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水動蓮蕩,張龍摘下一片荷葉:“旦妹,聽說過一葦渡江的典故嗎”?
“恩,佛經裡的,說的是達摩東來傳經!”?
“是嗎,看清楚了,你郎君我如今可要學學昔日老祖,從這湖上出去了!”張龍說話時緊抱蘇旦妹,只是輕輕一躍,已然踏上所摘荷葉,?
也不見他怎麼動作,荷葉突然如舟般直向前闖,倒似有動力牽引一樣,旁邊衆人已自驚呼起來。?
“謝謝張郎肯爲我着想,難爲你還有如此神通了!”蘇旦妹知道此刻張龍礙於她的面子,並不想和劉阿貴等人動手,劉府諸人看見張龍如?
此輕功,更是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所謂的水上漂功夫早就失傳,此人不但會此功,手上還抱了一女子,其功力卻不知如何駭人。?
“看什麼看,一羣廢物,今天不把這位姑娘找回都他媽別活了!”此刻那劉阿貴氣血攻心:“這麼多人還對付不了他就一起去死。??”?
劉阿貴近似瘋狂,調兵之時更是毫無章法,衆兵丁一窩蜂地朝湖邊四處散開,卻不知要做些什麼,樂得胡亂在江邊叫囂。?
“船呢,給老子去找船!”這人工湖本爲北宋皇帝消遣之物,因爲所處北方,會游泳者並不多,當時就罕有備船;時過境遷,北宋早已滅?
亡,湖的面積大大縮小。??就算有船也早就煙消雲散,那劉阿貴只顧叫囂,卻哪裡會想這些。?
“將軍,府上並未備船啊!”有兵丁怯怯稟報,卻被劉阿貴扇了一巴掌:“混蛋,不會去找嗎!”士兵滿腹委屈,嘴上不說。??暗地卻想:?
“咱北方誰家有船,追美女追出毛病了。??簡直癡人說夢!”內心早已咒了劉阿貴千百遍。?
此刻張龍已在數百米開外地對岸登陸:“攔住他、攔住他!”叫的人多,但那邊卻只寥寥數人,只一眨眼的功夫,衆人簇擁過去時,兩人?
早已無影無蹤。?
**?**?
“賤人,若不說出野男人藏身之處,老子讓你死得難看!”?
此刻在菜市場。??秦可人渾身被綁,那劉阿貴持鞭親自狠抽,原本姣好嫵媚的臉上早已是血跡斑斑。?
“哎,這姑娘命苦啊,卻不知如何得罪了這個惡棍!”旁人竊竊私語,卻又極怕被那劉阿貴聽到,那聲音壓得非常之低。?
“這還不知道嗎,她不肯爲劉阿貴跳舞呢!”?
“不對、不對。??沒聽到劉阿貴要她說出一個男人的下落嗎,那是劉阿貴的情敵!”?
“屁話,他一個妓女,和她睡過的男人還少嗎,劉阿貴吃這乾醋!”?
……?
衆人議論紛紛,那鞭子突然如冰雹般落下來:“叫你嘴臭。??叫你嘴臭!”兵丁到處追打議論地百姓,一時場面無比混亂。?
“劉阿貴,你不得好死……”衆人紛紛叫罵起來。?
“住手!”前方一騎突然飛速奔來:“宰相大人駕到!”?
這宰相是正是劉阿貴的父親劉福通,聽聞劉阿貴又在菜市場鬧事,又從探子那裡得知此事爲一神秘青年引起,急匆匆策馬奔來。?
“無知小兒,又在幹什麼缺德事?”劉福通雖然奪了韓林兒地權,但他自己原本農民出身,知道下層勞動者的苦衷,更明白水能載舟也能?
覆舟之理。??一直不贊成劉阿貴這種橫行霸道的做法。??只是父子親情,卻也不忍對他軍紀約束。??以至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劉阿貴不知害了?
多少人。?
“如此弱女這般毒打卻爲何事!”此刻劉福通早已看見一旁的秦可人,眼神裡已經lou出了憤怒的神色。?
“她可不是弱女!”劉阿貴一幅嬉皮笑臉,他深知自己父親的秉性:“此人和江洋大盜勾結,越獄殺人不說,還在光天華日之下從兒手中?
搶走了兒的愛妾!”說到這裡臉色已自陰了下來。?
“真有這事嗎?”?
