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兒!”悲呼一聲之後,左宣城便心情複雜的楞在了那裡,一動一動,手提的長劍上,還串着他兒子左光宗已經漸漸失去溫度的軀體。
場中的形勢卻是瞬間萬變!
左宣城來的時候,帶來了兩名左家長老還有十餘名家族精英,剛纔正是一名家族長老舍生忘死的突襲,讓左宣城脫離了喬大先生的懸劍之威。
不過那名修爲只有先天八層的長老,沒撐上多久,就被喬大先生一劍斬殺。地煞境的強者跟先天境的強者戰鬥,就如同最強壯的兒童跟誠仁戰鬥,幾乎沒什麼懸念!
而且影響勝負的幾個因素,戰技,功法,戰器無一例外的是喬大先生佔據着更大的優勢,勝負那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只是左宣城帶來的人當中也着實有幾名死士,哪怕是血雨飄灑,依舊視死如歸的死在了喬大先生的劍下,只爲給族長左宣城爭取一絲逃走的時間!
可惜左宣城卻因爲兒子左光宗死在自己手上楞了,呆了
浪費了這得來不易的時間!
“族長!”最後一名左家精英,爲左宣城爭取了喬大先生出三劍的時間,可依舊逃不過一個死字,在死之前,那名左家精英不甘的吼了一聲。
沉浸在悲痛當中的左宣城猛地一楞,待回頭時,入目的,是一抹迅疾炫麗的劍光。
其實喬大先生這一斬,左宣城應該可以避過去的,可是左宣城楞了一下之後,卻是長嘆了一聲!
“到底是誰”
噗,劍罡閃過,被攔腰斬成兩截的左宣城還沒有死透,也沒有掙扎,臉上滿是悽苦!
左宣城清楚的明白,坐實了毒實畢鵬卓之事,會帶來什麼惡果!
左家要完蛋了,輕鬆點,老少七八百個都要死個乾淨,厲害點,滿凌家上下,奴僕護衛近兩千號人,都要被斬殺!
與其痛苦的看着那一切發生,卻無力挽回,還不如早去
至少在他死後,南山郡城的左家人死絕之後,喬大先生對那人有了一個交待之後,就不會窮追猛剿。
那他左宣城前些天派進山去辦那秘密事件的大兒子左光天,左家最天才的左光天,就會好好的活下去,重新爲左家開枝散葉,延續家族
這是左宣城那滿臉悽苦當中的唯一一點欣慰——他左家還有後,他的大兒子左光天還在外邊
鮮血內臟全部流了出來,左宣城在氣絕的剎那,頭歪向了凌遠山和凌動,在衝凌遠山露出一個讓凌遠山膽戰心驚的詭異笑意之後,頭一歪,大睜着眼睛死去了!
左宣城氣絕前的眼神,只有凌動讀懂了——我左家滅門了,你凌家也不遠了!
凌動卻是微微搖了搖頭,就在左宣城死之前,凌動又放了左宣城一馬!
凌動本來的計劃是,在左宣城快要氣絕之際,用傳音入密告訴左宣城,他唯一的希望他的大兒子左光天,已被他斬殺!
但是事到臨頭,凌動卻打住了,凌動突然發現,左宣城與他的父親凌遠山也有一些共同點!
人已死,希望留,萬事休
一道劍光霍地閃過,左宣城還有左光宗的腦袋被割了下來,隨後被喬大先生神情自若的提到了手中,喬大先生那看似溫和的表情也變得凌厲之極!
“青章兄,遠山兄,左家做此等歹毒人神共憤之事,天地不容!要知道,這死去的畢鵬卓身份可極爲不凡,不僅是明劍宗內門弟子!而且還是畢姓國姓!諸位應該明白吧?”喬大先生忽地指着一地血腥中的乾屍說。
“畢姓,國姓?皇族?”馮青章臉色有些難看,凌遠山眼中卻更見擔憂,殺戮皇族,當以謀反論啊,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弄不好,整個南山郡都要爲那個畢鵬卓陪葬!
“這事我也不想說得太過通透,但要告訴兩位的是,畢鵬卓之死,就是我明劍宗,也要擔上大麻煩,所以,爲了讓那人消氣,也爲了給南山郡消災,有些事需要提前做!”喬大先生再次說道!
凌遠山面色再次一變,他已經清楚喬大先生要做什麼了!額頭上的冷汗更是涔涔而下,幸虧這罪名沒載在凌家頭上啊!
“不過喬某此次並沒帶多少人,當然,就是憑喬某一人,斬盡殺絕,又有何難!但若有漏網之人,難免流毒無窮!還請馮兄和遠山老弟帶人陪我去那左家走一遭!”喬大先生霸氣異常的說道。
看到馮青章與凌遠山都不作聲,喬大先生又道:“剿滅左家,所有產業,你們馮凌二家均分,我只要左家的人頭平息那人的怒火!”
