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堂發給新弟子的物品,就一牀被辱,二套深灰色衣袍,二本修煉方面的小冊子,林楓看了上面的字,認得是《雲霧宗煉氣訣》和《雲霧宗劍訣基礎》。
講‘劍訣基礎’的小冊子,開篇就註明以‘煉氣訣’爲基礎。翻閱之後,林楓自然選擇先修煉‘煉氣訣’。
《雲霧宗煉氣訣》就只有十數頁,分爲三個部分,‘靈氣引導篇’,‘真氣運行篇’,和‘丹田納氣篇’,雖說簡單,看後卻可以照着去做。
“煉會了就可以成神仙,和其他師兄一樣,會魔法,可以行走如飛,可以御劍飛行,可以報滅族之仇,今天見到的一切,都是通過這兩個冊子起步的,…”
想到這些,心中就感到熱血沸騰,帶着崇拜,帶着興奮,帶着早日學有所成的想法。開始反覆、認真地閱讀起來,生怕有丁點遺漏。仔細記熟後,依照冊子上所畫圖形的姿勢,盤腿坐在炕上,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冥想那道天地靈氣被頭頂百會穴吸入體內。
依照‘煉氣訣’所述方法,從拿到冊子的第一天晚上起,每天入夜就坐在炕上打坐,勤練不輟,就這樣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了,連半絲書上描寫的氣感都沒感覺到。
揹着背篼,林楓又去了外事堂。劉師兄只交待去買糧食,卻從未見他拿過貢獻點,天天的伙食就是鹹菜下飯,一個多月來,就沒見過一丁點油葷、吃過一次肉。幹活、修煉,天天晚上,還要遭受體內冰、火兩重的痛苦折磨,弄得他是更加的瘦骨嶙峋、病容滿面。
外事堂所在地的小鎮稱爲雙橋鎮,各有一個簡易木橋連接宗門的兩座山峰,也是外門弟子的生活、購物的地方。小鎮不大,來這相聚,買些簡單物品,上酒館的師兄倒是不少。他一個新人,不認識誰,也沒人理會他。
鎮上有幾家小飯館,賣酒賣肉,每次從那路過時,飯館裡傳出酒肉飄香,都讓他是垂涎欲滴,只是口袋裡沒錢,沒法進去消費。
糧食不貴,十斤糙米就只要三點貢獻值,不過一月就只有十五點。僅夠買五十斤糧食,一袋鹽巴一點,也得從宗主贈送他的那五十點裡出。近十二、三裡的山路,瘦弱不堪的林楓,現在一次只能背三十斤米回去,還累得夠嗆,走不了多遠就要停下來喘氣、休息。
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雙橋鎮和外事堂,林楓利用來換糧食的機會,暗地裡將收購靈草、靈根的價格背得是滾瓜亂熟,在收售靈草的房間,也仔細辨認過這些靈草、靈根的實物,就是爲了在山上遇到時,肯辮認得出來。
“我看其他師兄在山上挖靈草、靈根也能生存下去,我爲啥就不能像他們那樣過?”
一個多月與劉師兄相處,實在是讓他憋屈,沒有語言交流,從未見他拿錢出來,更不會教任何東西:“從未見過如他那般吝嗇,心胸狹窄,猥瑣之人。假若有選擇,我絕不會與這種人爲伍!”
“田師傅,是張主事讓我來找您,我修煉了近兩個月,怎麼一點氣感都沒體會到,是不是哪裡煉得不對,出了問題?”
“你叫林楓?”二十幾歲、瘦高、有些木納的田師兄問道。
“是的!”
“平時是怎樣打坐的,就在這裡做一遍!”
林楓依言照做沒有哪點不對。田師兄也抓住他腕脈做了探視。“你平時是不是偷懶,時常打瞌睡?”田師兄不客氣地問道。
“絕對沒有,都是按照‘煉氣訣’所述,從未偷過懶!”
“那我就不清楚了,按理說修煉了二個月,應該會有一絲氣感,除非…,你先去吧,我同張主事講講!”
“謝謝田師傅!”
“趙師兄,幫我換三十斤米!”林楓遞出身份牌。滿是羨慕地看他手指點過,糧倉中的米如長鯨吸水,一粒不撒地就進了他背篼裡的布袋。
“哈哈,哈哈,林師弟,不用羨慕我,過些日子,你同樣能這般做!”趙師兄比他四歲,一條腿有殘疾,人很和善,同他聊得了起來。
“我都修煉了近兩個月,一點氣感都沒有,唉!”林楓苦笑着答道。
“我看你臉色是越來越差,要注意營養,多吃點肉,不要捨不得貢獻點。錢可是比命還長哦,哈哈,哈哈!”
“趙師兄說笑,哪談得上還要多吃肉,從進入宗門到現在,差不多兩個月,連一次肉都沒見到過,宗門的日子過得真是苦啊!”