“那還能有假!”劉阿貴一說話,就聽到劉福通大喝一聲:“哪個跟你說了,本相問地是這位姑娘!”?
“呸!”一言剛畢,秦可人一口唾沫正正地吐在了劉福通的臉上,劉福通根本想不到此女如此剛烈,毫無防備之下出盡洋相,臉上陰雲閃?
現,隨即又強自壓了下來。?
“滾過來!”劉福通對劉阿貴怒叱一聲,劉阿貴極不情願地踱了過去。?
“孩兒幫父親教訓一下這婆娘!”劉阿貴以爲父親爲此惱怒,當下自告奮勇。?
“胡鬧,打成這樣還不夠嗎!”劉福通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突然向劉阿貴招招手,劉阿貴心領神會地把耳朵貼了過去。?
“救她的男人是什麼人,查出來了嗎?”?
“稟告父相,孩兒正在查!”此言一出,劉福通突然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查什麼查,在你府中折騰那麼久還是一無所知,腦袋掉了都不?
知道怎麼回事!”?
“父相……你……”劉阿貴感到受了莫大的委屈,卻還是有點畏懼劉福通。?
“實話告訴你,我的人在你府中也看見那個人了,後來一對照,還當真有可能……是他”?
“那此人是誰,煩父相告之!”劉阿貴一片茫然神色。?
劉福通嘆息一聲:“他是……”說到後面嘴巴又貼到了劉阿貴耳根之上。?
“卻不知他帶了多少人。??若一人前來,哼!”劉阿貴作了一個砍的手勢,卻不料又捱了一記耳光:“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你可知?
道他是個什麼樣地人?”?
“孩兒說的難道有錯嗎?那天要不是被他逃拖,他終有通天之能……”話還未講完,又是“啪”地一聲捱了一記耳光,劉阿貴強忍疼痛、?
眼睛睜得老大望着劉福通。?
“你知道當年他如何獨斗六大門派嗎?你知道傳說中的數十萬獸兵如何消失的嗎。??你又知道最近是誰在大都數闖京城,力敵數十萬怯薛軍?
和侍衛親軍嗎?”劉福通一口氣說出這些東西。??感嘆道:“如開封這般彈丸之地,他若起了疑心,不必發兵,只須一人前來,我父子將死無葬?
身之地,更何況這裡依舊有着無數明教教衆呢!”?
“那父相我們可如何是好!”此刻那劉阿貴方有點慌張。?
“靜觀其變吧,如你所述。??他身邊那極美女子,當是他那紅顏之一,不是楚方玉就是蘇旦妹,還好你沒做出禽獸之事,否則,爲父可也無?
能爲力了!”?
“可……可兒子將他投入了天牢,又被他自己闖了出來!”?
“什麼?”劉福通大是吃驚:“天牢,他不會碰見那個人吧!”?
“誰?”劉阿貴臉上一片茫然之色。?
“還有誰。??不就是那個衆人傳聞中早已死透,已被我姓劉的取而代之的人,他什麼都知道,如果兩人到了一起,兩年來我父子地所作所爲?
可就全lou底了!”?
“那可怎麼辦!”劉阿貴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平時在此地作威作福,大有天下舍我爲誰地感慨,如今知道天外?
有天,卻是連自己的立足之地都已經難有了。?
“如果他要干涉此事,我父子除了等死之外別無他策……只能隨機應變了!”此刻劉福通一臉嚴肅,絕對不象在開玩笑,劉阿貴更是感受?
到了一種淒涼的感覺。?
秦可人被放了下來,隨即上來數個丫鬟,將其扶入轎子就此裝扮起來。?
“劉福通攜不肖子在此跪請姑娘諒解!”此刻當着衆百姓,那劉福通強拉着劉阿貴跪了下去。??秦可人被打得奄奄一息。??早就恨透了劉阿貴?
一家,此刻見身爲宰相的其父劉福通和他一起跪在了自己面前。??頓時莫名其妙:“不知這狗父子又想耍什麼詭計……”頓時緘口不言。?
此刻衆百姓更是議論紛紛,皆在猜測這種天方夜談似的奇觀。?
太陽高高地掛在正空,劉氏父子滿頭大汗,卻因爲秦可人不吭一聲遲遲不敢起來,劉阿貴多次忍受不住想就此站起,卻都被其父劉福通狠?
狠地按了下去。?
