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楊鷹將各方面事務處理完畢,來到漂浮大陸。不久前,他聽葛利莫倫和博克塔納說起神族的卡拉之道,那天之後,他便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之前只因尚未晉升大師,才暫且擱置一邊,如今已經獲得突破,在楊鷹看來,正是實現卡拉之道的時候。
在他突破大師瓶頸,並突飛猛進成爲巔峰大師之後,漂浮大陸中央那座九層九角塔上的燈火,已經點燃到了第五層第一盞,要知道楊鷹在突破之前,燈火還一直卡在第三層第九盞,如今一下子把整個第四層九盞燈都點燃了,可想而知給漂浮大陸帶來了多大的變化。
面積擴大了十倍以上不說,還有許多新的地形出現在大陸上,像是數千米高的高山,上千公里長的江河,上萬平方公里的大湖,都是過去只有九萬平方公里的漂浮大陸,所沒有的景『色』。
在神族領地的中央,一個新的建築羣已經建設完畢,由三座高塔和一個廣場組成,廣場可以容納五萬人,三座高塔分別位於廣場的左、前、右三個方向。
承襲神族一貫的建築美學,高塔的牆壁和廣場的地面都由純粹金黃『色』的特殊材料打造,渾然一體中間沒有一絲縫隙,在光滑的表面上鑲嵌着大片大片晶瑩剔透的水晶石,和整個建築融合在一起,散發出柔和而璀璨的冰藍『色』光芒。
華麗繁複的線條,莊嚴恢弘的氣勢,楊鷹很喜歡這個地方,這裡就是以後神族至高議會的辦事場所。
大廣場上已經站滿了神族,左邊站着上千名紅『色』的黑暗執政官和上萬黑暗聖堂武士,右邊站着上千名藍『色』的光明執政官和光明聖堂武士,另外狂熱者和龍騎士也在向這裡聚集,不過由於他們的數量太多,只能有一部分進入廣場,剩下大半都在廣場之外,廣場內此時已經擠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只在廣場中央留有一塊五十米方圓的空地,空地中央放着一個十米高的水晶塔。
楊鷹來到廣場的時候,可以感覺到紛雜的思維波動,廣場內外的神族正在用他們天生的精神鏈接進行交流,令楊鷹在精神層面上感覺到一種熙熙攘攘的熱烈景象,他可以“聽”見各種思維波,“聽”見每一個神族個體的心聲,他們的想法各有不同,不過都顯得非常興奮和期待。
走在廣場中央留出的空地上,楊鷹停在水晶塔下,周圍數萬雙眼睛正在注視過來,正可謂萬衆矚目,楊鷹只覺得紛擾的思維波以極快的速度平息,令他的精神世界恢復了寧靜。
首席光明執政官博克塔納從人羣中走了出來,發出一股思維波,掃過整個廣場:“從今日起,神族將改變原來個體進化的道路,走上集體進化的道路。卡拉之道是昇華之道,代表着神族最完美的形態,而現在,首領就會爲我們打開卡拉之道的大門!”
楊鷹點了點頭,將右手放在水晶塔上,頓時水晶塔大放光明,他感到水晶中存在一股極爲純正而強大的能量,知道這便是神族最高技術的基礎——能量矩陣。
楊鷹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滲入水晶之內,將那股能量吸了一點出來,順着右手流入他的體內,並順着身體來到大腦。
瞬間,楊鷹再次聽見了周圍神族的心聲,雖然他們沒有發出思維波,但是他們的情感和思維就像整個暴『露』在楊鷹面前一樣。
“能量矩陣的力量令神族的精神鏈接變得更加透明,使得每個神族個體可以聽見集體的聲音,同時個體也無法在羣體面前隱瞞自我。”
這樣一來,楊鷹可以預見,卡拉之道一旦成立,新的精神鏈接可以把整個神族更加緊密地聯繫在一起,變得無比團結,畢竟族中每個個體的思想都是透明的,集體的意志很容易顯『露』出來。
不過,對這種絕對的透明,楊鷹立刻便感到了不喜歡,神族也許認爲這是他們社會形態和精神鏈接發展到極致的表現,但是楊鷹卻還是認爲自我非常重要,不想分享出去。
好在此時灌輸能量的只有他一人,因此能直接感應到其他神族心聲的也只有他一人,只要其他神族還沒做出和他同樣的事情,那麼就還來得及研究辦法。
整個廣場開始歡呼起來,熱烈的思維波動一浪高過一浪,在衆神族的眼中,他們的首領已經成爲第一個繼承卡拉之道的人,卡拉的大門已然打開,接下來,只要楊鷹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各自去找一個水晶塔,將能量灌注己身,開啓更深層次的精神鏈接。
