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狂猛的拳勁在半空中炸響,任雪已經到了黑袍老者的手中,而任寒卻是毫髮無傷,仍舊沉沉昏睡。
“尤老狗,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小輩,我保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肥胖老者橫在了黑袍老者與任寒之間,將任寒護在身後,傲聲說道。
“死胖子,林子這麼大,你算那隻鳥?老夫並不認得你,勸你休要多管閒事!”黑袍老者殺人未果,怒不可遏的喊道。
“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這已經足夠了。兩個人,讓你帶走一個,已經是給你尤老狗極大的面子,不要得寸進尺!”肥胖老者絲毫不退讓的說道。
“我看你是想找死!”抓過了任雪,黑袍老者的目的已經達到,只是因爲肥胖老者的突然出現讓他的蓄力一擊落了空,而且肥胖老者在衆目睽睽之下讓他難堪,因此覺得面上不痛快,非要與肥胖老者見個高低不可。
“不知死活的東西,半寸山怎麼竟出些狂的沒邊的老狗,真是越活越倒退!”肥胖老者嘴上不饒人,手下更是留不得半點情面,兩人都是神師境的修爲,可肥胖老者明顯要比黑袍老者技高一籌。
“死胖子,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半寸山的名號!”黑袍老者自知不敵,只是勉力支撐,想要問明底細,好留待日後報仇。
“凡事切莫做絕,都需留得半寸,半寸山數百年的祖訓都被你拿去喂狗了嗎?丟人現眼的東西,活該替你那山門好好教訓教訓你這老狗!”肥胖老者穩佔上風,逼的黑袍老者險象環生,居高臨下的說道。
“死胖子,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何以對老夫如此瞭解!老夫認栽了,今日便留你半寸又如何,這個殘廢,你大可帶走,今天的事就算是了了,怎麼樣?”黑袍老者主動停手,問道。
“早知服軟,又哪裡用得着動手,丫頭,老夫只能救走一個,你自求多福吧。”肥胖老者對任雪說道。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只求前輩照顧好我弟弟,任雪也就死而無憾了!”任雪對着肥胖老者感激的說道。
“好丫頭,你放心,老夫答應你,一定保下你的弟弟。”肥胖老者正聲承諾道。
“尤老狗,你好自爲之吧,他日,我們若有再見面的時候,你可就沒這麼走運了!照顧好這個丫頭,她若是死了,你也活不過第二天,不信的話,可以試試。”肥胖老者放下一句狠話,安然轉身,推着仍在昏睡之中的任寒,邁步前行。
嗷嗚。
小傲朝着任雪叫了一聲,轉過身戀戀不捨的跟在了任寒身後,兩人一狗就在衆多目光的注視之中漸行漸遠,緩緩離去。
“弟弟,你可一定要多保重啊!”任雪靜靜看着他們一點一點從視線中消失,絕望的閉上眼睛,咬舌自盡,她知道落入這個老變態的手中,將會是何等的屈辱和煎熬。
“慢着慢着寶貝兒,真沒想到,你倆的性子都是這麼的剛烈,老夫就喜歡你們這樣的烈女子,想自殺?老夫期待已久的一龍二鳳,今天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怎麼可能讓你二人輕易得脫!放心吧,到了半寸山,老夫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任雪心意已決,卻不料黑袍老者的速度更快一步,竟然提前封住了她的穴道,讓她連自殺的機會也是沒有。
任雪和楚敏對手一眼,同一時間,二人竟是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可惜,都是被黑袍老者給制止,兩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惺惺相惜的意味,只可惜,從今以後,要一同往那無邊無際的地獄沉淪,再也見不得半寸日光。
“桀桀,果然都很有料,老夫已經迫不及待要開始**你們了。”黑袍老者根本不避諱身旁的衆人,直接是伸手在任雪的胸部和楚敏的臀部狠狠的摸了一把,淫聲說道。
楚敏心中有萬分恨意,卻苦於無能爲力,只能任憑淚水泉涌而出,任雪緊閉雙眼,面如死灰,任寒得以逃脫,就是任雪最高興的事,她心中早已無牽無掛,一顆心已經死透了,不過拖着一具空蕩蕩的軀殼,是生存還是毀滅,是舒適還是痛苦,早已沒什麼所謂了。
很快,以蔣蒼鷹和嚴子屠爲首的鷹莊和屠幫的一衆子弟都被黑袍老者帶來的手下屠戮殆盡,從始至終毫無還手之力。
一直在做的夢終於實現了,一直想要的結果終於等到了,可楚大成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當初,爲了請來尤金河這尊大神,他確實出賣了自己的女兒,他以爲自己對女兒沒有這麼在乎,他以爲自己可以狠下心來,看到任雪之後,他更是欣喜欲狂,找到了可以代女兒受難的羔羊,可是他錯了,看見尤金河那隻上下游動的老手,看見楚敏簌簌發抖的身子,楚大成終於品嚐到了後悔的苦澀滋味,自己請來的,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
“好啦,結束了,竟然損失了幾十個人,真是一羣廢物,剩下的,就交給你來打理了,我的岳父大人,老夫在半寸山等着你送來供奉,多說一句,你這女兒可真是夠味兒,老夫很是滿意,桀桀!”尤金河伸出枯黃的舌頭在楚敏臉上舔了一口,心滿意足的說道。
尤金河帶着半寸山的人手盡數的撤走了,海鯊武館莊的幫衆卻一個個愣在原地,呆若木雞,手足無措,他們期待的三分曹城,變成了一家獨大,原本是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爲了這樣的結果,所付出的代價卻是屍積如山,血流如海,更重要的,是大小姐從此沉淪苦海,這樣的結局,真的好麼?
