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理髮店,徐賢立刻湊到張賢身邊低聲說着:“什麼人啊,居然帶着錢跑了,留下婆婆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
張賢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發表什麼言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對與錯是自己判斷的,至於道德方面,老天爺會看在眼裡的。
階梯上,兩人一前一後,理髮店的老闆站在門口看着兩人的背影輕輕搖頭。
他也想幫幫可憐的老婦人,只是他知道這個事情並不簡單,最起碼他們家接受了賠償,在法律上就等同是達成了和解協議了。
藍色大門前
張賢墊腳從鐵門上的縫隙往裡看了看。
有個院落,屋裡黯淡無光。
“可能休息了。”
徐賢也踮着腳想看看,結果還是差點,說着:“都休息了,不然我們還是別去打擾了吧”
張賢也有此打算,只是聽理髮店老闆這麼說,就能想象到平日裡這家的老婦人過的並不怎麼好,很有可能睡覺都無法安然入睡。
正準備走
屋裡突然傳出了聲音,是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緊跟着
老婦人的聲音出現了,帶着哀傷的嗓音,喊着:“兒啊,你怎麼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該怎麼活啊。”
對視了一眼
徐賢立刻上手敲門,同時嘴裡喊着:“有人在家嗎?”
屋裡
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頓時沉默了下來,徐賢又喊了幾遍,終於,開燈了。
走的很緩慢,手扶着門框,站在門口望着鐵門這邊問着:“是誰啊?”
其實,老婦人心裡還是有些許期待的,會不會是自己的兒媳婦回來了,她以前不是那樣的,突然帶着錢跑了,那可是自己兒子的命錢,老婦人何其傷心。
張賢看到了裡面的情況,扶着門框的老婦人面容憔悴,穿着一身碎花衣服,盤着頭髮,光着腳,就站在不遠處。
“阿姨你好,我是你兒子的朋友,能開開門嗎?”
那阿姨又聽見了男人的聲音,人馬上警戒了起來,兒子的朋友?出事以來,兒子的朋友也都參加了悼念,再說,聽口音是從首爾來的人,自己兒子在首爾可沒有朋友。
“誰?”
“阿姨你好,我叫張賢,是從首爾來的。”
估計是擔心阿姨不開門,徐賢馬上補充着:“阿姨你好,我叫徐珠賢,也是從首爾來的。”
一男一女
女的不是自己的兒媳婦,但聽聲音感覺是個乖巧的女孩兒。
“阿姨,其實我們這次下來主要是因爲海川xi的事情。”
果然
能夠抓住阿姨心思的還是她兒子的事情。
張賢看到阿姨正在緩步靠近,馬上整理了衣服,看着徐賢點了點頭。
第一印象很重要,張賢不打算先靠近,讓徐賢先去和阿姨接觸是非常明智的。
“嘎吱”
門開
眼神有些模糊,看徐賢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徐賢保持着微笑,主動上前去攙扶着阿姨的手。
“阿姨你好”
張賢的出現使得阿姨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幸好徐賢攙扶着她,不然恐怕會摔倒在地。
“阿姨,我們來是想和您聊聊關於海川xi的事情。”
“兒子,兒子”
嘴裡唸唸有詞,張賢眉頭緊皺,難不成這個阿姨精神方面已經出現問題了?真是這樣的話,那問出來的可信度也不高,法官更不會相信了。
進了屋
坐在堂屋裡
張賢試探性的問着:“阿姨,海川xi的事情我們聽說了,事實上海川xi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怎麼會突然急轉直下呢?”
嘆了口氣
阿姨還是開口了,她願意談論自己兒子的事情,或許是想通過與人的談論證明一下自己兒子的存在感,他並沒有遠去,他一直都活在媽媽的心中。
“原本,海川一直都在食品工廠的包裝部門工作,薪水雖然不高,但每天生活很有規律,早上8點出門上班,晚上5點下班回家,那個時候的海川笑容滿面,身體也很健康。”
“可是,三年前,他在工廠裡認識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當時帶回家我也很喜歡,後來他們確定了戀人關係,海川就是從這個時候起,每天都變得愁眉苦臉。”
“我問他,我說兒子啊,你最近是怎麼了,爲什麼愁眉苦臉的,交到女朋友不該高興嗎,抓緊時間把事情辦了,這輩子媽也就放心了。”
提起這個,海川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了,他告訴我,結婚的前提是要有錢,現在的人結婚都有車有房,他一個包裝工人,每月薪水150萬,根本就不夠。
當時我就不樂意了,在洪川,150萬的薪水怎麼不夠了,之前也存了些錢就全部拿了出來,可他看了後說打算去首爾,在首爾生活。
我知道說什麼都沒用,反正把老本全給他後也就沒管了,突然有一天,他告訴自己調換了部門,白天休息,晚上工作。
熬夜是很虧身體的,我勸他,他說那個新部門工資高,每月可以拿到300萬的薪水,他要存錢。
之後的兩年,他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差,不過他卻很開心,因爲那個姑娘準備和他結婚了,只是……
就這麼一聽,張賢由不得會多想一點,比如那個姑娘的套路?
但,那姑娘肯定和套路沒關係,她應該只是想追求物質更高的生活罷了,這也正常,你不能要求別人沒有追求,如果你無法和她的生活相通,那隻能說緣分沒到。
可是,徐賢聽了就不爽了。
挽着阿姨的手臂,說着:“人怎麼可以這樣,要努力也應該是一起努力,明知道熬夜很傷身體,作爲女朋友居然都不阻止,簡直是太可惡了。”
咳咳
咳嗽了一下,張賢提醒着徐賢不要激動。
徐賢瞪了張賢一眼,搞得張賢好像做錯事情了一樣,本來就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你跟着激動幹什麼,是在說你男朋友熬夜嗎,你有男朋友嗎?
“阿姨,那個打算和海川xi結婚的姑娘叫什麼啊?阿姨有她的照片嗎?”
一愣
阿姨看着張賢道:“你們不是我兒子的朋友吧,你們是什麼人,警察?還是檢察官?”
否認
張賢擺手道:“不是,阿姨,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檢察官,真的是海川xi的朋友,以前我們在一個部隊裡服役的。”
“是嗎?”
點頭,張賢堅定自己的說法。
然後解釋着:“我問這些,主要是想替海川xi討一個公道,現在阿姨你變成這樣,或多或少和那個姑娘有關係,聽說她拿了海川xi的補償款跑了?是真的嗎?”
阿姨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是她在極短的時間裡第二次嘆氣,半響後才說着:“秀梅這個姑娘,原本不是這樣的人,當時我也表態說了,要還我兒子一個公正,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那個u食品工廠肯定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