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僅僅是預熱轟炸。
當盟軍的轟炸機羣高空掠過山心鎮時,更多的低阻航空炸彈被投下了來。盟軍大量使用了高爆白磷***和空氣窒息彈藥。以山心路口爲中心,向外擴展,整個山心鎮已經是火海一片,到處都有燃燒着的建築物逐漸崩塌,綠葉蔥蔥的果林瞬間燒成只剩下焦黑的枝幹。一些來不及躲進防空洞的居民要麼被活活燒死,要麼因爲窒息而死在房子裡。三連的戰士已經看不到身影,平民武裝衛隊的人也找不到了痕跡。
一架改裝過的F-15E“攻擊鷹”戰鬥轟炸機身影孤單地珊珊來遲,機腹下掛載的一枚體積龐大的炸彈讓這架戰機動作顯得笨拙。山心鎮的厄運在這架戰機投下那顆體積龐大的炸彈之後到來。
這顆重達2500公斤空氣燃料炸彈落在了山心路口以南六百多米處。一陣不甚響的爆炸聲之後,那個地方騰起一團雲霧,隨即一聲堪比小型原子彈爆炸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心臟猛烈跳動。方圓五百米之內,堅固的建築物完好無損,但是氧氣被迅速燃燒掉,炸彈爆炸釋放出來的有毒氣體取而代之。
遠在嶺頭山的偵察班戰士在感覺到震感的同時,通過望遠鏡看到了火海之中的山心鎮的輪廓已經徹底模糊了。
盟軍的空中轟炸結束了,那十八架盟軍戰機在中國空軍進攻之前,離開了該空域,隨即中國空軍與盟軍戰鬥機部隊在以貴港城爲中心的廣大空域開始了首次大規模空戰。中國空軍第3戰術航空聯隊精銳齊出,打響了爭奪戰場制空權的第一槍。
對於山心鎮的三連來說,空中轟炸結束了,但並不代表轟炸結束。
就在盟軍戰機飛離不久,籠罩着山心鎮的濃煙隨風散去之後,美軍第25輕步兵師的炮火準備開始了。爲了在最快速度解決掉山心路口上的這個障礙,他們動用了54門M777超輕型155毫米牽引榴彈炮中的30門,對山心路口以及A1區A2區進行了炮火覆蓋。山心鎮硝煙未盡,再一次被隆隆的炮聲和不斷騰起的硝煙所瀰漫……
山心鎮幾乎被夷爲平地,只留下G80高速和324國道孤單地從廢墟中交叉穿行而過。
盟軍動用這樣的火力來對付僅僅有一個連隊防守的山心路口,足以看出他們對增援貴港的迫切心情,和對形勢的準確判斷。
足足十五分鐘的炮火準備之後,美軍第25輕步兵師第1旅的士兵們乘坐各式戰術運輸車輛開進山心鎮。在鎮外便拉開散兵線,沿着G80高速搜索前進。縱然他們相信沒人能夠在這樣高密度的炮火覆蓋中存活下來,但是中國士兵在他們眼中頑強如蟑螂的生命力,讓他們不得不緩慢地逐片逐片區域地搜索。頭頂上,是搭載着步兵的機降分隊,這一回,已經沒有哪怕一顆子彈射向他們的直升機,第25輕步兵師戰鬥航空旅的通用直升機順利地放下了所搭載的步兵。
美軍第25輕步兵師開始潮水般涌入山心鎮,已經接近三連一排二排控制的A1和A2區,距離山心路口越來越近。
一隻黑貓驚恐地跑過一片瓦礫,蹣跚着鑽進另一片廢墟。黑貓跑過的瓦礫堆動了動,碎石紛紛滾下來,一張半坍塌的桌子露出來。忽地,桌子被掀開,滿臉鮮血的齊分爬出來,第一件事是檢查抱在懷裡的步槍。“咔嚓”,一顆黃色彈殼的子彈掉落出來,齊分伸手接住,放進上衣口袋。
這時,他纔看見左大腿汩汩地冒着血,他無比鎮定地掏出左臂口袋裡的繃帶,把傷口包紮好。摁着插在左肩戰術背心口袋裡的電臺通話鍵,喊出了第一句話:“還有活着的嗎?”
“嗞嗞”的干擾音傳來,卻沒有任何的迴應。
“還有活着的嗎?”
齊分第二次呼喚,仍然沒有迴應,反而他措手不及地吐出一口鮮血來。他知道身上的傷,不止是大腿。
四周響起直升機的聲音,齊分擡眼望去,搭載着士兵的美軍UH-60“黑鷹”通用直升機正在放下機降部隊。他用步槍把自己的身子撐起來,單腳跳着挪到旁邊那棟半倒塌的房子旁邊,坐下來,把後背靠在牆壁上。他想通過PDA向營部報告情況,卻看見左臂上的PDA已經是被砸得不成形了,小臂還隱隱作痛。把單兵電臺調到營部頻道,無論怎麼呼叫,迴應他的是陣陣的電磁干擾聲。
沒有槍炮聲,沒有吶喊聲,有的只有發動機的轟鳴聲。這意味着,三連沒人在方纔的轟炸中存活下來,除了齊分。他虎目含淚,擡頭望着天空。高高的空中,幾架藍灰色的戰機呼嘯着劃過天際,依稀可以看見機翼下的空空導彈被髮射出去的景象。
空戰的反擊開始了,我的援兵什麼時候到?
