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生和鋦匠學藝走了,去走街串巷的跑江湖,雷鋦匠無兒無女,很看好李金生,李金生能說會道正好與自己互補,這樣以後可能會多些活,雷鋦匠想着。
“娘,小叔去幹什麼了,小叔爲什麼要和別人走呀”李帥問道。
“你小叔去學本事了,等着過幾年,你小叔學好本事就回來了,你也要好好讀書學本事”肖安利摸着李帥頭說道。
“小叔不讀書怎麼學本事,過幾年是幾天呀?”李帥接着問道。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肖安利不知道怎麼回答的說道。
李帥很快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每天和以前一樣去學堂上課。
李帥又長了一歲,已經九歲了。
夏天,張虎帶着長工拉着騾子去樑地幹活,在路上迎面走來了一個推着車的村民,車上裝滿了柴火,擋住了村民的視線,村民並沒有看見張虎,長工看着裝着柴火的獨輪車並沒有停下,一腳踹在了車的前緣,村民感覺突然停了下來,放下車,看到原來是鎮長張虎。
“原來是張鎮長,對不起,我沒有看到您”民村笑着說道。
“嗯,你把車往旁邊移一下,讓我先過去”張虎無所謂的說道。
村民左右看了看路,就一條上下山的小路,路兩邊都是半人高的田埂,然後說道:“張鎮長,你看這路,我推着車,實在是讓不開,這麼高的埂,我退不上去啊,您拉着牲口,比較方便,要不然鎮長,您受累讓我先過去”村民無奈的說道。
“你把車卸了,挪開”一個長工說道。
村民看着一車的柴火,好不容易纔裝好,卸車,再裝車,那一上午就過去了,村民指着車繼續說道:“張鎮長,您看着...”
“趕緊的吧,就這麼一條小路,都讓你霸佔了,你少弄點柴火,多跑一趟,你這樣,一會讓上山的人怎麼辦”張虎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就是怕影響別人,所以才這麼早就趕緊下山,但是沒想到......”村民還沒有說完話
一個長工直接將車掀翻,罵道:“你他孃的這是還怪我們擋你路了,還是說我們不應該這個時候下地”。
另外一個長工還沒有等長工說完話,直接一腳將村民踹到倒在地,兩個長工不顧民村的阻攔,將獨輪車踹壞,將柴火扔到了路兩邊,村民滿身是土,被打的鼻青臉腫,癱坐在田埂上,想站也站不起來。
村民休息了一會,感覺身體沒有那麼疼了,一瘸一拐的走回了鎮上,並走到了謝忠紅的藥鋪。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謝忠紅看着滿臉是血的村民走進藥鋪感覺問道。
謝忠紅說着話趕緊拿出盆子倒上水,先讓村名洗一洗,然後從放藥的抽屜裡拿出止血的藥。
“謝老,我叫張虎家的長工打了”村名洗完臉上的血無力的說道。
村名把自己被打的經過和謝忠紅完完整整的說了後道:“謝老,您德高望重,在鎮上沒有人不聽您的,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哎”謝忠紅嘆了口氣道:“先給你看看傷,等着張虎回來,我讓巡護隊把他叫到祠堂”。
祠堂內,村名與張虎各執一詞,張虎一直強調村民不但不讓路,而且還看不起長工並辱罵長工,所以長工才動手打人,自己也是攔着長工不讓打人,但是實在沒有攔住。
張虎道:“我已經按照鎮規,處罰了長工,現在兩個長工被扣了兩個月的糧食,在家背誦鎮規,反省自己”。
村民說道:“你根本沒有阻攔,任由你家長工打我,而且沒有你的意思,你家長工怎麼會動手打人......”