“感人啊,感人啊,着實感人……”此刻一個頭發胡子皆白的老人緩緩走來,那劉福通突然大喝一聲:“逆賊敢爾,不顧命地拔劍上前!?
”?
但聞“吭”地一聲,手上寶劍無故斷成兩截。?
正四方張望之刻,那花白老人大笑起來:“劉福通,你今日知道怕嗎,告訴你,我杜遵道若無把握,又如何會自來送死!”?
“你、你、你如何逃出天牢,你又憑什麼……”?
其實杜遵道到底憑什麼,他劉福通應該清楚不過了,只是他的腦中卻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我恨當日沒有剮了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做了什麼事難道還不想要人知道嗎……如今太晚了!”?
杜遵道只是一個人在那裡威嚇,身邊卻並無他人,劉阿貴突然低聲道:“父親,我看這老兒八成在嚇我們,又哪裡看見他地幫手了……”?
“那他如何逃出守備森嚴地天牢,還有。??他瘋了嗎,又自己送上門來……”劉福通正想教訓兒子一下,卻不料如同耳旁刮過一股風,劉阿?
貴早已瘋了似地朝杜遵道撲了過去。?
“都站着幹嗎,還不一起上!”望着和杜遵道打成一團地兒子,劉福通趕緊喝斥身邊衛士上前圍攻:“你倆回去,點齊10萬人馬。??務必?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此處。??”?
“10萬人馬,瘋了嗎?”此刻開封城滿打滿算也是10萬紅巾軍。??此地就一兩個敵人,宰相竟然要把10萬人馬全部開向此地,傳令兵?
自是疑惑不解。?
杜遵道雖然被困經年,剛從牢中放出,沒料到其功夫卻一點沒有落下,劉阿貴用盡全身解數,卻也休想拿下他。??一旁助陣地當日不少也曾?
爲杜遵道手下的兵,此刻雖然在旁吆喝,卻並不出力,一時場面變得無比混亂起來。?
那杜遵道賣個空子,躍到一邊,突然高聲叫道:“該看的全看了,該聽的也聽到了,高人難道還不現身嗎!”?
“先生並無必救之急。??何須如此驚慌!”衆人但覺眼光一閃,自百姓叢中突然躍出一人,容貌奇俊,手上卻持有一本破舊不堪地本子。?
“劉先生,別來無恙!”?
此人就是張龍,他並沒見過劉福通。??只是他知道劉福通爲明教一方頭領,肯定見過張無忌。?
果然,這一下猜得極爲準確,那劉福通當即手持火焰狀,向張龍行教中大禮:“屬下劉福通參見教主!”隨後突然雙膝跪地:“教主您明?
察秋毫,可別被異教徒所矇蔽啊!”?
張龍原本來自未來,極熟歷史,又得杜遵道詳述經過,連一些在細節上可能和歷史有出入甚至截然相反地東西都基本能夠估得清楚,又豈?
是劉福通哭訴幾句就會弄糊塗的。?
“劉先生可是危言聳聽了。??杜先生文武雙全。??可是當今大才,如何會來矇蔽於我!”如此直截了當說出。??劉福通反而不知如何是好,在那?
幹發呆;此刻張龍一直沒看劉阿貴,劉阿貴卻賊心不死,一雙眼睛四處亂瞄,顯是在尋找蘇旦妹地所在。?
此刻陡然四處響起腳步聲,劉福通搬的兵速度奇快,很快將菜市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報告元帥,10萬人馬已經到齊,請元帥示下!”劉福通身兼元帥、宰相數職,實爲此地說一不二的人物,此刻人馬已到,卻猶自躊躇?
不定。?
“父相、不必猶豫了,人馬已然調來,還想什麼,下命令吧!”劉阿貴一旁催促,早已急得什麼似地:“怕什麼,那些都是傳聞,何況他?
也是血肉之軀,我就不信……”?
“將此二賊拿下,可別讓他跑了!”劉福通突然大吼一聲,已是一派大將風度,閃電般躍上一側的馬背,卻又遠遠地躲到了帥字旗下。?
那劉阿貴喜出望外:“殺啊……”?
此刻所謂的敵人就是張龍和杜遵道兩人,這一吶喊衝殺,杜遵道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劉老兒瘋了,瘋了,真正自取滅亡!”?
