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酒宴敵襲

原沂走在琴靈樞宋寒星的身後:“錢大哥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錢剛那樣的性格,說了是爲了那個跟蹤之人來的必然就是爲他來的。

琴靈樞頓住了腳步,轉身看着原沂,嘴角帶着些安慰:“這一點我們早就明白了。”他轉身離去,是難以言喻的輕描淡寫:“但目標隨時都能變成我們。”

原沂急促的跟上兩步:“爲什麼琴大哥對他們如此不相信?他們就算不是好人,也不會是什麼歹徒的。”

琴靈樞無奈得溫柔:“原齊,過幾年你就明白了。”他徑直走了,只留下原沂與宋寒星在身後。

原沂將目光投向宋寒星:“宋大哥,你一定知道緣由吧?”

宋寒星毫不理睬走在他身旁的原沂,原沂眼神有些慌亂,自顧自的說着:“宋大哥,他們不會是壞人的,錢大哥是那種至情至性的人,不然他那時候不會救我。”他的恩人怎麼會是壞人?壞人又怎麼會救他?這說不通。

宋寒星聽得厭煩,目光冷冷看着前方:“至情至性?的確。”宋寒星自問又自答。

“幾年前,我們北斗派接下盟主調令,剿殺鐵劍莊,錢氏兄妹便是鐵劍莊中的徒弟。”

那時他們師兄弟還不是主力人員,只是跟隨前去歷練的,埋伏在鐵劍莊外的那一晚,夜格外靜謐,無星無月,漆黑一片,一聲令下,道道黑影躍上高牆,北斗派所有人都站定在了高牆上,沒人躍進鐵劍山莊中,漆黑的夜裡,他們站上高牆的那一刻,嗅到了那沖天的血腥味。

鐵劍莊廊上的圓燈投下妖異的血紅燭光,燈影搖曳下,兩道身影慢慢走了出來,兩兄妹站在燈下,髮梢溼噠噠的滴着血。

“那時無一人出手,北斗派就完成了盟主的調令,只因錢氏兄妹屠了自己的師門。”

“屠了...師門?”原沂驚駭的張大雙眼。

“一百二十三口,至情至性?的確沒他們不敢做的事。”宋寒星冷嘲。

屠了師門......簡直駭人聽聞,救了他的錢剛,至情至性的錢剛,卻是罪無可赦的惡徒,琴靈樞說過幾年他就明白了?在江湖呆久了就習慣了這善惡無常嗎?

“那爲什麼我們在寇船上相遇,你們就相信了我。”

“原齊,在這個江湖,當一個人有能力殺死另一個人的時候,他只會想,願不願殺,或者,能不能殺,少有人問,該不該殺。”

崇河上的那個夜晚,他身旁站着琴靈樞與宋寒星,不會有任何危險,不會有任何的變故,他倆的存在足以碾壓船匪,殺了這樣的船匪,也引不起任何的後果,而原沂說:‘或許不該殺。’

是或許,是原沂自己都不能確定的,但他還是這樣說出了口,一念之間,原沂只是怕自己殺了無辜的人。

眼神可以僞裝,言行可以僞裝,連容貌也可以僞裝,思維呢?這分明就是個初出茅廬的青稚小子。

原沂明白,他還沒融入這狠辣的江湖,但他也從未認爲,江湖只有狠辣。

“而且。”宋寒星的手永遠都是放在劍柄上,他遙遙遠去,只留下背影:“你的程度,絲毫妨礙不了我們。”

原沂站在原地看着宋寒星的背影,琴大哥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斷,宋大哥相信的除了這份精準的判斷,還有自己,他所相信的是即使原沂心懷不軌,他也能毫不費力的壓制住這份麻煩,這是實力的自信。

刺痛......

