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的轟鳴聲,驚醒了冰雪城中所有人的睡夢,一時間,無數道流光如同蝗蟲過境一般都是朝着轟鳴聲傳出的方向疾馳而去,而那裡,也正是冰雪之原的入口處。
咻咻咻
數不清的人影相繼在冰雪之原的入口處紮下身來,臉上都是洋溢着興奮的光彩,雙眼死死的盯着面前漸漸浮現出痕跡的一道巨大屏障,任寒等人也在其中。
那漸漸浮現而出的巨大屏障,類似橢圓,但是一眼望不到邊,呈現出一片銀白的色彩,遠遠望去,就好像是遼闊的冰川上紛紛揚揚的飄着鵝毛大雪,晶瑩剔透,煞是好看,散發着陣陣的涼意,讓人不由的要打個哆嗦。
“這就是冰雪之原的結界嗎?看上去真是夢幻啊。”任寒也是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驚,低聲說道。
“不錯,這道結界將整個冰雪之原給籠罩而住,原本是一處獨立的空間,只有在冰雪之原開啓的時候,空間錯位、時空恰好吻合,纔會顯露而出,看到結界上的那些冰川和雪花了嗎?那都不是幻象,而是冰雪之原內的真實場景,冰雪之原,就是一個大冰川,才因此得名,所以的話,你們進去之後,首先是要儘快的適應那裡的氣候才行。”葛老解釋道。
“冰川麼?”雪兒撇了撇嘴。
“怎麼了?你不喜歡?”任寒問道。
“沒有,只是會有點不習慣罷了,而且我的體溫明顯較正常人偏高,到時候會顯得有些突兀。”雪兒搖頭說道。
雪兒在衆生域行走,從來都是打着赤腳的,準確的說,她這輩子也就從來沒有穿過鞋子,在外界,這已經是很怪異的舉動了,若是到了那茫茫冰川之中,還是打着赤腳,那也確實是有些突兀了,不被人注意纔怪。
“都是自己人,不會介意的,至於外人的話,那還輪不到他們來操心。”任寒微微一笑說道。
“嗯。”雪兒點了點頭,也是對着任寒抿嘴一笑,來都已經來了,難道還臨時去找一雙鞋子來穿?就算是有多餘的鞋子,雪兒也是沒法穿,估計剛走不了兩步,任憑你是鋼鐵做的,也得融化了不行,雪兒手腕腳腕上戴的手鍊和鈴鐺,都是用崇陽域的特殊金屬製成的,就連身上的紅色長裙,也是用炎火天蠶絲編制而成,根本就不是凡間的俗物。
“準備好,冰雪之原就要開啓了,待會兒空間結界會有一道裂縫撕裂開來,你們趁機衝進去,要小心空間亂流和暴風雪,各自之間都抓緊一些,免得給單獨傳送到什麼鬼地方去。”葛老沉聲提醒道。
話音落下,任寒一邊擡頭朝那空間結界上看去,果然見一道空間裂縫開始一點一點的撕裂開來,一邊不由分說的一手拉住雪兒,一手拉住了小傲。
雪兒的手和小傲的手那根本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雪兒的手有些滑膩,柔若無骨,而且頗爲滾燙,還好任寒早有準備,前世的他,也是在南方赤火神境中大發過神威的人,對那融天化地的高溫早已見識過,稍稍運氣一些神氣,便是將其抵禦而住。
一邊是火熱,一邊則是冰寒,小傲乃是幽冥犬,即是化成人形之後,渾身也仍舊是一片冰寒,這一點,任寒也是知道,不過即便如此,兩邊手上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也是有些的怪異。
而且,小傲就不說了,從雪兒的小手上傳來的可不止是高溫,幾乎是同時,雪兒和任寒的心都是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雪兒的目光從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緩緩上移,一直看到任寒的臉上。
此時,任寒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空間結界上的裂縫,看上去根本無暇估計雪兒,也根本不在意兩人這種親密的舉動,但是他那早已紅到耳根的臉頰卻是早已出賣了他,這小子心裡比誰都緊張。
雪兒抿嘴一笑,一股暖流從心底盪漾而出,瞳孔之中,滿滿的都是被叫做幸福的眼神,這個男人,是我的。
於此同時,小傲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就一隻手比任寒握住,另一隻手則被辰邪給握住,倒是讓其微微的一愣,有些不習慣,另外一邊,白夜抓着蘇琉璃,吳歡抓着唐晨嫣,而後,大家的手也是一一串聯在了一起。
“空間裂縫已經成型了,動身!”當空間結界上的裂縫撕裂到一種極限程度的時候,葛老口中當即發出一聲冷喝,話語之中,分明是濃濃的期盼與希冀之意,每一屆,斯諾學院的苗子們,都是他負責護送,每一屆都是完完整整的帶來,卻從來沒能完完整整的帶回去,總是會有這一些年輕的生命,永遠的留在了冰雪之原的冰天雪地裡,希望這一次,結局能夠好一些吧,葛老默然想到。
“走!”葛老話音落下,任寒也是緊接着一聲低喝,催動全力,朝那空間裂縫的方向閃身而出。
與此同時,各方人馬都是第一時間暴掠而出,空間裂縫的出現是有時間限制的,若是因爲動作慢了一步而被留在了外面,那可就尷尬了。