“怎麼可能?前天我還看到劉忠武在‘一壺醉’喝酒,點了兩份葷菜,一份靈肉湯,大快朵頤,我還笑他…”趙師兄說了一半,猛然打住,閉了口。
聽他這麼說,林楓想起來了他以前的種種疑點。前天,劉師兄回家真就沒吃晚飯,時間再往前推,林楓頓時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心裡很是氣憤:“你這個該死的劉忠武,我白幫你幹活,秋後貢獻點你獨得不說,還耍這些小心眼,讓我供你吃喝,天天吃鹹菜,自己卻隔三差五在鎮上吃獨食,欺負我一個剛進宗門的弟子算啥本事,…”
“林師弟,聽我一句話,宗門不比世俗,人心更加的冷漠、險惡,遇事自己多長個心眼。我進宗門後,和你一樣,摔下巖後,遇到一個師兄,他只要出手就能將我救出,可他卻冷漠地離開,結果我一條腿,硬生生地被狼叼走,…”
見他臉色大變,同病相憐,趙曉波好心地提醒道。當他第一次見到這個瘦弱不堪的新人來換糧食,莫名地就產生了同情心。
“趙師兄,能不能退二十斤米,我突然想起來,還得換點別的東西,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趙曉波說着。正在這時,四、五個同林楓年紀相差不大的弟子,在走廊上嘻嘻哈哈地從他身旁經過。
“偉哥,這個瘦猴,就是分到西山種靈草的那個修煉廢材!”他們經過之後,林楓聽到其中一人如此說他,被叫偉哥的那人回頭,二人的目光正好相遇,林楓看到他眼裡露出的蔑視。
“他們也是今年東山新進的弟子,比你早一個多月入宗。那個叫周洪偉的弟子,聽說三個月不到,就達到煉氣一層,成了你們新進弟子的榜樣!”
從趙師兄口中,林楓知道了,“新弟子入宗,具備五行靈根中任一種,或有修煉資質,有點培養前途的人,全分到東山加以培養,資質平庸之人就分到西山種靈草,做雜務來爲宗門的發展做貢獻。
“我真就沒前途、沒希望?”趙師兄講了東、西山之分,講了劉師兄的所作所爲,知道了實情,田師傅對他修爲能否提高又不置可否。受到打擊的林楓,在回去的路上,神情十分沮喪、精神恍惚,想了很多。
“儘管丁長老她們那麼努力地來救我,卻早就知道我修煉無望,只是希望我不要自暴自棄,… 劉忠武揹着我在鎮上吃喝,從沒將我當人對待,更不教我任何東西,我跟着他究竟有啥意義。這樣下去,別說爲父母報仇,連我自己也要被他整垮、拖死。如此憋屈,活着還有啥意義,…別的師兄都是獨立生存,難道我就不能活下去?
張主事說得再明白不過,‘修真之人是逆天而行,強者生存,沒人同情弱者’,既然沒人同情我,爲何不能想怎樣活就怎樣活?最多,活不下去了,就去跳崖自殺,有啥了不起?
真若再修煉一年、半載,仍不能突破,就離開這裡,到別處去闖。只要能報仇,再大的苦我也吃。不能再在這樣繼續下去了,是死是活要靠自己去拼命!”
十幾裡的回家路,林楓走了很久,思索到最後,腦海裡全是孤注一擲、拼命的想法。可以這樣講,經過這番思考,他成熟了不少。
……
“你死到哪兒去了,這時纔回來。…怎麼纔買了這點糧食,夠吃幾頓?”回到劉忠武的院子,等米下鍋的他,見到林楓就是破口大罵。對他的發火,林楓其實早有了心理準備。
“劉師兄,我就只有這點貢獻值了,我去賒賬,他們又不肯,我用什麼去換糧食?我身體不舒服,差點就栽倒在路邊了!”
“你沒貢獻點,就不知道向張主事去要,想賴在我這裡吃白食?”
“他每個月不是將我的伙食費給你了嗎?我一個新進弟子,能有多少貢獻點?”
“教你種靈草,難道就不該收你報酬,白教你?沒貢獻點就滾出去,不要呆在我家裡,看到你那副板像就是氣,…”
說得火起,劉忠武順手將手中喝水的木碗,砸向了幾步之遙的林楓。他的修爲已無限接近煉氣三層,此刻瘦弱不堪的林楓,又沒提防哪裡躲得過,一下被砸中前額,鮮血頓時泊泊地流了出來。
“總有天,我要你跪着向我求饒!”捂着流出的鮮血,林楓心裡咬牙切齒地說道。說實話,此時,想殺了他的心都有,只是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能這樣,實力不夠,只能忍耐!”
“滾!不要惹得我性起,殺了你又能怎樣!”劉忠武見他滿臉是血,心裡也很惶然,外強中乾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