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明代的嶽州府,在當時只能算一個小府了,只有包括府治所在縣的巴陵、平江、臨湘、華容四個縣,華容已被前些天南下時清剿了,而平江是留待年後第一、第二大營去清剿的,現在就只有巴陵和離巴陵很近的臨湘兩個目標了,就算還有些鄉里要清剿,但除開洞庭水域,陸地鄉鎮也就不多了,而一路行軍途中,一直走過華容,抵攏嶽州轄地,都是剛剛清剿過的,所以一個單程行軍有四五天就夠了,完成任務回到武陵,撐死了臘月十幾頭。
這天,第六大營、第十三大營、第十五大營和搖黃大隊的將領嚴錫命、樑漢彪、文超羣、蒲勇軍、戚仲謀、郝安常、辛慎、夏侯虢、龍中英、搖天動、黃龍等人,一馬當先,來到了君山,立即封鎖了消息,大軍剛到,還在紮營,嚴錫命、樑漢彪、文超羣、蒲勇軍、戚仲謀、郝安常、辛慎、夏侯虢、龍中英、搖天動、黃龍和十二個大隊將領等人,另外選了四個武功較高的傳令兵,共計二十七人,把隊伍交付給各小隊校尉和搖黃大隊的各堂主指揮,他們立即換上便裝,揣上銀兩,像尋常百姓一樣,渡過渡口,混進城裡,趁天還色還比較早,分成三五七八一夥,先到城中各處踩點,然後找客棧住下,吃晚飯時,嚴錫命等人又假託瞭解水產行情和巴陵的生意貨運潛規則,打聽到了府衙門、知府一家、武館、鏢行、霸王行會、多家惡霸富豪和駐軍的消息。
知府和惡霸富豪之類,那不過是開胃小菜,但這個巴陵,竟然駐有一個衛所,雖然說一個衛所才搖黃大隊一半不到的人數,但城中百姓對軍營的事情知之不多,遠沒有對官府和生意場的事情知道得多,於是,用過晚飯,回到客房,連洗浴都顧不上,二十幾人先聚到一起,悄悄關上門商量,因爲都是武功高手,門外和房頂,都放有暗哨,以免被人偷聽走漏了消息。
準備好後,嚴錫命壓低聲音說:“渡口離城這麼近,老是把渡口封鎖着,也容易引起懷疑,咱們今夜需要連夜行動才行,兄弟們出出主意,其他都好說,怎麼來達到儘量多收降官軍的目的?”
文超羣說:“其他情況都大致瞭解清楚了,現在還有兩個問題,一個是怎麼知道軍營中哪些人是必殺之人,還有軍士們的處境怎樣,纔好決定是否收降,該殺掉哪些人,另一個是,怎樣才能把隊伍渡到河這邊來?”
“是啊,是啊,這兩個問題解決了,就能連夜行動!”衆人都表示贊同。
搖天動心裡特別想要這個衛所,哪派就能收降一半,那也是好的啊,就自告奮勇地說:“嚴哥,搞清軍營這個活兒,就交給我兩人去完成,保證一個時辰之內,小弟二人來此彙報情況!”
大家都知道他二人不僅武功了得,飄羽輕功更是獨步天下,都說:“搖黃二位老弟去打探軍營,那是再好不過了,嚴兄,不如這就讓他們去?”
“好,那就辛苦二位了!” 嚴錫命道。
就見搖黃二人一出房門,走到樓道欄杆邊,就不見了人影兒!
接下來,龍中英說:“嚴兄,不如這樣,馬上請傳令兵兄弟回去傳令,給船老大說明白,多多給船錢,趁夜擺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軍隊渡過來,當然可能渡不完,反正能渡多少算多少,再怎麼說,參加突襲行動的人是一定能渡得夠的!”
衆將領一聽,也覺得如此甚好,都說:“龍兄弟這個主意很好!”
於是,嚴錫命就立即叫小二拿來紙筆墨硯,親手寫命令,然後又口頭叮囑了一遍,又多給傳令兵拿了些銀子,好去渡口付定金,就叫四個傳令兵立即回去傳令。
四個傳令兵一出客棧,也是運輕功從房上出城,同樣運輕功來到渡口,召來值夜渡的船老大,並讓船老大去叫來所有船家,傳令兵說明了需要連夜擺渡,這一次渡完,就按平常擺渡兩年的總毛收入付船錢,說着立即拿出十錠二兩的銀子做定金,還說這定金結帳時不用扣除了!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啊!自古道,重賞之下有勇夫呀!船老大就一邊安排把傳令兵送過河,一邊叫人去通知其他船家,全部都來發一筆大財……
一個時辰多一點,搖天動和黃龍就回到客棧來了。
因有戰事,衆將領都沒睡,都在嚴錫命房間裡聊話,就聽搖天動報告說:“衆位兄長,我二人說服了兩個門崗,把軍營情況模清楚了,而且還……”說到這兒,搖天動打住了,爲了賣關子,換了話頭,“而且還叫守哨帶我們去看了衛指揮所宿舍、千戶指揮所宿舍和軍營大宿舍,算是摸清大體情況了。唉,龍弟,還是你來說吧。”
黃龍就接着說:“這個衛所的駐軍,因爲守着洞庭水產這個大聚寶盆,他們與府衙門的關係很不錯,衛所有個參將,還是知府範伯舟的表親呢,所以,這個衛所,幾乎所有將領都或多或少地暗中參與黑惡勾當,而且也狂喝兵血,就連有的百戶尉,都跟着這些貪黑軍官們吃殘湯剩水,自然,官兵關係甚爲緊張……”
辛慎突然插問道:“那麼,問到了有那些百戶尉是和黑惡軍官們一鼻子出氣的呢?”辛慎是擔心搖黃把這些人收進義軍來了。
“這倒還沒問,不過,據門崗說,這些人在百戶尉、旗尉和軍士當中,都是過街耗子,好問得很。”黃龍回答說,“要不是我二人要趕回來報告消息……”
搖天動用手製止了黃龍,說:“衆位兄長,你們猜猜,我二人除了說服門崗,打探到了軍營的大體情況,還幹了啥事?”
