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他纔是愛你的人

1207房間,背對着人潮擁擠的步行街,陽光剪下男生修長的身影映刻在潔白的牀單上。

“你什麼時候到上海的?”夏小青邊放下自己肩上的揹包邊這樣問窗邊的男生。

“唔,昨天來的,上午剛結束拍攝。然後就給你打電話了。”白宇彥從窗邊走向沙發,坐在夏小青身旁。“你中飯吃了沒有?”夏小青搖搖頭,“你還是在給那個雜誌拍平面嗎?”

“是的,都給他們當模特當了快半年了。”白宇彥掰着手指在那兒算,夏小青被他這動作弄笑了,“哈哈…。”

“笑什麼?!”說着用自己的手臂勾住女生的脖子。

“沒什麼。要不去吃飯吧?你也還沒吃是吧?”

“嗯。不過等會兒再去吃吧?我好累啊,你餓麼?”夏小青搖頭,看到他海藍色的修身西裝就掛在椅背上,身上就着了件黑色T恤。“不冷麼?”

“還好,我不怕冷的。不過你手蠻涼的啊。”說話間白宇彥本來搭在她肩上的手順着她的手臂滑下握住她的右手,將她的身體擁入自己的懷中。“這樣暖了吧?!”白宇彥像是得了什麼獎勵一樣笑得很燦爛。

“呃,好像稍微暖了些。”夏小青靠在他懷裡,這個像是哥哥般照顧着她的男生。

一年前不知怎麼就認識了,相處久了就像兄妹那樣熟絡互相照顧。不過白宇彥不是這樣想的,至少現在已經不如此認爲了。本來也只是把她當作妹妹一樣來關心,久而久之這種關心慢慢演變爲愛意。

去年爲了給夏小青買限量版的蒙奇奇玩具就跑了很多地方去找,最後還是拜託了自己高中時的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然後在她生日前一天到了上海親手送給她。就因爲這件事,朋友說他其實已經是喜歡了,而不僅僅是類似對妹妹的關愛。

“你們快放假了吧?”白宇彥也將自己的頭靠在她的頭上,“嗯,還有2個月。”

“下次開學就要高三了,會很忙吧?”夏小青點點頭。

男生身上散發的味道充斥着腦袋,她知道白宇彥沒有噴香水的愛好,所以只是他的味道,很舒服的味道。閉着眼睛,昏昏欲睡。

“困了?”

“嗯…”

“那就睡會兒吧,我點餐讓他們送上來。”

“好。”手環上男生的腰間,像是在一個溫暖安全的港灣停靠歇息。黑髮間隱約有幾縷泛着棕褐色。白宇彥伸出左手去摸了摸她頭髮,很柔軟的手感。

醫院裡瀰漫着的藥水氣味刺激着鼻腔,籠罩着一股喘不過氣來的壓抑感。

“奶奶,今天我給你弄了你愛喝的玉米甜湯,來嚐嚐吧!”鄒昱文從橘紅色保溫瓶裡取出碗狀大小的盒子,打開盒蓋冒着熱氣的甜湯散着香味。

“乖孫子,辛苦你了啊!”老太太緩緩地從牀上坐起來,鄒昱文立馬過去給她墊上幾個枕頭,把餐板移到她的面前,“這樣可以嗎?”

“誒,可以。”有些黝黑的手稍顯無力地伸出去握住勺羹,舀了一點湯送進嘴裡,喝完這一口很是讚許地點着頭,“真是好喝啊,不錯不錯!”

“呵呵。”鄒昱文被奶奶誇的笑了起來。

病房裡的笑聲抗衡了冷清的氣氛,半開着的窗戶外有幾隻麻雀停留在電線杆頂,嘰嘰喳喳地叫喚着。

“唉,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不然就不會讓你在上學的時候還要擔心着家裡。”老太太握着鄒昱文的手,滿臉自責愧疚地感嘆着。

鄒昱文用另一隻手蓋上奶奶握着他的手,“奶奶,您別這麼說。這算是提前對我的磨鍊吧!我也快要走上社會去獨自生活了,早些鍛鍊的機會不是很好嗎?您就安心地好好養病,健健康康就行了。”

老太太滄桑的有些泛皺的眼皮顫動了一下,眼裡盡是對孫子的懂事的欣慰,不再多說什麼拿開了多餘的枕頭慢慢地躺下休息。

“你好,白先生是嗎?你點的午餐已送到。”服務生推着銀色餐車停在1207房間的門口,白宇彥從桌上拿過錢包付給他錢後自己將餐車推進了房間,“我自己來吧。謝謝。”服務生點頭離開了1207房間門口。

“小青,醒來吃飯啦!”白宇彥坐在牀沿俯下身輕拍着女生的肩膀,“嗯?好…”夏小青揉着惺忪的眼睛一點點看向眼前的男生。他的臉一下子被放大就這樣出現在眼前,藉着太陽光更清晰地可以看到臉部每個細節。愣了幾秒,就感覺自己被這男生有力的手臂硬是拉了起來,一隻腳彎着坐在牀上。

“給你點了份意麪,有配送羅宋湯和蒸蛋誒。”

“那麼多啊,我怕吃不掉這麼多。”

“沒關係的。”

“那你給自己點了什麼?”

“我啊?弄了份什麼黑胡椒牛肉飯的,一樣是送了蒸蛋,還有海帶湯。”白宇彥擡頭看着女生,她開始拿起叉子準備用餐了,女生朝他的方向說了一句,“那就開動吧!”

