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兩邊,白暉的船還在路上,司馬靳帶着十名親衛日夜兼程,他們趕到北屈大營的時候何其狼狽。
司馬靳頭冠早就不知道丟在何處,身上沒有秦甲,衣服也多是被樹枝掛破的。臉上的擦傷血跡早就乾透。
守門的百將見到司馬靳這個樣子,第一反應就是通知營內備戰。
他相信,白暉肯定是受到了魏人的伏擊,司馬靳這麼狼狽的回來是搬救兵的,所以他們要作好出戰的準備。
累到連話都說不出的司馬靳很快被擡到了正在操兵的白起面前。
那份白暉與韓王的密約送到了白起手中:“左庶長令,要末將盡快將這份韓王密詔約交給左庶長,請左庶長親自護送到咸陽,定要當面交給王上。”
白起問道:“我弟如何?”
司馬靳回答:“正去往臨淄的路上,末將還須再趕到臨淄。”
白起將那份布包着的羊皮塞進懷中,右手用力一揮,當下有士兵擊鼓,一通鼓之後,五百精銳已經全副武裝在校場列陣。
“副將楊傑領軍,司馬西乞和督軍,各位將軍各司其職。本將有重要軍務回咸陽,本將不在不是各營要嚴守邊界,屯田操軍!”
“諾!”衆將領命。
白起上馬,一刻也不多等,立即趕往咸陽。
既然能讓司馬靳如此拼命的往回趕,肯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白起也不敢有一絲怠慢。
白暉依然還在船上,慢慢的往臨淄走,一路上觀賞風光,品嚐當地美食、美酒。
白起卻是衣不解甲,日夜兼程趕到了咸陽。
正如司馬靳嚇了北屈大營的守軍一跳,咸陽城的守軍也嚇了一跳,他們以爲魏兵攻打北屈,而白起、白暉兩兄弟不敵。
白起在入城前,一邊命部下整衣冠,一邊高喊:“臣白起,有緊急軍務求見王上。”
白起的士兵被送到咸陽大營休息,白起則被直接帶入咸陽宮。
見到秦王,白起大步上前:“臣請王上準臣密報。”
“隨寡人來。”秦王帶着白起到了一旁的屋子。
白起送上那隻布袋。
秦王一邊解開布袋一邊問:“這是何物?”
“臣只知是韓王密詔約,其餘不知,布袋上內有竹筒,竹筒上有錫封,漆封,臣檢查時空完好無損。”
聽完白起的回答時,秦王已經拆開了密件。
快速的看過之後,秦王將那張羊皮放在案上,慢慢的往窗口走去,同時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秦王內心是狂喜,他感覺河東的地圖已經在自己手中了。
相當年張儀縱橫六國也不過如此。
誰想,白起看完之後,卟通一下就跪在地上高呼:“臣代弟向王上請罪。”
秦王給說愣了,立即問道:“何罪之有?”
“未經王令,私自與韓訂盟,私分魏之……”白起也啞巴了,這分的是魏國的河東郡,並不是秦國的地盤。
看着白起尷尬的神情秦王開懷大笑:“你在一旁休息。”
“來人!”
有侍官入內後,秦王吩咐:“去請穰侯、司馬老將軍,還有太后。”
“諾!”
另外還有侍從官入內,請白起去梳洗更衣,順便吃點東西。
約一個時辰後,秦宮內。
秦王、宣太后,相國魏冉、上將軍司馬錯,左庶長白起坐在小黑屋內,除了點亮了幾盞燈之外,門窗都關的嚴實。
那份韓王的秘密詔約已經傳閱了第三圈了。
司馬錯問道:“光一份密約不夠,肯定其中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難道再無信件?”
白起搖了搖頭:“沒有,司馬靳不辭辛苦日夜兼程將這密詔送回,除此之外別說信件,就是連句話都沒有。”
“古怪,這其中必有古怪。”司馬錯從魏冉手中搶過羊皮再讀了一遍後說道:“這裡只有結果,卻沒有過程。難道是怕泄露天機?”
魏冉一伸手搶走了司馬錯手上的那份韓王密詔,反覆再看了一遍:“這是真的,這是韓王親筆絕對沒有錯。這最後一條有趣,上面寫着第二階段,韓得七縣十二城三塞,介時詳議。那就是說,這只是一半的密約。”
白起說道:“河東共有二十縣,依此約上說韓得三分之一。”
秦王問白起:“白起,你說說你的感覺。”
白起在看完這份密約之後就一直在思考,此時秦王發問,白起回答道:“末將感覺,白暉一城都不會給韓,這一切就是一計。”
秦王再問:“理由?”
“末將只是這種感覺,之前記得有次聽他自言自語的說過,得武遂劍指長平,得長平者得三晉。武遂西邊兩座雄城,汾城、新絳若給了韓,如何再得武遂。所以末將不信白暉會真的交出兩城,也就是說,根本就不存在第二階段。”
長平之戰,是歷史上白起最威風的一戰。
長平之戰,是歷史上奠定大秦一統天下的一戰。
白暉的自言自語並不是他的才能,而是在感慨白起未來的威風。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魏冉突然大笑:“這個白暉果真有意思,此時必有奇謀,他不願意書寫或是派人傳信,足以證明他擔心這個秘密有泄漏的風險,只看眼下,卻不知半個河東能否拿下。”
司馬錯接口:“已經拿下了,韓不出戰,反而提供兵糧軍械,又以一座城池假降求和爲藉口,顯然韓人很想得到汾城與新絳兩城,但老夫就不明白這兩城值得嗎?”
秦王說道:“無所謂值得還是不值得,只要韓人上當,佔了不給他又如何。提兵來戰,打就是了。”
“王上切不可衝動,此計臣以爲有分化魏韓之謀,容後議。”魏冉趕緊在一旁勸道。
秦王點了點頭:“舅公所言有理。那麼先依計行事,只是柿邑一座巴掌大小的小城,總不能動用我大秦一位大將,尋常的將領不知誰能勝任。”
白起這時一抱拳:“末將麾下,王齕雖然年輕,但可擔此任。”
“好,就他。”秦王給足了白起面前,甚至都沒問一句這個王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