而類似的水晶塔,在神族領地中可謂比比皆是,它們就像人類社會中的電線一樣常見,是構成神族科技體系的基礎。
不過楊鷹雖然很快便下達了命令,卻不是像他們想的那樣:“卡拉之道的開啓暫時擱置,遇到一些問題,葛利莫倫和博克塔納跟我來,其餘神族都散了吧,在後續命令到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將水晶塔的能量私自灌注己身。”
雖然衆神族對這個命令不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首領的服從,楊鷹能感覺到衆神族內心深處都在疑『惑』,卻沒有反對的意思。
他們開始漸漸散去,楊鷹則帶着葛利莫倫和博克塔納走進至高議會中央大樓,來到最頂樓的至高廳。
至高廳內部呈圓柱體,在底面中央放着兩張圓桌,一大一小,大的套在小的外面,大圓桌有二十四個位置,小圓桌有十二個位置,兩張圓桌各有一個缺口,可供三人並行,兩個缺口都朝向至高廳的入口處。
天花板至少有三十米高,環形的牆壁上交錯排列着十層窗口,每一層都有三十六個,窗口後面也安排了一個座位,看起來就像十個大圓環疊加起來,把至高廳套住。
整個至高廳的裝飾都是金黃『色』調,帶有神族特有的紋飾,頗有一種古典的神秘氣息,彷彿有着萬年以上歷史的沉澱。
“這裡是以後至高議會的辦事場所……”楊鷹環顧了一下至高廳的佈置,頗爲滿意地點了點頭,“非常不錯。”
博克塔納詢問道:“首領,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暫停了卡拉之道的開啓工作?”
“主要是將自我完全開放的問題……”楊鷹接下來便把自己的憂慮說了一遍。
“首領的疑慮我能瞭解。”葛利莫倫用深沉的聲音道,“而且我很贊同,其實絕大多數黑暗聖堂武士和黑暗執政官,都不願意走上卡拉之道。拋棄狹隘的自我,完成統一的大我,這種理論並不能代表整個神族,而神族中光明和黑暗的區別,就在於對卡拉之道的認同上。光明一系有他們的能量矩陣,而我們黑暗一系,也有着不輸於他們的虛空能量。”
“首領不願意的話,我也強迫不了,只是有些可惜罷了。”博克塔納顯得有些苦惱,“卡拉之道是神族社會形態的高端體現。自我產生封閉,封閉造成矛盾,矛盾引發對抗,對抗帶來毀滅,因此凡是有自我的,最終都會陷入毀滅和再生的輪迴,而並不是所有的毀滅都能帶來再生的。只有拋棄自我,融入集體,才能避免最終的毀滅。卡拉之道一成,個體的進化,就會被集體的進化替代,個體的進化是緩慢的,而集體的進化更爲迅速,更能適應宇宙中各種危險的活動。”
楊鷹並不否認,因爲他心中也明白卡拉之道對整個神族的推動,將整個族羣的精神融於一體,效率成倍上升,損耗卻被降到了最低。
可以說,卡拉之道能一瞬間將整個神族的競爭力增長數十倍,可問題是用開放自我來換取這種高效率是否值得。
也許站在博克塔納的角度來看,是值得的,不過葛利莫倫顯然有着不同的想法,而楊鷹和葛利莫倫站在同一邊。
葛利莫倫思考了幾分鐘,說道:“也許,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用技術來解決。”
“什麼技術?”楊鷹也不想就此放棄卡拉之道,如果能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他還是會很高興地開啓卡拉之道的大門。
“這個技術其實首領已經用過很久了。”葛利莫倫說道,他似乎對自己的提議很有信心,“那就是分身。”
“分身?”博克塔納好像也被提醒了,“沒錯,分身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楊鷹陷入了沉思。
博克塔納繼續道:“如果用分身的話,首領就能通過分身來管理至高議會,本體只需要和分身進行聯絡,不直接進入神族精神鏈接網絡,就不必擔心暴『露』自我。”
“分身也是我,讓分身進入神族精神鏈接網絡,和我本體沒有區別。”楊鷹說道。
“有區別。”葛利莫倫說道,“只是,您需要對分身做一些較大的改動,請聽我說,可以這樣『操』作……”
楊鷹聽着葛利莫倫的話,眉頭漸漸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