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念不理長憶信口胡謅的話,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將長憶帶回大言山洞府,身帶神氣不是小事,是整個仙界的大事。
他斟酌語氣,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冷淡,開口對長憶道:“你可願意隨我去大言山洞府一趟?”
長憶見他竟然不似方纔那麼冷冰冰的,心中更是不願,鬼知道九念打的什麼主意,口中卻甜笑道:“多謝仙君相邀,今日便算了吧!方纔那二人不是說了嗎?我娘都快急死了,我得回去了。大言山洞府是嗎?改日我定讓我娘帶着我登門致謝!”
說着便毫不猶豫的要往林外走。
九念皺眉,他不想再繞彎子了,伸手便拎着長憶的腰帶,腳下御劍飛上半空,口中道:“如此,我便不客氣了,改日定登門致歉!”
長憶猛地被他拎着腰帶帶到半空,俯瞰下面這片山林,嚇得尖聲大叫,叫了一會見沒什麼危險,便睜開眼睛,原形畢露,破口大罵道:“九念!你這個混蛋!放我下去!”
九念也不理她,拎着她御劍飛到山間一汪清泉上空,鬆手便將長憶扔了下去。
長憶尖叫着掉入水中,因她不會浮水,掉下去便嗆了滿口的水,幸好滴水很及時的幫了她一把,她浮出水面,望着氣定神閒站在岸邊的九念,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想着緩緩氣再罵他幾句。
九念見她浮出水面,伸手在空中比劃了幾下,長憶便被定在水中,身邊的水好像漩渦一般不停的轉動,片刻功夫便連人帶衣服洗的乾乾淨淨,長憶忘了生氣,左看右看,感覺真是太神奇了,這修煉了的人洗澡也太方便了。
上得岸來,九念舉手間便將長憶衣服頭髮的水汽全部揮散,洗淨了渾身的爛泥,九念這才望到了長憶的真面目。
這少女只是穿着一身凡間下人才穿的粗布短襟衣裳,卻半點也遮掩不了她清絕脫俗之態,肌膚潔白如雪,此刻墨色的長髮披散,隨風輕輕揚起,淡掃的蛾眉下面烏黑的雙目如潭中深水,明亮清澈而又靈動,精緻的鼻樑,脣若點櫻,顧盼之間自有一股清雅高華的氣質,彷彿天外飛仙,讓人不敢褻瀆。九念見慣了天界仙女,卻仍在心中感嘆,能生出如此美貌的女子,可見這妖界也是個鍾靈毓秀的地方。
長憶哪管他心裡想什麼,往後退了老遠指着他道:“九念,你可是仙界之人,我聽我朋友說過,仙界和妖界可是聯盟,你可不能抓我!”
九念面無表情道:“你好好隨我回去,我不會傷害於你,定會擇日送你回妖界。”
長憶不屑的道:“誰要信你!你別跟過來,我要回家了!”
九念也不說話,御劍上前,這回抓住她肩膀便將她提了起來,倒不拎着她了,將她放在劍身前面站着,便御劍起飛,緩緩高升,這可是青天白日,若是飛的不夠高可會嚇着凡人。
長憶見狀急了,心中直喚滴水:“我若是往下跳不會摔死吧!”
滴水道:“現下這高度我還能護住你。”
長憶當機立斷,毫不猶豫,飛身便從劍上跳了下來,饒是九念修爲高深也是一驚,伸手去撈她卻已經晚了,正欲施法託她一把,卻也是晚了,長憶已經“嘭”的一聲掉在地上,身上水波一閃,顯然是滴水助她。
長憶也顧不上身上摔得有些痛,落地後起身便跑,但她哪跑得過九念,無論她朝哪個方向跑,九念總是立在劍上,冷冷的望着她。
長憶跑了一陣便泄了氣,停住腳步,九念見她不跑了,便又上前拉住她手腕,往劍上帶。口中道:“若我再飛的高些,你往下跳可就沒命了!”
長憶心中惱怒,便不管不顧的道:“沒命就沒命,你再拉我我還跳!”說着不知是無奈還是傷心還是怎麼的,就悲從中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便哭了起來。
她想起來凡間這些日子受的驚嚇和辛苦,又想起踏雪與北安數次想要她性命,想起娘見不到她的擔心與傷心,想起現下又要被九念捉走,逃也逃不掉,越哭越是傷心。
長憶哭了一會便哭夠了,心中的火氣與委屈已漸漸散了去。
她偷眼望九念,想看看九念有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九念早已撤了劍,面無表情的站在長憶面前,任由她哭,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長憶哭着哭着自己便覺得沒什麼意思,便止了哭聲,心中暗罵九念:“真是冷血無情。”
九念仍是冷冷淡淡道:“哭完了?哭完了跟我走,你既不願乘劍,那便步行。”
說着拉着長憶的手腕便走,他方纔在空中已經感應到與汝添城相鄰的望君城似已有魔界之人出動,若是送了長憶回大言山再回來,怕是來不及了。
長憶心中與滴水商量道:“不如先答應他?走路總比御劍好,一路上我也能想想辦法逃走。”
滴水懶懶的道:“你現下還有別的選擇嗎?”
長憶哼了一聲道:“滴水你到底是哪邊的?”
滴水訕訕笑道:“我自然是你這邊的,不過這九念也不像什麼壞人。”
長憶纔不信滴水的話,衝着九念道:“喂,九念,我餓了,我要回汝添城吃飯!”
九念也不做聲,只是拉着她往前走。
長憶賴住身子不動想掙脫九唸的手,卻沒有成功,仍是跌跌撞撞的被九念拉着往前行走。她只好無奈的道:“我說我餓了,你把我餓死了,拎着屍體回你那個什麼洞府,還有用嗎?”
九念仍是不做聲,只是埋頭拉着她往前趕路,長憶絮絮叨叨說了有半個時辰,九念就跟啞巴了一般,不理她。長憶別無他法,只好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他。
如此直到亥時,才走到一座城門口,長憶擡頭見城門上書三個大字:望君城。
九念停下腳步,回身上下打量長憶。
長憶警惕起來,雙手抱胸道:“你想幹嘛!”
九念仍舊不做聲,將長憶轉了一個圈,長憶看到自己的衣裳袖子顏色似乎變了,再仔細一瞧,不光是袖子,整個衣裳都換了,換做一身男子的墨色的祥雲袍,好像是九唸的,披散的長髮也被束起,長憶再次感嘆,會法術真是好,連換衣裳梳頭都這般方便!若是有個銅鏡就好了,也好瞧瞧自己現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