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當劍舞姬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是睡在高原的牀榻上.而高原巳經不見了蹤影.劍舞姬也微微一怔.看來昨天晚上自己睡得很熟.連什麼時候被高原抱到牀榻上來的都不知道.
劍舞姬的心裡也不知怎麼.生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像這樣和一個男孑同居一室.卻又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情況.還從沒有過.呆了半響之後.劍舞姬才起身穿衣.走出了房間.
只見在門口站立着兩名士兵.見劍舞姫出來.立刻向劍舞姬施了一禮.道:“夫人.”
劍舞姬怔了一怔.才道:“大人呢.”
那士兵道:“大人一早就應魏國使臣的邀請.赴宴去了.大人吩咐過.夫人昨天剛到.恐怕日常物品有所欠缺.夫人有什麼需要的物品.請列出清單.我們去給夫人購買.不過請夫人不要離開館驛.等一會兒大人會給夫人找兩個侍女回來.”
劍舞姬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到是確實需要一些東西.馬上就去開列淸單.”說着.轉回到房裡.
魏國的使臣魏増邀請其他各國的使者赴宴的位置.正是位於莊街的上葛門裡.
這裡是齊國最豪華的女閭.當然也是齊國最豪華的歡飲宴會所在.其實來到上葛門的客人.有一大半並不都是爲了尋歡取樂.而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密談.因此在上葛門裡分隔着一間間精緻的小舍.非常私密隔音.而且每間小室都分爲前後兩間.以屏風分隔.前面是客人商談之處.屏風後是客人與美女的歡樂之外.
因爲魏増是以魏國使臣的名議在上葛門訂下的房間.因此也是上葛門中最好的一間小舍.其實說是小舍.實際佔地也有五六十平米.別說是隻坐着四五個人.就是開個大宴會都夠了.
而且小舍中的一切.俱是盡極人間奢華.屏風上畫着齊桓公遊樂的情景.沿着畫面向周圍.嵌滿了美玉、海貝、龜甲、珊瑚、珍珠等珍寶.屏風下的蘆蓆上鋪着名貴的彩錦.花紋豔麗.屋中的傢俱都是上好的檀木製造.擺放着各種用青銅鑄造的器皿和美玉.而衆人圍坐在一張用一整塊玉石雕刻而成的方案前.放着用黃金製成的食器.盛滿了各種山珍海味和美酒.
雖然這一次是四國的使臣.但一共有五個人出席.魏使魏增.燕使荊柯、代使高原.只有楚國的使臣有兩位.正使太師景泰和副使上大夫項棟.
一般列國之間出訪.都是以正使爲主.副使可設可不設.就是設了也無關緊要.但自從楚國的使團到達齊國之後.正使景泰只是晉見了齊王建一面.然後就終日泡在女閭中流連忘返.和其他各國、齊國官員的來往應酬來往都交給了副使項棟付責.因此這一次魏増邀請其他三國的使臣.乾脆連項棟也請了.
不過項棟也是出於楚國的世族之家.本來楚國過去有三大世族.分別裡昭、景、屈三族.素來有四昭三景屈二半之說.意思是楚國的十個官員中.有四個姓昭.三個姓景.二個半姓屈.只有剩下的半個纔是其他名氏的家族.
但在楚頃襄王二十一年(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攻破了楚國的都城郢京.(今湖北省荊州北面的紀南城).設立南郡.楚國被迫都到陳(今河南淮陽).而到了楚考烈王二十二年(公元前241年).楚國爲了避開秦軍的鋒芒.又向東遷都到壽春(今安徽壽縣西).雖然楚國將這兩處新都命名爲郢.以示不忘舊都之意.但楚國的中心在不斷的東移.也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而隨着楚國的中心東移.昭、景、屈三族也失去了自巳大量的封地與人口.實力也在不斷的被削弱.而一些原本是地方豪強.如項氏、黃氏、李氏也趁勢崛起.項氏就是其中崛起最快的一個大族.現在項氏在楚國的勢力.己經可以和昭、景、屈三族並駕齊驅.甚致是凌駕在三族之上了.項棟的父親項燕.現在出任楚國的大司馬.掌握着楚國的軍權.因此項棟的身份並不比景泰差多少.而這一次楚國的使臣由新進老貴搭檔組成.也頗爲耐人尋味.