村民還在說話,被謝忠紅打斷道:“行了,這樣吧,你把罰你家長工的糧食給他吧,再賠兩塊龍洋當醫藥費和壞的獨輪車了,這件事就算了吧”。
張虎道:“聽謝老的,我早就準備好了糧食和錢,我也打算回家後給村民道歉的”。
村民還想說什麼,被謝忠紅制止了,張虎搬了一袋玉米給了村民,並且丟給了村民兩塊龍洋,道:“對不起啊,我沒有管教好自己的長工,讓你受委屈了”。
張虎見狀村民沒有說話對謝忠紅道:“謝老,那我就先回去了,家裡還有一大堆的事”說完話張虎走出了祠堂。
張虎走出祠堂的時候心想,一定要把鎮上的巡護隊全部換成自己人才行,這樣才能在鎮上完全說了算。
“謝老,這...怎麼辦”村民指着糧食和錢說道。
“拿着吧,沒事,你不要再找張虎再說此事了,也許這個是對你最好的結果了”謝忠紅說道。
村民也知道,張虎能賠自己這些糧食和錢已經是完全看在謝忠紅的面了,如果自己再找張虎,也許日後張虎會報復自己。
村民走後,謝忠紅陷入了沉思,王家和張家打人,着明顯是要在鎮上立威,還好還有巡護隊和自己家裡的兩杆槍,王張王兩家不敢瞎胡鬧,但是張家和王家好像也買了槍......謝忠紅不敢再想,越想越害怕。
李帥雖說每天都會上課,但是性格變得很內向,不愛說話,不再喜歡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回家後,就看爺爺李尚喜留下來的書,父親李福生已經把書全部分類,放在櫃子裡,李帥用所學爲數不多的字看着書,懵懵懂懂,有時候不懂了就會問父親,但是父親對於書上的字和道理有時候也不懂。
王東昇和張勤兵看着天天上課認真學習的李帥心裡就不舒服,下課休息的時候,王東昇指着李帥道:“你去給我撿二十顆石頭子,我要玩”,李帥看着王東昇沒有說話,走出了房間撿了二十顆石頭字,王東昇見狀道:“媽的,撿這麼大,怎麼玩”一把推到了李帥。
......
“你吃的是什麼,給我吃一口”王東昇搶過李帥的玉米麪饃咬了一口,然後吐了,把饃扔在地下踩爛。
“王東昇,怎麼樣,輸了吧”張勤學、張勤兵兩兄弟與王東昇玩打包(用紙疊起倆的四角,打着玩)。
“你們等我一下”王東昇說完話跑進學堂看見李帥在練字,順手搶過練字的本子撕了幾張紙,就要疊包。
李帥見狀與王東昇爭吵,又被王東昇和張勤兵推倒在地,李帥哭着回家。
肖安利帶着李帥來到學堂找袁先生問問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王東昇老是欺負李帥。
袁先生道:“都是小孩子嘛,革爺是在所難免的,再說了王東昇怎麼不去欺負其他小孩子?肯定是兩個小孩子都有錯”。
“你當先生的都不知道王東昇爲什麼總是欺負我兒子,我怎麼知道,我把孩子送到學堂,你作爲先生不應該好好教育嗎?你不好好管教王東昇,反而說這樣的話”肖安利聽了袁先生的話稍微有些不高興。
“我會批評教育的”袁先生說了這麼一句話後接着道:“要上課了”。
“狗蛋,你以後離王東昇遠點,離得遠他就不欺負你了,還欺負你,你就打他,你還比他大了一歲,比他高”李福生無奈的說道。
李帥天天在學堂被王東昇欺負,被家裡人知道後,劉紅分說道:“別去上學了,上了也沒有什麼用,還不如像他小叔一樣,早點學個手藝,都十歲了,趕緊學個手藝,以後還能有個飯碗,哪怕是跟他大伯從小學個木匠呢,上學沒用,每個月還得往學堂交糧食”。
李福生沒有說話,肖安利道:“娘,不管花多少錢,我也想讓李帥讀書,家裡條件不允許,可以的話,我還想把李芳送去讀書,省的以後嫁去婆家受人欺負。”
“家裡沒有糧食我去想辦法,不管李帥能學多少,以後怎麼樣,我一定要讓他讀書識字,懂道理,不能和我一樣”肖安利繼續說道。
等着李帥在家的時候,肖安利經常說道,兒子你一定要好好讀書,長大了纔有本事賺錢,娘就等着跟你享福了,你長大了也不能忘了你姐姐,娘雖然生了你,但是都是你姐姐從小看護這你長大,以後你得爲你姐姐做主了。
李福生等着自己裡地不忙的時候還會和肖安利一起去外父(岳父)家裡地幫忙,肖安利借了外父家的糧,李福生心生感激,但是不會表達,只知道多幹點活,讓外父老兩口省點力氣。
李帥還在堅持上學,某天可能是吃了什麼東西,肚子不舒服,李帥在下課時間去茅缸(廁所),正蹲着拉肚子的時候,王東昇走了進來,看見李帥在拉肚子,笑了笑道:“李帥,我想撒尿,我快憋不住了”。
此時李帥肚子正疼,沒有搭理王東昇,王東昇見狀道:“你不說話,那我可就尿了”,
只見王東昇站在李帥面前,從李帥蹲着的兩腿之間尿到了茅崗裡。尿完了還說了句:“真舒服”。
......
