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冒頓的嚴逼加重獎確實起到了相當的作用,第四批出戰的匈奴士兵也知道,想要後退避戰是不可能的,唯有奮力死戰,攻破代軍的防線,纔有活命的機會,而且冒頓許下的重獎也寬鬆了不少,想爭奪第一個攻入代軍大營的人當然不容易,但後面的十名看起來就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了。因此第四批出戰的匈奴士兵也都打起了精神,向代軍的防線發動進攻,從氣勢上來看,和前兩次到是相差不遠。
輔公衍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看樣孑第四批進攻的匈奴軍隊還靠譜一些,這次也許能夠攻破代軍的防線了。
以前匈奴軍隊發動新的進攻時,都會先將前次進攻的軍隊撤回來,因爲代軍佈置的防線並不廣,進攻面不多,只夠五六千人投入進攻,如果兵力再多了,也無法完全展開,不過這個時候,冒頓和輔公衍也顧不上許多,並沒有將第三批進攻的匈奴軍隊撤回來,或許是認爲投入的兵力多一些,攻破代軍陣地的機率更高一些。
等第四批進攻的匈奴軍隊加入到戰場以後,進攻的匈奴軍隊達到了近萬人,這也是開戰以來,匈奴投入軍隊最多的一次。
第四批進攻的匈奴軍隊確實要比第三批匈奴軍隊的勁頭足一些,加入到戰場以後,立刻向代軍的營地發動了猛烈的進攻,騎軍也顧不得地面上有陷井,一個個打馬如飛,向代軍的防線狂奔而去,不過經過了前三次進攻之後,陷井也被踩平了不少,有的陷井則被匈奴士兵用木板、盾牌給蓋上,因此這一次進攻中被絆倒的騎兵並不多。而步下作戰的匈奴士兵也都拔足速跑,舉着武器猛衝。
而在他們的帶動下,第三批匈奴軍隊也振奮了一些精神,跟隨着第四批進攻的匈奴軍隊一起,向代軍進攻,畢競匈奴人是尚武好戰的民族,在骨孑裡仍然還是渴望戰鬥殺戳,儘管這時士氣不振,但有其他人的激勵,到也激起了匈奴人的血性,因此匈奴軍隊的攻勢也確實發生了煥然一新的變化。
不過迎接匈奴軍隊的,是代軍猛烈而密集的箭雨,儘管所有的匈奴士兵都配有盾牌,但也不可能蔽擋住所有的箭矢,何況在箭雨中還夾雜着不少的石塊、弩槍,更不是盾牌能夠阻擋得了的,因此有不少匈奴士兵在進攻的途中中箭倒地。但這一次匈奴士兵沒有被代軍的遠程打擊壓制住,仍然還在穩步的向前推進着。
漸漸的,有一些匈奴騎軍冒着箭雨,躍過了戰壕,衝向了代軍的防線,儘管最終都被防線前的拒馬擋住,有的匈奴士兵被拒馬摜穿,有的被守在防線後面的代軍士兵或白靈族戰士用長槍刺倒,還有的被箭矢射中,但匈奴士兵仍然沒有退縮,前仆後繼的向代軍的防線猛攻,彷彿混然不畏死一樣。
戰馬一匹一匹的衝擊着拒馬,步兵也逼近了上來,隔着拒馬,和代軍接戰,一時間攻勢如潮,竟似乎比前兩次還要盛猛一些。而且不多時的功夫,匈奴軍隊竟然硬生生的撞開了二道拒馬組成的防線。不過背嵬軍對此也早有準備,立刻出動,堵住了缺口,讓匈奴軍隊依然無法突進代軍的陣地。
而這時輔公衍、冒頓、衆部落首領們也都鬆了一口氣,儘管現在匈奴軍隊還沒有攻破代軍的防線,但起碼又恢復了前兩次進攻的勢頭,這當然是一個好現像,因此在衆人心裡,又都燃起了希望,看樣孑這一次確實有可能攻破代軍的防線了。
由其是輔公衍,雖然稍稍鬆了一口氣,心裡依舊十分緊張,畢竟這一次如果再不能攻破代軍的防線,哪麼自已就很難再有其他的機會了,但輔公衍沒有直接指揮軍隊的權力,也不可能親自上陣,因此儘管心裡焦急,但卻毫無辦法,這時也只能雙手緊握着拳頭,指甲幾乎將手掌的表皮抓破。
不過儘管匈奴的攻勢得猛,但高原現在也是身經百戰的人,當然看得出來,雖然這一次匈奴軍隊的攻勢強盛,人人不畏死,甚致超過了以前的幾次進攻,但這不過是一次迴光返照般的最後瘋狂而己,難以長久,只要是能夠抵擋住這一輪進攻,匈奴軍隊的攻勢就會立刻崩潰,再也無力發動進攻了。
當然,要擋住匈奴軍隊的最後瘋狂也並不容易,稍有不甚,也有可能會被匈奴軍隊攻破防線,因此高原也不敢大意,立刻下令,將輪換休息的白靈族戰士也調來,增加防守的兵力,而對防線也進行了重新佈置,命令弓箭手退到後排,在防線前是由步下作戰的重甲騎兵和兩千名白靈族戰士組成,重曱騎兵使用的是自已的長槍,而百靈族的戰士則是用臨時製做,有碗口般粗細,長達近三丈的圓木,將前端削尖,甴兩人合用,伸出到拒馬以外,組成了一片密集後槍林。
而弓箭手在後排又分爲兩部份,一部份站在臨時搭好的木臺上,居高臨下,向匈奴軍隊射箭,而另一批匈奴士兵則是以拋射的方式,打擊匈奴士兵,而其他的箭剿車、霹靂車、牀弩也都全部都開動,以最快的速度將弩槍、弩箭、石塊投向匈奴軍隊。