“都愣着幹什麼,打掃戰場,清理財貨,回去以後給老子照死了訓練,誰敢偷懶,老子扒了他的皮!”楚大成從地上坐起身來,厲鬼一般喝道,雙眼潮紅。
……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任寒這次的昏睡比上一次持續的還要久些,而且總感覺心口隱隱作痛,那無跡可尋卻又真實存在的招喚聲一直在腦海中回想,比上次更加強烈,更加難以抵抗,令他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嗷~嗚。
小傲的吠聲拖得很長,任寒感覺自己臉上溼漉漉的,慢慢睜開眼睛,小傲正蹲在他身邊,睜大着兩隻黑咕隆咚的眼睛看着他呢
“唔,小傲,你又淘氣了,姐姐呢?這是哪裡?”任寒自言自語道,總不能期待着讓小傲來給他答案。
“這裡是逍遙宮,準確的說,是逍遙宮的地牢。”一道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稚嫩,冰冷。
“你是誰?你們又是誰?”任寒一個激靈,猛的坐起身來,便是看到在他身邊有坐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孩童,**着黑乎乎的身子,睜着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呆呆的望着他,先前說話之人,正是這個孩童。
任寒掃視四周,腳下是冷冰冰的地面,四周是坑坑窪窪的牆壁,而在他周圍竟是有着數以百計赤身裸體的孩童,都是一般大的年紀,有男有女,人人默不作聲,如同泥塑一般,仔細看去,任寒便是發現,這些孩童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身體四肢或輕或重都有一定程度的殘疾,令人觸目驚心,任寒急忙低頭去看,果不其然,他身上的衣服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叫張震,比你早到三天,歡迎你,新來的,還有你的狗。”張震仍舊用他那稚嫩冰冷的聲音說道。
“張震?我爲什麼要來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任寒疑惑不解,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我剛不是說過了麼,這裡是逍遙宮的地宮,我們來這裡,是爲了接受一項歷練,我是三天前被抓到這裡來的,他們都是。”張震解釋道。
“一項歷練?什麼歷練?我們爲什麼要接受這項歷練?”任寒繼續追問道。
“你這個人的話很多,歷練便是歷練,已經被人抓到了這裡,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聽說這歷練乃是萬分的兇險,一不小心便是九死一生,至少據我所知,還沒有人能夠活着出來,如你所看到的,這座地牢裡每天都有人死於那所謂的歷練,但是風險之中,也有天大的際遇,似乎只要通過了這項歷練,便能夠練成絕世的神功,從此縱橫天下,唯我獨尊。”張震的眼眸中涌現出一抹炙熱。
“如你所見,我們這些人全都身有殘疾,從小到大,無不是受苦受難,以後的路也只會越來越難走,如今的世道,身體健全的普通人尚且艱難生計,遑論我們這些殘廢,但是,如果我們能夠通過這項歷練,練成絕世神功,那可就不一樣了,童老說過,這項歷練可是隻屬於我們這些殘廢的,別的人想參加還沒那個資格呢,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張震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找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報仇!”張震激動的拍着自己右邊大腿,而那膝蓋以下的部分,早已不存。
張震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尚不足八歲的他被一架橫衝直撞的馬車撞倒,雖然僥倖保住了一條命,可卻從此失去了半條腿,受盡冷落。
他忘不了母親哭喊着要找那馬車的主人討個說法,卻被父親牢牢抓住:“忍了吧,只怪震兒命中該有此一劫,我們只是一介貧民百姓,憑什麼去和光明府的人討要說法。”
光明府,張震發誓,一生都要與這三個字爲敵,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