“葛老保重!”募然,從那空間裂縫處,齊齊傳出一聲呼喊,分明是斯諾學院的學員們在向葛老做臨行前的道別,那話音之中,有的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卻也隱隱的有一些擔憂,畢竟,冰雪之原裡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會遇到怎樣的危險,他們誰也不知道。
“你們也保重。”葛老嘴脣微碰,輕聲說道,臉上浮現出濃濃的榮耀神色,畢竟,呼啦啦一片近萬餘人進去了,卻只有斯諾學院的人馬知道給自己的領隊道別一聲,這就足以讓葛老驕傲了,果然,四周都是隱隱傳來了數道羨慕甚至是嫉妒的眼神,細微之處見真章,這便是斯諾學院的底蘊吧。
“葛老,就不必擔心了,學院的這些年輕人都不簡單啊,用不了多久,那便是都會成爲我們南荒界的中流砥柱,南荒界的未來,都在這些年輕人身上。既然已經送了進去,是福是禍,那就是個人的造化了,咱們即便是着急,卻也操不上什麼心,還是回到冰雪城中,靜靜的等待吧。”萬劍門的藏劍長老唏噓着說道。
“走,藏劍老兄,五年前那局還未下完的棋,你如今還記得麼?”葛老回過神來,朗聲說道。
“怎麼不記得,這五年來,我可是一直在研究該如何收拾那副殘局啊,這次,一定能分出個勝負來!”藏劍長老自信說道。
“青苗長老,算起來,上一次到苗裔去,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你我都還是翩翩少年郎呢,沒想到別後重逢,卻都已到了天命之年,世事變幻,滄海桑田啊,一起去喝幾杯。”天樞洞的玉樞子看來與苗裔密宗打過一些交道,感慨說道。
“玉樞子,那一年初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天樞洞主的小跟班,而我也只有爲族長端茶倒水的份兒,如今卻都已經是各自門中的老人了,也好,老友見面,哪有不痛飲幾杯的道理,今日,咱們不醉不休!”青苗長老豪氣的說道。
“知畫,五年不見,你那副秀女圖可畫好了?”雁回山的雁翎長老與毓秀峰的知畫婆婆同樣也是故交,何嘗不是親眼見證着對方一步步成長起來,到了如今的地步,知畫婆婆的畫工天下一絕,早已是路人皆知。
“雁翎,你那曲《九歌》又譜好了沒?老婆子我,可是掛記許久了。”知畫婆婆緩緩說道。
“走,今天就讓諸位老友做個聽衆,做個觀人,咱們一琴一畫,再爲這一屆的爭奪助助興。”雁翎長老揮手說道。
“走了,後輩人自有後輩人的福分,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有自己的事做不是?光陰來來去去,也就是這樣了。”冰雪之原的空間結界終於消失,一聲長嘯也是在這再度變得空蕩蕩的平原上震盪開來。
……
這裡是一片純粹的冰天雪地,腳下是萬丈的堅冰,漫天飛舞着紛紛揚揚的雪花,入眼處盡是高聳的冰山,聖潔而壯美,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突然,原本空靈的寂靜突然間被尖銳的呼嘯聲打破,亂流激盪中,一團團流光飛掠而來,一道道身影扎身而住,竟足足有着近萬的人馬。
阿嚏
身形落下的瞬間,就是有着不少人忍不住身子一抖,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之後,將胳膊環抱在胸前,連鼻尖都是凍的通紅。
“這就是冰雪之原嗎?這鬼地方,還真冷啊。”不少人牙齒打顫的說道。
“這裡好純淨的氣息啊,別的不說,單單靜下心來在這裡打坐修煉上一段時間,也能讓修爲暴漲一大截了。”將身形落下,任寒驚歎的說道。
“恩,的確是一片頗爲神奇的地方,甚至不用刻意修煉,只需一呼一吸,也是能夠不知不覺間提升修爲了,而且,體內的濁氣,也是能夠淨化不少,所以的話,無論是否能夠得到什麼其他的好處,單單是來這裡走上一遭,也已經是大賺了。”雪兒點頭說道。
“任寒大哥、雪兒,你們不冷麼?我都快冷死了。”蘇琉璃俏臉凍的通紅,嘴脣也是有些發白的說道。
“來,咱倆抱一抱,我也好冷啊。”唐晨嫣直接是伸開臂膀,和蘇琉璃抱在了一起。
“大家運起神力,盡力抵禦住這裡的嚴寒,一旦適應過來,相信這裡的環境對大家有百利而無一害。”任寒急忙出聲提醒道。
其實不消說,其他人也早已各自暗暗運氣禦寒,只是兩個小丫頭有些呆萌罷了。
“雪兒師妹,你的腳下……”辰邪一低頭,突然發現雪兒還打着赤腳,而在雪兒腳下的那一方堅冰,竟然是有着微微融化的跡象,不禁驚呼出聲來。
“辰兄,雪兒只是體質天生異於常人。”任寒低聲說道。
“我明白了。”辰邪點點頭,有些歉意的說道,這種事情,大家還是看破不說破的好。
突然,任寒感覺到存放與納戒之中的光刀戰印沒來由的渾身震顫,發出嗡嗡的聲響,似乎是極爲貪婪的想要將這裡的一切都給吞噬殆盡,而且,隱約之間,任寒的腦海中也是感受到一絲召喚,在爲他指引着方向。
錚!
任寒光刀出手,一道寒芒閃過,與這冰天雪地完美的融爲一體,淡淡的光暈流轉,散發出滲人心髓的氣息。
“那個方向,走!”任寒光刀一指,毫不猶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