難免不被刺痛,即使是宋寒星說出這樣的話,這份不放在眼中的藐視也足以刺痛原沂。

他絲毫不被放在眼裡啊。

傍晚,紅霞滿布天空,酒宴開始時蘇建業已經醒了,蘇老爺叫人去請他過來,家奴回來傳話,說他頭痛得厲害,不來了。

蘇老爺聽見此話笑了起來:“你去給他說,就是要讓他知道厲害,看他還敢不敢這樣不知好歹了。”

“是,老爺。”那家奴恭敬的退下了。

酒宴上燭臺高立,如豆燭火重重疊疊照映滿室,琴靈樞問道:“蘇老爺平日裡可有什麼仇家?今日之時我想應該和蓮花玉琉璃燈被盜無關,想要對蘇公子下手的應該另有其人。”

“我蘇家在同川那麼多年,仇家是絕對沒有的,若是說平日裡看不對眼的,關係處得不好的倒是不少,只是不過一些小事,做生意難免如此,他們應該不至於要來對我兒子下手吧?何況此事又是發生在蓮花玉琉璃燈被盜後,絕對是與盜賊脫不了干係!一盞燈本不算什麼,他若肯上門求取好言好語我也不是不能給他,衝撞我蘇家宗祠已經是罪無可恕,如今又做出這樣的事,兩位公子可萬不能放任他貽害江湖啊。”

宋寒星道了一聲:“蘇老爺放心。”

琴靈樞對於蘇老爺的論斷不是很贊同,梳理道:“盜燈之人應當是張隱,如今的江湖如此作風如此武功之人只有張隱一人,無人能出其右,但若蘇公子此事真的與那盜賊有關,那蓮花玉琉璃燈被盜之事應當不是張隱所爲,張隱向來是獨來獨往,直取咽喉,從不做這些多餘之事,琴某還未聽聞過江湖上有這樣一個人,武功與張隱同出一路,行事風格又如此狠辣。”

原沂聽得很認真,他插不上什麼嘴,江湖中許多事都是他知道的。

一剎間!原沂忽然聽見了破風聲,隨即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中,是有人打滅了燈!原沂立馬站起來拔出了腰間的劍。

黑暗中,有一個陌生青年的聲音,語帶謔笑:“真是熱鬧,天樞門下什麼時候出了兩個廢物?連迷魂香都嗅不出。”

“張隱!”

“有何事?”

黑暗中是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拔劍的聲音,原沂聽見琴靈樞的聲音:“你也做此等卑鄙之事。”

“可不要冤枉了我,我不過是來取燈臺的,瞧見有那麼多候着你們的人,好意來提醒一聲。”

“諸位,保重,但願還有相見的機會。”

隨即黑暗中響起了破風聲,原沂努力的聽着,那聲音來的卻不是他的方向,隨即便是兵刃交接的鏗鏘聲,原沂茫然的站在原地,他什麼都看不見,也沒人來攻擊他。

黑暗中是宋寒星在說話:“你到底是誰!”

一個聲音陰惻惻的道:“胡老二。”

燭臺傾倒,刀劍破風,一片的混亂,原沂握着劍的手開始發軟,迷魂香開始起作用了。

蘇老爺在黑暗中大喊:“來人!快來人啊!琴公子!宋公子!這是怎麼回事?”呼喊聲和兵器鏗鏘清脆的聲音交錯全然一片兵荒馬亂,原沂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劍柄,僵直的站在原地,他能聽聲辨位卻分不清誰是來襲者,誰是琴靈樞與宋寒星,沒有人來攻擊他,原沂耳邊全是兵器交接的清鳴,是蘇老爺的呼喊,少年握緊手中的劍,轉身朝着蘇老爺的位置走去,至少此刻他分辨得了蘇老爺的方位,在場唯一需要保護的人在什麼地方。劍尖安靜的垂在地上,原沂守護着他當下能做的事,有刀劍襲來,原沂劍起凌厲秋風,兵刃兩擊後那人低沉着聲音說:“還有第三個人。”

胡老二言簡意賅的只說了一個字:“殺!”

“這要另算錢。”

“少不了你們的。”

隨即原沂聽見有三把兵器向他攻來,提劍三方擊擋,踩着步法變幻身形,長劍飛舞如風中秋葉,順勢而爲飄忽盤旋,在三人中守住了他背後方寸之地。三人中有一人似乎是橫練者,原沂接下他的每一招虎口都被震得發疼。

宋寒星在黑暗中厲聲大喝:“師兄,去幫原齊!”