“嗯。”

離放暑假還有最後1個月。學生們開始忙了起來,複習備考、決定暑假計劃、拼命玩…。

“小青?你暑假打算幹嗎?”

夏小青撩了下左側垂下的頭髮,偏過頭回答許瑤:“在家學習唄。”她早就打算好,要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把洛然徹徹底底得忘乾淨,努力學習考到和白宇彥一個學校,這個志向還是白宇彥不斷鼓動她的。

昨晚下了一場暴雨,早晨的馬路仍然是溼漉漉的一片一片。操場的每一個運動場地此時都不適合進行體育類的活動,而洛然依舊固執地在青綠色塑膠場地上練習網球。因爲是週末,沒有太多老師和學生在校園內,沒有人會來提醒他,場地溼滑不適合打網球。

而此時,夏小青正和許瑤兩人閒逛着走在校園裡,陪着許瑤來學校取些書。因爲五月開始有點夏天的氣息,平時天氣都有點悶,這時這種清涼的感覺很讓人舒服。於是兩個人選擇在校園裡走一會兒。

“明年暑假我們一起去旅行吧?去哪裡呢?”

“嗯…去近一點的地方…比如…”

“誒?你看那邊,不是洛然嗎?”夏小青順着許瑤的手指看向網球場。

“校隊派了洛然和秦宇一塊去參加選拔賽。” 許瑤一字不漏地把聽來的小道消息轉述給夏小青聽。

“是嗎?沒聽秦宇提起呢!”

“可以去看的。下週六。要不我們也去吧?”夏小青怔了怔,“算了。”

而此時的醫院忙的不可開交,十分鐘前剛發生了起重大交通事故,被撞的車主陷入昏迷送來醫院進行急救。醫院裡本來就有很多護士要忙着照顧那些因天氣變幻無常而引起感冒腹瀉發燒等等毛病的病員,於是只能忙裡抽閒調了幾個內科的護士和大夫進去手術室。

兩車相擦撞傷及無辜,那會兒高翔正好騎過去,被急速駛來的麪包車帶到,也順勢摔倒在地。救護車到了事故現場將傷員都擡上車裡,包括只是輕微擦傷的高翔。

“喂,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楊可拎着個火紅色的揹包衝進休息室裡,不耐煩地在高翔身邊坐下。

“對不起啊,是不是等很久了啊?”

楊可不理會他的道歉,繼續抱怨,“那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不行誒,說是要留下來協助做筆錄,得等警察過來問好才能走。”

“怎麼這麼麻煩?!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待這兒吧!”楊可甩開披肩的長髮,毫不猶豫地往出口方向離開。

“啊?你不陪我嗎?”高翔幾乎是用喊的,周圍的叔叔阿姨們都轉過來看他。可她並未做出任何反應,頭也不回。

高翔低着頭,像是想着什麼發呆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我在醫院,左腳被擦傷了,你過來陪我。”

“行,你等着我。”電話那頭的秦宇馬上拿了鑰匙出門。

男生提着草綠色的水壺從電梯口拐進了病房長廊,往右邊看着每個病房。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前面有個女生不長眼睛地正好撞到他身上。

“啊!對不起!對不起!”鄒昱文想也沒想略低着視線看向女生道歉。

楊可氣不打一處來,堆了滿肚子的怒火,剛想擡頭朝眼前這走路不看路的男人吼上幾句,不料竟然是…鄒昱文。

“是你啊!”把火氣強壓下去,用滿臉欣喜和微笑替代着看着男生。

“誒?我們認識嗎?’鄒昱被問懵了,自己好像從來沒見過這個女生。

“是夏小青的同班同學啊!有一次週五來看你們打籃球的!”楊可臉上神采飛揚,心裡的小氣球高興地快飛了起來。她一向對好看的男人都很有興趣的。所以那次託夏小青的福看到了所謂校草級的帥哥,眼前的鄒昱文,正對她胃口。於是她馬上直立身體,用比較正常有教養的語氣和他交流,儘可能留下點好印象。

“哦?是嗎?不記得誒。”

咣噹。咳咳,看來有顆紅色的東西就這樣碎了一地了。

“呃…沒事,不記得也沒關係。那我現在正式自我介紹下,我叫…”

“啊,對不起!我先接個電話。”鄒昱文沒有注意聽女生在自言自語什麼,語速有點跟不上。“喂?…來了嗎?…好的,我現在就過來!…掛了。”他邊把手機塞進口袋裡邊和楊可道別,“那個來不及讓你自我介紹了,我有急事,先走了!拜!”

還沒等楊可反應過來,男生已經從拐彎處走掉了。

“真是的!”之前壓抑的憤怒感又一次被激發出來,將手裡的包摔向旁邊的牆壁。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到了電梯間。

“高翔?怎麼回事啊?那司機可真沒素質!對了,剛纔看到楊可氣沖沖地出了醫院門口,怎麼了?吵架啦?”秦宇推開休息室門走到高翔跟前,把剛纔看到的楊可的表情很形象的說了遍。

“不知道她耍什麼脾氣,都不照顧我這個病人就走掉了。”

“啊?是嗎?算了別管她。再不然你們就趕緊分了算了。”秦宇嘴巴快,沒經大腦慎重思考就脫口說了這麼個建議。

高翔斜了他一眼,“我好渴,幫我買聽可樂來。”

秦宇假裝不聽從似地用拳頭輕敲他肩膀,“拿錢來。”

“談錢傷感情。”

“嘁…”雖然嘴上這樣說着反抗但還是走向自動販賣機那兒丟了一張五元錢紙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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