“好!左家欺人太甚,竟然敢如此害我孫子!”馮青章先表了態,凌遠山也只能跟着表態,雖然凌遠山有些不忍!
“事不宜遲,現在就去!”說着,喬大先生就帶着一馮凌兩家的話語人,殺氣騰騰的殺奔左家而去了。
眨眼間,一個時辰前還繁華無比的花魁大會現場,此時已經伏屍遍體,血流滿場,場中,只站着兩個活人,那兩個活人一個是凌動,一個便是喬大先生的女兒喬如煙了。
倒不是巧合,而是凌遠山本欲叫凌動一起去,凌動卻推說累了,只是悄悄的塞了一沓符籙給父親護身應急,便留在原地,沒想到那喬如煙也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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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姐,佳人如玉,這血腥殺戮之地,還是少呆爲妙,凌某先走一步!”凌動不好意思直接撇開,就說了一句。
那喬小姐卻是不答反問:“凌公子,毒殺畢師兄之人,真的是左家嗎?”
凌動冷笑一聲:“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喬大先生!”說完,不再做任何停留,飄然而去。
或許喬大先生也有同樣的疑問,但是喬大先生他等不起,必須最快的做一個鐵案出來!而左光宗的供述,則給了喬大先生做成鐵案的契機!
喬如煙凝視着遠去的凌動,忽然之間,她對凌動好奇之極,能對她這樣的絕色不屑一顧的男人,還不值得好奇嗎?
遠處,天香樓最高處的花魁閣的一扇窗戶突地被推開了,一襲宮紗的的柳瑤光俏目亦死死的盯着遠去的凌動,俏目中奇光流轉,神色怪異之極
凌動離開不久,一場冰冷刺骨的春雨便不期而至,不多時,血腥味已經遍佈南山郡城,甚至傳到了凌動休息的地方!
憑窗而立,凌動看着窗外那淒瀝的雨水,嗅着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心情卻是複雜之極。
主宰這個大陸的永遠只有強權和實力。
溫和如喬大先生,也會一朝滅人滿門,只因爲一個背影強大的公子哥死了。
要是按常理,殺人者償命——畢鵬卓死了,被認定爲兇手的左光宗償命就是。但實際上不一樣,畢鵬卓身後有令喬大先生都爲之忌憚的力量,所以他的死,註定要更多的人來償還!
比如整個左家!
左家,不過是凌動前世被滅門的凌家的寫照罷了,左家,甚至也是凌家的榜樣,如果凌動放任不管,凌家,用不了多久,也會被強者滅門!
實力強權纔是一切!
換個方向說,若是左家擁有超然的實力勢力,左光宗殺了畢鵬卓又如何?殺了也是白殺!
“變強!我要變強,變得更強,才能保證我的家人,我的親人,我的朋友不像左家一般,被人無辜的屠滅滿門!”凌動緊攥着拳頭,低低的吶喊着。
殺戮一直持續到傍晚時分才停止,那滿城的血腥,已經壓得某些平民百姓喘不過氣來。
第二天早上雨停的時候,凌遠山面色青白的回到了居所,休息了一夜的凌動親自送了清粥小菜給父親過去。
見到凌動,臉色難看的凌遠山彷彿找到了傾訴的對像,猛地一拍桌子就罵道:“哼,他們真是太不要臉了!”
“怎麼了,父親?”
“你二爺爺凌高鋒和你二叔凌正山!遇危險的時候,縮在後邊,讓我上!我們辛苦了半天,屠滅了左家,要分派左家產業的時候,他卻趕來瓜分了!
你瓜分也就罷了,怎麼樣都是凌家的!還擺出一副長輩的派頭美其名曰——我的輩份比喬大先生還有馮青章低了一輩,不方便談,不若交給他!
哼,不要臉,遇到危險時怎麼沒見你這個長輩出來,說我是小輩來着!只知道龜縮在家族裡,左馮兩家都有長老出來,就我凌家沒有!左家那幾個爲左宣城死去的長老,我可真是羨慕敬佩啊”
大清早的,凌遠山就氣得喝直喝悶酒!
出生入死大半天,到了要摘桃子的時候,突然有人說,你沒資格摘那桃子,換誰誰不生氣!
凌動沒有多插嘴,只是在那裡靜靜的聽着,聽着父親發牢搔。憤怒,還是說出來的好,憋久了要傷身!
“動兒,爲父生氣啊,你說有這樣的長輩嗎?爲父是不甘啊,左家的產業,落入凌高鋒手中,恐怕大部分都得進他的腰包吧!還有,以前害我不說,現在還接着害你,我生氣啊”疲勞加上酒意上頭的凌遠山不停的嘮叨,凌動也不停的安慰,安慰的話,卻一直沒有變!
“爹,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讓他們把吞掉的全吐出來,成倍的吐出來!無論是現在吞的,還是以前吞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凌動的眼中滿是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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