沒有人迴應他,乒乒乓乓的聲音依然在響個不停,原沂分了一瞬間的神,聽打鬥的聲音琴靈樞還在,可他卻沉默着不迴應宋寒星,原沂只閃了一瞬的神,就被身邊加劇的攻勢拉回了當下的情勢中,這樣亂的局面讓原沂皺起了眉頭,黑暗中只能依靠自己聽見的揮舞雙劍,琴靈樞和宋寒星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原沂一概不知。

意識開始昏沉,原沂只能靠着本能回擊,漸漸連對方的方向都摸不清,無止境的僵持不下,原沂額頭已經有了很多汗珠,黑暗中,忽然蘇老爺悶哼了一聲,隨即原沂感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避無可避,刀從背後刺入了身體,疼痛的感覺讓原沂抽搐着彎下了腰,按住腰間的傷口,粘稠的血沾了滿手,原沂慢慢滑倒在了地上。

蘇老爺發出痛苦的喘氣聲,他們都快死了,蘇老爺掙扎着:“我不能死,建業還年輕...什麼都還沒學會,沒有我不行。”他喃喃細語着,呼吸的聲音如同破風箱那麼刺耳:“琴公子...宋公子...在嗎?”

原沂蜷縮着皺緊了眉頭,按住自己的傷口:“我在,原沂在。”

蘇老爺的聲音已經變得無力:“原公子...勞煩與兩位公子說...蘇家感謝北斗派的庇護,犬子也...勞煩...你們...了,拜託...了......”

酸澀的感覺猛的洶涌的衝出了心防,蘇老爺的心思太重了,臨死都還在算計着,想要將琴靈樞宋寒星套進來,一字一句,都在爲他唯一的兒子打算着。

“不要死,蘇老爺!不要死!”原沂掙扎着站起身跪倒在蘇老爺身旁,抓緊了他的手臂,哽咽不成聲:“別死。”

原沂眼眶發熱:“別死......爲他算計得再多,蘇建業也不會有絲毫寬慰的!他也會恨這世間的!別死...別犧牲一切!我們從來都不想這樣的活着,死去的你們是活着的人需要揹負的最大的責任啊...!”

蘇老爺安靜的躺着,已經沒有聲響了。

神思恍惚間原沂聽見宋寒星在怒吼:“琴靈樞,夠了!”

眉心一陣發燙,炙熱到原沂不得不睜開眼,入眼,一片空白,四面八方是一片無窮盡的空白,側過頭凌夜正躺在他身旁,雙手枕在腦後看上上方的空白天幕。

“凌夜?”原沂疑惑的看着他。

凌夜無言望着天,長嘆一口氣躺着給了他一腳:“臭小子,沒我你死第三次了,能不能收斂點別往自己身上招攬事啊?”

剛發生的一切驟然涌入腦海,原沂猛的坐直了身子,第三次......凌夜又救了他一次,他對凌夜的虧欠更多了。

原沂垂着眼簾慢慢的說:“我會變強的,不會再被人殺了。”

凌夜跟着坐直身子,側着頭看着原沂:“我叫你出來歷練的,你理解什麼叫歷練嗎?遊山玩水四處逛逛,跟着熱鬧到處走走,增長見識修習武功,然後你就負責用你的一身絕世武功名震天下,濟世救人就好了,你說說你幹了什麼?你用你才練了三個月不到的武功,硬拿自己當濟世大俠使,武功不高強出頭,不死你死誰。”說着凌夜委屈的躺倒回去:“我又救了你一次,我不該救你的,第三次...我被你這個倒黴鬼套牢了啊啊啊!”

原沂被數落着,看着凌夜:“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凌夜一雙澄澈的眸子大睜:“真的?”

原沂甕聲甕氣的應道:“嗯。”凌夜立馬綻開了笑顏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雙手捏上原沂的臉頰:“真乖。”

“對了上次你死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問你,凌夜是什麼意思?你這次死正好告訴我啊。”

原沂遲疑的想了想道:“等我達成目標成爲濟世大俠的時候再告訴你吧。”

凌夜現在聽見濟世大俠這四個字都會頭痛,當初選人覺得志向越大越好,現在知曉志向大的苦楚了,對原沂甩甩手:“好吧,回去吧,回去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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