這當口但見一陣罡風颳起,地上突然平地升起一道玻璃狀透明柱體,張龍的丹道周天一發動,散發地內力隨即組成一道氣牆,飛撞而去的?
士兵不知厲害,但聞“砰”“咔嚓”數響,早已撞得腦漿迸裂,外人看來是張龍隔空將這數十人擊斃,當真是駭然聽聞。?
隨後他人已休想kao近張龍數米之處,不動則已,舉手投足發出的強大內力流把附近衆兵丁壓得根本透不過氣來,此刻那杜遵道躲在張龍內?
力組成的氣霧裡,頓感安全無比:“劉老兒,你本英雄,奈何做賊,認個錯吧,看看教主能不能原諒你!”此刻杜遵道在氣牆內瘋狂叫囂,外?
面的士兵皆是半信半疑:“此乃我教教主?”?
士兵越圍越多,張龍的內力反擊也是越來越強,人數雖多卻難以近身。??聽杜遵道講此人爲本教教主,衆多中高級將官心中暗驚,一直左瞧?
又看,但因爲氣霧瀰漫,根本分辨不出裡面此人是否真地張無忌,那劉福通心中有鬼,突然大喝一聲:“瞧什麼,這等三心二意,今日不把敵?
人拿下,個個皆要治不力之罪!”?
危嚇之下衆人又向張龍圍了過去,但也僅是繞圈圈,真相未明之前皆不願意拼命;因爲皆是明教教衆,張龍卻也不願痛下殺手:“都聽好?
了,本人正是本教教主張無忌,衆家兄弟還要圍攻本教主嗎!”以前認識張無忌地人皆聽出了其口音,只是沒看到人還是不敢貿然相信:“我?
等奉劉元帥命令行事,閣下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這可如何是好!”數個高級將官冒着被劉福通教訓地危險,喊出話後隨即向衆士兵叢中退去?
,生怕被認出。?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劉福通意識到若被人認出此人即爲張無忌,大勢可也就真去了,當下不顧一切,親自向張龍殺來,這劉福通?
衝在前面,再無人敢和張龍搭訕,各自只得閉着眼睛殺了起來。?
這回和以前不一樣,每殺一個兄弟,張龍皆自心中有愧,使出地手上招數也是平平無奇,越發引起旁人的猜測:“聽聞教主一人獨斗數十?
萬蒙軍,此人武功雖好,卻也有限,半天才殺幾個人,難道真的是教主嗎?”疑惑處對張龍的圍攻也就越發緊湊了。?
此刻張龍卻想:“我已多次聲明爲本教教主,這些人卻並不領情,看來他們被劉福通訓練經年,早已不將張無忌當回事了!”?
猛然間手上勁力陡增,外層看起來那半透明的防護氣已經大放光芒:“看我地乾坤大挪移神功!”此刻張龍使上丹道周天的內力,招數卻?
是明教護法神功乾坤大挪移,衆兵丁一時天南地北,左右不分,張龍身畔數百人已自倒成一堆,但聞一聲吆喝:“開”,如山崩地裂,粘在一?
起的數百兵士猛地被拋出老遠,啪地一聲聲重重墜地,能夠活的卻是寥寥無幾,這種在數百人間借力打力的功夫大是神奇,早已超過了乾坤大?
挪移神功的範圍,此刻張龍四周因內力充溢發出各色光芒,宛如神人一樣,就在內力爆發的瞬間功夫,不少兵士清晰地看見了張龍的外形。?
“沒錯,我認識教主……就是這樣子!”?
“教主武功越厲害,越是宛若神人了……當然是教主!”?
此刻衆士兵中議論紛紛,肯上前的卻是越來越少了。?
“各位兄弟,劉家父子做盡了壞事,如今教主既來,可不能再不醒悟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立刻無數人響應:“堅決不叛教,不能助?
紂爲虐!”衆兵丁終於陣前倒戈,更有不少人面向張龍隨即跪下:“堅決不判教,教主萬歲!”他們不用明教的手勢卻用朝廷上地禮數,當是?
自隨劉福通後已經形成習慣。?
“別讓這對父子跑了!”不知是誰叫了一聲,衆人才復去尋找,但劉福通父子已經不見。?
“衆家兄弟不必找了,劉福通在此經營經年,沒那麼容易找到他地,不知道哪位兄弟有宋王韓林兒的消息,本教主有話要說!”?
衆人聞聽此言卻無人吱聲,張龍頓覺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