山心路口丟了,即使營主力趕到,想要奪回也是困難重重。從聲音齊分就能判斷出,不下一個營的美軍開進了山心鎮。毫無疑問後面跟着更多的部隊。齊分找出半盒壓扁了的煙,點掉一支,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這位從北流之戰的屍山血海走過來的火線軍官,想的是自己的三連,重建後的三連第一次投入戰鬥,便遭到了這樣的轟炸。一百多名兄弟啊……
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
狠狠地吸掉最後一口煙,齊分便端起了步槍,費力地把身子挪出去,瞄準了從街口拉着散兵線走過來的敵人。
“戰鬥,如果還活着。”
齊分安靜地等着敵人接近,以求在最短的距離以最猛烈的火力消滅最多的敵人。
美軍第25輕步兵師第1旅第1營的士兵一路搜索而來,沒有發現任何活物,除了一隻瘸腿的黑貓。首次投入戰鬥的美軍第25輕步兵師的大兵們相信,沒人能夠在如此強度的轟炸中活下來。
“砰砰!”
齊分開槍了,第一個點射撂倒了那個小隊長模樣的美軍軍官,緊接着第二個點射打在了端着M2495。56毫米班用機槍的軍士臉部。這時,敵人的反擊火力來了,子彈打在牆角上激起陣陣灰塵。齊分藉着那堆瓦礫的掩護,與敵人對射。他一個人哪裡能夠抵擋十幾名敵人。猛烈的火力把他壓制住了,幾個美軍士兵迅速地搶佔有利位置,逐漸把他包圍了起來。
附近聽到槍聲的美軍士兵紛紛向這裡靠攏。
齊分退入了半倒塌的房子,換掉空彈夾,頑強地朝出現在門口的敵人射擊。一串子彈打進房子,打得裡面的傢俱卜卜作響。齊分渾身一震,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胸部,他的喉嚨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一個美軍士兵趁機衝過來,槍口瞄準了他。就在他扣動扳機之前,齊分堅持着打出的點射先撂倒了他。門口外又多了一具屍體。
外面的美軍心寒了,沒想到他們會在一個受了傷了的中國士兵面前損失了幾個人。外面一陣咆哮,齊分苦苦一笑,他能夠聽懂英語,敵人這是要用火箭筒了。
“夠本了,弟兄們,哥來陪你們了!”
齊分甩掉打光子彈的步槍,掙扎着站起來,握着兩顆手榴彈,用牙齒咬掉保險銷,大吼一聲,朝外面衝去!
突然,外面的美軍士兵像是被太風掃過的樹木一樣,搖擺着身軀,朵朵血花在他們身上綻放。有的軀體甚至被截成兩端,有的腦袋像落地的西瓜一般炸開,有的大腿被硬生生的打斷……
齊分愣住了,順着槍聲望去,一輛ZBL-09式步戰車從街道的遠處奔馳而來,炮塔上的30毫米機炮和7。62毫米遙控武器站噴吐着道道火舌,把包圍了齊分的美軍士兵籠罩在彈雨之中。後面跟着的是更多的步戰車。
“是隱藏在外圍樹林裡的步戰車……”
齊分用盡力氣把手裡的兩枚手雷投擲出去,便再也堅持不住了,搖晃着倒在地上。
一個身軀龐大的少尉軍官打開艙門逃下車,衝過去抱起齊分,“連長,要堅持住!”
這個人赫然是一排長大牛。
美軍發現了突然出現的中國戰車,地面部隊迅速地圍過來,空中,阿帕奇攻擊直升機像聞到了血腥的鯊魚一般撲來。此時,北面的山峰中鑽出幾道火光,高速奔向阿帕奇機羣。緊接着,更多的火光從四面八方的山峰中鑽出來,瞬間把山心鎮上空的阿帕奇和黑鷹機羣包圍起來。
美軍機師絕望地望着那些高速飛來的火光,甚至忘記了去做規避動作——那些哪裡是什麼火光,分明是地對空導彈的尾焰!
不到一分鐘,所有逗留在山心鎮上空的美軍第25輕步兵師戰鬥航空旅的直升機以及遭到了密集的防空導彈攻擊,全部被擊落,無一漏網。
與此同時,一個J-11E“大側衛”多能戰鬥機編隊出現在山心鎮以北二十公里處。採取低空突防編隊飛行編隊的大側衛編隊突然躍上高空,只見機翼下火光閃爍,雷霆系列防區外攻擊彈藥脫離了載機,撲向G80高速上的美軍第25輕步兵師車隊。隨後,兩架大側衛打開加力,朝前飛行五分鐘,向玉林機場發射了四枚電磁脈衝導彈。駐紮在玉林機場的美軍第25輕步兵師的戰鬥航空旅以及其他部隊的戰機,電子儀器全部失靈,尚在返航途中的直升機羣失去了控制,搖搖晃晃的墜入廣西的羣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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