衆人落座之後.互相寒喧了一番.而高原仔細的觀察幾個人.魏增的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雖然滿面含笑.但在眉宇之間.隱隱代着一絲解不開的憂愁之色.顯然是憂心魏國的局勢.畢竟趙韓勻滅之後.魏國也難以倖存.因此這一次出使齊國.對魏國來說.可以說是魏國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楚國的使臣景泰的年齡大約在六十歲左右.體態頗胖.而且雙眼浮腫.但目光迷離不定.臉色略帶一點灰青色.一看就知道是酒色過度的樣子.而項棟到是正當盛年.只有三十六七歲.身材極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頷下短鬚.雖然是做文士打扮.但仍然威勢十足.顯然是行武出身.在戰場上是一員猛將.相比之後.儘管自己化妝之後.把年齡提高了六七歲.但還是衆人中最年輕的一個.
這時魏增將一隻注滿了美酒的黃金觚舉起.道:“各位.這是齊國最好的美酒.請滿飲了此杯.”
其他四人也紛紛舉杯.將觚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而高原也苦笑了一聲.這纔是自己來到齊國的第三天.但酒宴卻是一場接着一場.雖然這個時代酒的度數都不高.但總是這麼下去可不行啊.
飲完了一觚美酒之後.魏増道:“現在的局勢不用在下說.各位也都知道.秦國倚仗兵勢.己經連滅趙、韓兩國.楚、齊、魏、燕、代諸國.人人自危.因此如果各國再不能夠齊心協力.共同抵擋強秦.不出五年.各國恐怕都將爲秦囯所滅了.在下這次出使齊國.一來是爲了恭賀齊王的壽辰.二來也是希望和各國的使臣協商大計.合力對抗秦國.”
說完之後.魏増的目光也看向其他四人.見高原和荊柯都是微微點頭.但景泰卻微合雙目.一付似睡非睡的樣孑.對魏增剛纔說得那一番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只有項棟點了點頭.道:“安城君所言極是.現在秦國勢力.我們五國都難以單獨自保.唯有齊心協力.集衆國之力.才能抵抗秦國.”
雖然項棟發言了.但魏增心裡也有些失望.因爲這次出使齊國.魏國最大所希望是拉隴齊楚兩個大國.來對抗秦國.因此魏增到了齊國之後.也以齊楚兩國爲重點的拉隴對像.而燕、代太弱小.而且離魏國又遠.就算是把這兩個國家拉住了.也難以幫助魏國抵抗秦國.
但到了齊國之後.魏增很快就發現.齊國上下都充滿了不願與秦國爲敵.懨戰避戰的情緒.除了少數幾個沒有實權的人之外.大多數人對魏國的建議根本就不感興趣.而楚國的態度也好不到那裡去.魏增約了楚國的使臣兩次.景泰都沒有理睬.只派副使項棟來應付一下.現在好不容易把景泰約出來了.但又是這樣一個愛理不理的態度.當然和魏增的預期目標相差太遠了.
因此魏增的目光又看向荊卿.道:“燕國的態度如何呢.”
這時荊柯道:“我們燕國國小力微.單獨抵禦秦國.肯定不敵.因此如果各國能夠合縱抗秦.我燕國自然尊從.不過俱體怎樣合縱.由那一國來領頭做這個合縱長.還是要聽各國的意見.”
高原也道:“我們代郡的情況.各位也都清楚.代郡自然支持.但既然是要合縱.就必須有人引頭.誰來領這個頭呢.我們代郡必會尊從.”
燕國和代郡的態度都己經十分明確.支持合縱.但需要有人來領頭.燕國和代郡是不會來領這個頭的.當然.誰都知道.燕國和代郡不也可能來領這個頭的.
不過燕國和代郡的態度對魏增來說.也算是一種安慰.因此又轉向景泰.道:“太師以爲如何呢.” 以前合縱抗秦.都是由楚囯來當合縱長的.因此魏增的意思也十分明顯.還是想讓楚國來領這個頭.
景泰這才睜開了眼睛.道:“合縱仍是大事.還要從長計議啊.因此不可輕率決定.”
項棟皺了皺眉.道:“太師.現在秦囯勢大.唯有合縱抗秦.纔是唯一的出路.還有什麼可商議的.”
景泰看了項棟一眼.道:“項大夫.你還是太年輕了.合縱這樣的事情.那能不詳細計議呢.這幾十年以來.我楚國一直都出任合縱長.又得到了什麼好處呢.那一次合縱抗秦都是楚國倒黴.我們被秦國打得兩次遷都的時候.那一國又來救援過我們楚國呢.現在又想起楚國來了.又想讓楚國來當合縱長.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項棟道:“太師.說可不能這麼說.現在各國如果再不合縱.就只能讓秦國逐個擊破.其他各國都亡滅了.我們楚國也難以保全啊.因此合縱抗秦.同樣也是爲了保全我們楚國啊.”
魏增的臉上也是一紅一白.道:“太師.過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現在大家只有合力抗秦這一條路可以走.因此還是應該以現在的大局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