬了一口羊湯,羊湯就從鼻腔裡噴了出來。子起眼淚橫流,相當痛苦地窩在一旁,飛快地用袖袍擦拭着面孔,好一會兒都起不來身,一直在努力地恢復呼吸,那種感覺太糟糕了,實在是太糟糕了。
終於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子起感覺人生大起大落簡直前所未有,有一種死而復生死裡逃生死中求活的刺激感。
那是相當的刺激!
“陳國——”子起漲紅了臉,聲音拔得很高,片刻又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盯着李解,“公主?!”
“對啊。”
李縣長一臉懵懂,彷彿很傻很天真,“太宰不要緊吧。”
“你怎敢如此!”
“我和陳姬是真心相愛的,兩情相悅的那種。”
“……”
深吸一口氣,子起的鬍鬚都在顫抖,好半天,子起開口道:“陳國公主的身份,不可曝露!”
“這我懂,太宰放心,如此人間絕色,要不是太宰年紀大了,我都不讓太宰瞄一眼的。到了江南,我就把陳姬藏起來,這等絕色,豈能輕易示人?當然是自己享用了。”
“……”
嘴巴張大在那裡久久沒有合攏,太宰子起眼神相當地複雜:“老夫相信陳國公主和你是兩情相悅。”
信你個鬼啊信!
臉上很傻很天真,操作很黃很暴力,要不要這麼騷啊猛男!
李縣長尋思着就子起這個糟老頭子,也不至於看了一眼陳國公主就如何如何吧?可他的神色,簡直了,彷彿李縣長搶的不是陳國公主,而是他子起家的寶貝閨女。
就子起這模樣,好吧,子起賣相還是不錯的,可子起家裡的女子,除非是逆天絕色,否則李縣長也就是微微一硬以示尊敬。
其餘的,不做多想。
“切不可示人以陳國公主!”
子起又加強了一句,生怕李縣長不按套路來,畢竟這個野人頭子的前科實在是太多了。還是村長的時候,就敢隔着多級部門拍吳王的馬屁,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太宰放心,我李解說到做到!”
“嗯。”
知道李縣長無比好色,陳國公主長得這麼美,估計李縣長是捨不得拿出去在姑蘇給人看的。
在國外他是大吳猛男,自然沒人敢搶,但在姑蘇就不太好說了。
萬一有人要藉機搞垮李縣長,到時候誰護送他太宰子起跑路?
喝了羊湯之後,就陸續有人前來跟李縣長攀談,總之就是“雷猴啊”“丟雷樓某”“撲該啦”等等親切的問候語。
問候一番之後,有人開始旁敲側擊,打聽李解爲什麼姓李。
這是姑蘇很多權貴都想要知道的事情,李姓可不是土鱉來頭。跟姬姓、嬴姓都有關係,而且更是官爵之姓,傳承上來說,這年頭姓李的,在律令刑名上,都有兩把刷子。
尤其是李解在陰鄉不管做什麼都是賞罰分明,顯然不是一般野人頭子應該有的素質,這種素質,讓姑蘇注意李解的權貴們,都覺得李解隱瞞了來歷。
要知道,商無忌在姑蘇吹牛逼的時候,關於陰鄉施政的“賞罰分明”,專門用了兩句話掛門口和嘴上。
賞厚則人無顧內之憂,恩深則士有效死之志。
兩句騷話是李縣長做工頭那會兒,給一大老闆裝修辦公室時候看來的,他覺得很有道理,而且朗朗上口,就記住了。
然後騷話就讓大舅哥給收錄了,拿來在姑蘇裝逼,效果非常好。
關鍵大舅哥嘴上裝逼沒幾天呢,北方“騎傳”就帶來了一個勁爆消息:猛男屬下沙哈,一槍捅死了羿陽君姬玄。
捅死姬玄不是問題,關鍵是沙哈捅死姬玄的場合,太過驚人。
面對數百吳甲,己方只有一個糟老頭子還有二三十隻菜雞,居然就上了。而且上的原因,是姬玄要招攬他,讓沙哈感覺受到了侮辱。
士可殺,不可辱!
這話如今在整個姑蘇都是響噹噹的,逼格滿滿不說,更是讓士人覺得,野人尚且如此,我作爲士人,當然更牛逼啦。
我驕傲。
羿陽君伏誅一事,讓沙哈“效死之志”的含金量極高,也反過來讓大舅哥的名聲再進一步。
要知道,之前雖然李解崛起,但姑蘇還是有人看延陵商氏的笑話,覺得商無忌就是個傻叉,除了在姑蘇城胡吹大氣,空有一張大嘴巴之外,簡直是一無是處。
可現如今不一樣了,大舅哥商無忌表示:以後不要叫我商大嘴,叫我商誠實!
事情發展到這般地步,想要無視李解是不可能的,而且不但不能無視李解,李解的幕僚屬下都不能無視。
只是,對於大貴族們而言,他們想要體面,無法忍受自己居然被一隻土鱉給超越。
這實在是臉面無光。
所以既然不能降低自己的出身,那就擡高李縣長的出身。
一聽李縣長姓李,這就得琢磨啊,你說這個姓李的,會不會是上古聖王身旁的“李官”之後?
他這麼擅長賞罰分明,肯定是啊。
面對姑蘇同志們的殷殷期盼,李縣長也沒什麼辦法,只好無可奈何地對他們說道:“實不相瞞,李某其實已經失憶,不記得過往故事鄉土人情。若非爲‘白沙’美旦所救,連性命都是難保。”
好!
就是這個!
一羣貴族們眼睛都亮了,沒錯,你就是失憶,你一定是輔佐上古聖王的賢人後代啊,所以才這麼生猛。
對,一定是這樣!
有了這個共識之後,吳國王畿周圍的權貴們又紛紛表達了對李縣長的慰問。
他們噓寒問暖地看着李縣長,語氣很是和藹地問道:“聽聞李君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