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的日子好似行雲流水,沒有半點不和諧的地方。其實是我在和樊塵暗暗較勁。不過說地更精準一些,應當是:我暗暗地,單方面地,與樊塵較勁,冷戰。而樊塵卻是對我百依百順,任勞任怨,偶爾還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爲我倆平靜而暗流叢生的“兄妹生活”增添一抹異彩。
我悶在自己的房間幾乎足不出戶,懨懨地玩各種脫機小遊戲——魂斗羅,泡泡堂,麻將連連看……
因爲我現在已經對上網沒有興趣了。我的□□裡的馮巽,不見了。時間正好是我與樊塵大吵一架,也就是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
我一開始就有些怔住了,心想怪不得馮巽後來都沒給我回短信,原來是怕我煩他呢,還急吼吼的把我的□□也給刪了。我有那麼賤嗎?我又沒有真正開始追求他過,他用得着這樣想擺脫我嗎?想着想着,委屈的眼淚就下來了。
於是只能發短信給我的閨蜜靈華。
靈華和我是從小學就認識的,不過那是因爲她和我是鄰居而不是同一個小學。後來各自搬了家,我們反而成了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學。靈華成績一直數一數二,人長地也很漂亮,家境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反正差不多就是個十全十美的女人了。
我和學長馮巽之間那點小小的曖昧,她自然是知道。不過因爲我和他之間其實根本沒發生什麼大事,導致作爲旁觀者的靈華一直用“莫名其妙”四字來形容我的95%可能性的單相思,和5%可能性的雙向相思。
我不無哀怨地對靈華髮短信道:我哥把我的志願改了。我進的是F大金融學
靈華:哦,那又是同學了。
我:……!誰要和你當同學了。。。你不覺得我哥這樣做很不尊重我嗎?
靈華:哦,對哦。那你家學長怎麼辦,你打算和他遠距離戀愛?
我:……我們掰了。
靈華:哦,那就是傳說中的“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好吧,怎麼回事?
我:反正我昨天告訴他我應該會進他的學校他的專業。他就沒再回我。然後今天我再開□□,發現他已經刪了我了。
靈華:哦……你怎麼知道他刪了你?
我:好友名單裡沒有了嘛……肯定是他拉我到黑名單裡,然後我這裡他就自動消失了。哎呀~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啊~~~
靈華:哦……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是他刪了你?
我:……有道理!
然後我扔了手機充到隔壁去找混蛋樊塵。樊塵果然在享受他的美好歲月。百葉窗稍稍開了一點點縫,外面有純白紗的窗簾。整個房間顯地相當幽靜。樊塵躺在靠窗的一張貴妃塌上,身後靠着一個大靠墊,整個人好似陷在裡面一般。他的那雙長腿上套着鬆鬆垮垮地家居褲,身上倒是穿着一件襯衫,釦子只剛剛扣到胸。而貴妃塌的後面的落地燈散發着霧靄般迷離的橙色燈光,混合着透過百葉窗照進來的絲絲陽光,真把樊塵打造地美若天仙。
見我進來,他摘下那副少有人見到過的銀絲邊框眼鏡,合上手裡厚厚的外文書放到一邊的牀頭櫃上。然後收起那腿,又疊起那腿,坐好,一手閒閒地擱到椅背上,好似將擁抱面對我,說道:“什麼事?”
我耳邊此時只能聽到房間裡空調的呼呼聲,外加……好像是我狼血沸騰的聲音……
樊塵見我愣愣地,終於站起來,來到窗子一邊捻了一下,瞬時,萬丈光芒涌入房間,我不得不用手擋了一下。他卻又將百葉窗給捻回了原來的狀態。
“又活過來了?”樊塵上前來,我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眼看就要退回到走廊裡了。因爲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家,所以沒開大廳裡的中央空調。我現在只覺得前面冷,後面熱,外加體內有股跳躍的火焰,說不出的難受。
樊塵幾步走過來,帶着我往裡走了一小步,順勢關了門。我瞬間有種羊入虎穴的感覺,真是痛恨自己怎麼沒帶個傢伙來。我這樣,他這樣……啊~實在是太危險了!
樊塵開了大燈,揉了揉眼睛又問我道:“到底怎麼了?不舒服?”說着又要來測我額頭的溫度。
我自然是非常輕巧地躲開,看着他擡起的手又放下,心裡感到怪怪的。樊塵沒帶隱形眼鏡,所以眼神沒有平日裡那麼銳利,倒顯得有點懶懶散散的。他甚至還扒拉了一下腦袋,頂着毛毛的頭髮又坐回了他那貴妃塌上。
我相當不自在地仍然呆在門口,躊躇了一下還是問道:“你是不是動過我的電腦了?”
樊塵勾着他那副眼鏡帶好,再擡起頭來……啊,那真是愈發俊美,他斜斜地看着我回答道:“沒有。”
“你騙人!”
“我騙你什麼了?”
“那爲什麼……”我一時詞窮了,突然發現這樣興師問罪好像無論如何都會暴露我自己。我極端懊惱,恨恨地一開門就逃出去了。
回到走廊上,雖然外面悶熱了一些,我卻覺得瞬間輕鬆不少。樊塵帶給人的壓迫感,總是那麼強大。我捧着再次受傷的小心臟,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牀上。撈過手機一看,一條新短信。
大凡處於單戀處境下的小女生,看大“一條新短信”之類的提示,都會想到那個目標人物。所以當我滿懷某種憧憬打開一看,還是靈華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小不爽了。
而當我看到她發的短信的時候,這種小不爽就徹底爆發了。
短信這樣寫道:“對了,你不要直接就去你哥那興師問罪。一是你什麼答案都得不到,二是又要被他抓到把柄了。你不是說他一早就懷疑你和馮巽有一腿嘛……”
我內牛滿面捧着手機,靈華你丫說話幹嘛喘那麼大口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