“你兩個傢伙,賣起關子來了,當心改天罰酒!快說!” 嚴錫命催道。
戚仲謀摳摳腦門,問:“你們莫非先殺了將領了?”
搖天動說:“嗨,還真讓戚哥猜着了!門崗給我們指了衛指揮所宿舍後,我們就叫門崗看着我們除掉這幫高層將領,好讓門崗徹底消除疑慮,我二人就去敲他們的門,每間都敲,他們誰先開門,我們就先殺誰,結果,那一排宿舍的人,只聽有人叫門,只知道出門來問究竟,一個個全都是連我二人的身影都沒看清楚,就腦袋掉地了,只可惜分不清他們的首級誰是衛所總兵!我們本來還想把千戶將領全都殺了的,但一想怕兄長們等急了,還是先回來報告了再做計較!”
“哈哈,你兩個小傢伙,真有你們的!”大夥都向他兩人翹起了大拇指。
嚴錫命說:“這下就只等隊伍過江來了,這會兒才戌時,還沒交亥時,估計凌晨天亮前動手,沒有問題,大家要不要小睡一覺,行動起來有精神些?”
四個小將都說:“衆位叔叔,兩位哥哥,我們怕誰沉了起不來呢!”義軍的稱兄道弟叫叔喊伯,把輩分都搞亂了!
樑漢彪說:“你們四條小老虎,就支高枕頭放心睡吧,到時候樑伯伯會叫醒你們的!”
“那就先謝過樑伯伯了!”四個小將先就回房去草草洗浴睡覺了。
還有好幾個時辰呢,於是,大夥都各自回房洗浴入睡了。
凌晨丑時交寅時時分,四個傳令兵仍然從房上回到了客棧,所以樓上樓下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一晚上,這夥客人一直在進進出出。
傳令兵輕輕敲開嚴錫命的房門,又挨個去敲其他將領的房門,樑漢彪起牀後,還真不食言,又去挨個敲四個小將的門,大家簡單梳洗了一下後,都聚到嚴錫命房裡來,一個傳令兵彙報了大致情況後,說:“到此刻,第六大營已經全部過河了,並且正在悄悄圍城,計劃圍好城後,就同時把四道城門的守哨幹掉,打開城門,放下吊橋,等候號令!另外,渡口還沒停止擺渡,聽船家說,要過完河,除了這個通宵,今天白天恐怕還要一整天!”
“幹得好!辛苦你們四位兄弟了!” 嚴錫命說,“還要辛苦四位兄弟起傳一趟命令……”說完了命令,還特別囑咐,“告訴各城門,躍上城牆後,不要殺守城軍士,點他們的睡穴即可!”
四個傳令兵聽完命令,立即從房上出城去了。
傳令兵出去後,嚴錫命對衆將領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通,然後,衆人拿出包袱,換上軍官裝,挎上寶劍,但四個小將因爲要穿便裝,就沒帶大號雙頭叉,也是各挎佛光寶劍,衆人從樓道上飛出去,落身在在大街上,然後朝軍營飛掠而去。
原來,衆將領住客棧,就是挑的離軍營較近的東南角城區。
衛所軍營是設在城裡東門與南門之間的城內靠城牆邊的,衆將領很快就來到了軍營大門外面,這時,已經有六個小隊的義軍,把軍營團團圍住了,而且還有四個小隊,正在到來,到了門外,就停下來等着了。
這些小隊所屬的大隊將領,就上前去給他們的小隊校尉交代了幾句,然後回到大門口,軍營的大門,早就是虛掩着的了,早前的兩個門崗,送走搖黃二人後,也都自去睡覺了,所以大門內外,整整大半個晚間,都是空無一人的。
除了傳令兵,二十三人分爲了五組,有的組四人,有的組五人,搖黃二人分別到兩個組,四個小將分別到四個組,好充分利用他們的特高武功和輕功,在搖黃二人的帶領和指引下,用輕功朝五個千戶指揮所宿舍而去。
這些頂尖武功高手,還有匪夷所思的輕功高手,去突襲那些正在夢鄉里的千戶所軍官和職員,那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而且他們都是採取的叫門出來殺的方式,三下五除二,就把五個千戶所的軍官和職員搞定了!並且,把所有將領的首級,包括衛所將領的首級,全都堆在了大校場的上首,準備一會兒好用。
這時,時辰才交寅時不久,五千多百戶尉以下的官軍官兵,全都還在睡夢中,而這時,四個傳令兵已經把其他的若干小隊,分別帶去包圍範宅、巴陵水產商會、嶽州船幫會、範記武館和範記鏢行這五處武功力量最強的目標了,並且包圍每一處的小隊校尉、樁卒尉們都已集中在一起,等候着配合突襲隊行動。
堆放好官軍將領們的首級後,嚴錫命輕聲說:“這裡讓軍士們先圍着,咱們去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