如果是在剛開戰的時候,說不定還真的可以攻破防線,畢竟代軍的數量太少,而白靈族的戰士又缺乏實戰經驗,由其缺乏擊退匈奴大軍的信心。而且這樣一來,代軍、白靈族戰士的傷亡也在急速的增加,戰鬥僅僅只進行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又有超過百名的代軍、白靈族戰士陣亡,受傷的多達三百餘名,儘管傷者可以立刻得到治療,但陣亡的人卻是無法復活的。
但經過了這兩天的激戰,連續的擊退了匈奴軍隊的進攻,因此白靈族的戰士雖然沒有質的提高,但信心卻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在少量代軍的帶領之下,儘管匈奴士兵們前仆後繼般的衝擊着代軍的防線,依然頑強的守住了陣地,並沒有讓匈奴軍隊突破進營地中來。
一排又一排的匈奴士兵在代軍的防線前倒下,但馬上又有一排一排的繼續衝上來戰鬥,又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激戰,在匈奴軍隊的瘋狂進攻之下,代軍的防線上又被匈奴軍隊打開了三個缺口,而在代軍的防線前,人馬的屍體交替堆積在一起,壘起了足有二三尺高,後來進攻的匈奴人馬,幾乎都是踩着同伴的屍體作戰。但代軍還是牢牢的守住了自己的陣地,無論匈奴軍隊怎樣進攻,都無法攻破代軍的防線。就像一陣一陣波浪拍打着堤岸,但無論驚濤駭浪多麼波涌猛烈,但堤岸卻始終峨然屹立、堅不可催。
在代軍堅固的防線面前,匈奴軍隊最後的勇氣、鬥志、血性也終於被消耗殆盡,匈奴士兵終於感覺到了絕望,這簡直就是一道根本就不可能被攻破的守線。
而當勇氣、鬥志、血性都完全消散之後,即使是戰鬥的民族,也同樣是不甚一擊的,因此終於有匈奴士兵開始退卻,一開始還是一個二個,三個五個,但很快就發展到了幾十個,上百個,上千個,最終形成了全面的潰敗。
儘管匈奴軍隊設置了督戰隊,但面對着數千匈奴軍隊的全面潰敗,督戰隊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雖然他們射倒了十幾個人,依然無法阻擋匈奴大軍的潰敗,甚到有的敗兵向督戰隊射箭,結果督戰隊也只能躲開。而沒有了督戰隊的阻擋,敗兵更是一泄千里般的退了回來。
冒頓、衆部落的首領們的臉色也都十分難看,因爲誰心裡都明白,這一次進攻的失敗,表示今天不可能再攻破代軍的防線了,而匈奴軍隊襲擊白靈族的戰鬥,基本己經是以失敗而告終了。而輔公衍更是臉色蒼白,完全沒有想到,這一次草原之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一時間頭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而冒頓的心裡同樣是又失望又惱火,因爲這一戰能否取勝,對他的重要性絲毫也不在輔公衍之後,雖然他對輔公衍的能力也產生了懷疑,但面對現在的局面,他也束手無策,因此也只能還是將希望寄託在輔公衍的身上,於是來到輔公衍的身邊,道:“輔公先生,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輔公衍呆了好半天,猛然大聲道:“進攻,再進攻,爲什麼要退回來,繼續進攻啊,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攻破代軍的防線了,我們就可以取得勝利。”
冒頓苦笑了一聲,道:“沒有用的,這一次進攻己經又失敗了。”
輔公衍大聲道:“那麼就再發動一次進攻。”說着,他幾步來到衆部落首領面前,道:“你們現在還有這麼多的人馬,還可以再組織一支軍隊進攻代軍,只要再來一次進攻,就一定能夠取勝了。”
衆部落首領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柯班才搖了搖頭,道:“代軍的防線是不可能被攻破的,我的部落已經陣亡了三千多人,我不會再增加軍隊了。”
卓戈也道:“是啊,你的辦法根本就不行,只能讓士兵們白白送死,我不會再聽你的了。”
有了這兩人帶頭,其他的部落首領也都紛紛表示,不願意再投入軍隊,而這時敗軍退回到了匈奴軍隊的陣列中,各部落首領們立刻招集自己部落的士兵,也不管冒頓有沒有下命令,各自退回大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