李帥看着被王東昇尿溼的褲子,默默的流下了眼淚,但是沒有告訴任何人,此時的李帥就如小叔李金生一樣,在心裡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李帥想到了小叔,小叔很久沒有回過家了,不知道小叔現在怎麼樣了......
“娘,我不想去袁先生那裡上學了,我想在家裡看書,看爺爺給我們留下的書”李帥回家後向肖安利說道。
“怎麼了,受欺負了又”肖安利說道。
李帥早在回家的路上想好了怎麼和母親說,然後道:“娘,我學的字也差不多了,而且袁先生教的那些個道理,我在爺爺留下的書裡面都可以看到,我們也不用再給袁先生交糧了,我肯定在家裡好好看書,娘你放心,我碰到不會的,我去問袁先生,不行的話問謝爺爺也可以啊”。
肖安利知道自己的兒子肯定是在學堂又發生什麼事了,只是不管怎麼問,李帥都說沒有,肖安利心酸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道:“你想好就行了,你長大了,娘也管不了你了”......
轉眼間秋天到。張虎經過一夏天的暗箱操作,把巡護隊全部換成了自己人,隊長由王郎朗擔任。
今年的雨水很足,收成很好,到了秋天還不時的在下雨,雨一下就是好幾天,鎮上面有四個打穀場,供給村民晾曬糧食和打豆子用的。
打穀場,春天的時候會用牲口犁地種上莊稼,等着收完秋之後,再由鎮長安排人用牲口套上石柱再將打穀場壓實壓平,鎮長會把打穀場給每個村民平均分攤一點地方,讓村民在裡面晾曬糧食、堆放草垛和柴火。基本上每個村都會有打穀場,打穀場在冬天也是孩子玩的最開心的地方。
張虎與王朗郎兩家人早早的就先把打穀場收拾利索,等着打穀場地面幹了,張虎和王郎朗就把自己的豆子都搬到了打穀場裡面,開始打豆子,打葵花籽,兩家人基本上霸佔了兩個打穀場。
鎮上的村民很多人都是晚上去打穀場幹活,但是老天好像故意和村民作對,基本到了晚上就會下一點小雨,淋溼糧食。
許多人家怕自家的糧食受潮發黴,一起去找張虎和王郎朗,哪怕讓張虎和王郎朗兩家用一個打穀場,而鎮上所有的村民合用兩個也好。
“你們看這麼多的糧食,我怎麼收拾的完,你們晚上晾一下也可以啊,再說了我還要給袁先生糧食,我不得把糧食晾乾,不然你們的孩子們怎麼讀書”張虎說道。
許多村民沒辦法拿出鎮規說事,有些人還說這是規矩,每年都是平均分配打穀場,張虎道:“什麼是規矩,你們也知道鎮規啊,我們下一代學不好,怎麼振興古城,趕緊給我滾蛋”。
......
打穀場霸佔完了,張、王兩家又霸佔磨房,許多人都是等着晚上才能磨面,村民們沒有辦法,只是希望在今年選鎮長時可以讓謝忠紅再當選鎮長。
許多村民都在背後議論,議論着張、王兩家的孩子,都說和他們的爹是一個德行,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估計以後王東昇長大了和他爹是一個揍性,都是一頭狼。
冬天剛剛數九,李金生突然回到了家裡,李家都很高興,看着長高許多變得黑了許多的李金生,劉紅分先是哭了,然後又笑了,看着自己的小兒子回家了,激動的不得了。
李金生回家後還買了兩隻銅手鐲,一隻給了自己的母親,一隻給了肖安利。
肖安利說道:“我可不能要你的東西,你給娘吧”。
“老嫂比母,小叔當兒,而且我雖然出去了,但是我可沒有忘了爹寫的鎮規”這些道理我知道,李金生說道。
“二嫂,你把我當兒子看,誰對我好,我知道,那我也得拿你當成娘來看待,嫂子你就收下吧,我這兩年跟着我師傅學了不少的手藝,也賺了點錢,你就踏踏實實的手下吧”。李金生繼續說道。
肖安利手下了同手鐲笑道:“以後嫂子可要享福了”。說完話,肖安利背過身偷偷的擦了一下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